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男主总在为我修罗场/作者:薪响世称』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以默接受神二代洛可的邀请来她的位面搞事以默:我需要做什么?洛可:做自己就好了。傲娇校草男主:开玩笑,要不是因为打赌长成那样的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好吗?绘画天才男主:说什么傻话呢?我只是请你帮我做饭啊,你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呢?霸道总裁男主:等着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1章   以默看着镜子中的人,肥胖而臃肿的身材,脸上由于油脂分泌旺盛而冒出了几颗痘,五官被掩藏在肥肉之间便显得十分的不起眼,这便是她现在的身体了。   这具身体里面空空荡荡,什么样的情感都没有,整个房间也是空荡荡的,真正就是如同洛可所说的,完完全全的白板。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副相貌,大概就是拜那位刚刚志得意满走马上任,便被她直接给弄晕的系统所赐了。   “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以默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笑了笑,如此说道。   “什么,你们家里人竟然真的要你娶她?“宋翊口中的酒喷出来,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懵逼的状态,“疯了吧,就算是未成年好好补偿也就算了,毕竟那天的事情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你们家里难道不知道你是被设计的吗?”   “知道,但那个女人不知道和爷爷说了什么,现在总归家里是口风一致要我娶她了。”徐千泽将口中的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说道。   他其实并不想把一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小姑娘称作那个女人,但是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对她提不起任何好感。   事情的起因是徐千泽在一场酒会上被设计,有女人想要借此上位,而他的某些对家则是想让他丢一场脸。   中间的因缘巧合很难再去论断,总归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天有很多人看见了,徐千泽和那个叫做安以默的小姑娘的风流韵事。   徐家算是顶级的权贵世家,家风素来清正,在圈子里一向是口碑良好。   徐千泽的爷爷更是非常古板固执,这件事情传进他的耳朵里,那是叫他大发雷霆。   徐千泽自幼被爷爷教导,性子上来说算是一脉相承,但是面对这件事情,他心中却是有千般不服的。   他确实是一时大意才有了这件事情,但是到底上,他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搭上自己的一生。   “你觉得你是受害者,可是在我看来,既然你承认自己一时大意,就要为自己的一时大意付出代价!”徐父向徐千泽传达了他爷爷的意思,同样,这也是他的意思。   “徐家的清明也不能毁在你的手上,既然你和那个小姑娘发生关系了,就要对她负起责任来。”   “那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了不得啊,你爷爷可不是哭两句可怜就能被糊弄住的人,能叫你爷爷这么下定决心,说明她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宋翊看徐千泽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八成已经定下来了。   事情无法转圜,自然只能劝自家好友看开了。   ”听说那个小姑娘成绩相当不错呢,说不准你回去一相处,发现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成绩不错,却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徐千泽脸上的神色更冷,直截了当地说道,“等着吧,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我是一定会和她离婚的。”   “嗨,说什么呢,这会儿不是还没有扯结婚证吗?”宋翊见徐千泽的脸色实在是差,这么安慰他说道,“说不定过两年你们家就悄默声儿地让你们解除婚约了呢。”   “我妈已经把她接到她宅子那边去了。”徐千泽想到这个事情就相当郁闷,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么?阿姨也这么喜欢她吗?这……”宋翊知道徐家对于未来主母的挑选一向严格,确定人选之后会先订婚,然后将其带在当家主母身边两年进行专门的培养,如此才能叫徐家夫人在圈子里一向是被交口称赞的存在。   现在安以默既然已经被徐母接到身边,说明就是有好好培养的意思,自然也证明了,她已经基本预定了下一任当家主母的位置。   徐千泽长相俊美,手腕能力在这个圈子里更是出众,是众多同辈仰望的存在,可到底还是拗不过整个家族的安排。   这让他对造成这一切的安以默,并没有任何好感。   他的态度当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安以默还是一意孤行要嫁进徐家来一步登天,那么就让她嫁吧,去做那个所谓的徐夫人。   他倒要看看,这个徐夫人她能厚着脸皮当多久!   徐家人在这件事情上不顾他的意愿,他接下来的两年也是相当不客气,以工作忙为由搬离了徐家祖宅,两年里除非有必须的情况,绝不踏入祖宅一步。   徐家老爷子被这个事情气得够呛,直言要是徐千泽不肯接受安以默就不算是徐家的子弟。   徐父徐母的态度相对和缓,但意思也是让他和安以默接触一下,试试看,不行再说。   “以默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以默真的是个很懂事乖巧的孩子。”   “以默可比你贴心多了。”   以默以默以默,每次回家,说的都是以默。   她安以默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叫徐家人都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向着她?   到了最后,徐千泽破罐子破摔地想,那就结这个婚,结完他自然会叫这女人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而等他出了这口气,再过两年,他就把这个婚再离了,到时候家里人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话说了。   于是,徐千泽抱着这样的心思和安以默结婚了。   第一天就不在家啊。   当安以默用徐千泽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后如此想道。   打量了一眼这个极简欧式风的房子,房间里空荡荡的,相当没有人情味。   而玄关的摆放也让安以默确定,徐千泽并不打算向徐家人妥协。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那位肯定现在对她的印象相当不好。   徐千泽在公司磨磨蹭蹭到了凌晨一点钟,才回到家,回家一看,房间里的灯光全部亮着,安以默抱着抱枕睡在沙发上,这会儿她也不过是个才满二十岁,徐家两年的精养让她那张原本就称得上好看的脸蛋这会儿更是展现出惊人的美貌来。 第2章第2章   徐千泽过上了合法的同居生活。   同居第一天,安以默就在一大早做好了早饭,穿着整齐地出现在了餐桌前。   这画面其实叫徐千泽有些不适应,但到底已经做好了协议,他已经说好了要给安以默时间,所以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坐下了。   安以默做的早餐相当好吃,明明是很简单的菜色却被她做出了叫徐千泽食指大动的效果。   仅仅是一顿早餐就可以看出她的餐桌礼仪被徐母教得很好。   但是徐千泽见多了上流圈子的千金名媛,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安以默刮目相看。   “今天我会和你一起去公司。”安以默吃完后将桌面清理好之后,对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早间新闻的徐千泽说道。   “怎么?这么着急要宣扬你女主人的地位?”安以默今早的表现堪称完美,但是对于徐千泽来说却只能是她心机深沉的表现,眼下她这么说了,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对啊,我现在就是你的夫人了,为什么不能宣扬?”安以默理所当然地如此说道。   徐千泽被安以默微微噎住,随即厌恶地说道:“你自己去,我并不想和你一起去。”   他以为安以默会用协议威胁他,但她没有,她只是愣了一下。   “可以。”安以默应下来了,她带着一种叫徐千泽奇怪的冷静说道,“毕竟感情不好的夫妻也是夫妻,在你对我的印象相当差的情况下,我确实不应该要求你和我一起出现在公司。”   徐千泽想说的话从安以默的嘴中出来了,他再次感叹起这个女人的深沉与可怕,不过反正她都这么说了,那么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不给她面子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千泽就是这么做的。   无论安以默如何示好,无论是那些明目张胆的,还是那些不着痕迹的,徐千泽都没有理会过。   很快,就从公司传出了总裁和总裁夫人不和的传言。   这传言很快就传往了上流社会,同时,自然也流传到了徐家。   徐千泽很快收到了徐父徐母的“亲切问候”,不过在安以默回过一次徐家之后,徐家那边就并没有再插手过这些事情了。   安以默上手公司的事情上手得很快,她并没有像是自己口中说的那样,相当高调地出现在公司里,相反,她很低调。   很多事情,她都是将企划案和自己的所有安排写出来之后让徐千泽去执行。   因此,甚至有很多人认为总裁夫人每天来公司就只是来讨好总裁的,讨论她的态度相当轻慢。   徐千泽心中其实也隐隐约约地不太喜欢公司中某些人对于安以默的这种恶意,不过他自然不会出手去处理,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和安以默离婚。   “真的做好决定了?”宋翊的神色有点古怪,他说道,“听你的意思,安以默这小姑娘还挺厉害的,而且你们家里人也都很喜欢她,因为那件事情,她对你以后绝对也不会有什么限制,为什么不试着处处看?”   徐千泽觉得宋翊脑子坏掉了:“从当初的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她心术不正,一个心机深沉而且心术不正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喜欢她?”   “那我可去查了啊,不过你别报太大期望,毕竟那件事里插手的人太多了。”宋翊这么说道。   “你去查就是了,拜托你了。”徐千泽饮尽了杯中的酒,这个时候,他的态度还是相当坚定的,安以默心机再深沉也不要紧,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自然是不会上当。   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正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心机深沉,逐渐入侵了他的生活。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安以默作为他的伴侣,确实是太合格了。   事情好像是从某一天的清晨发生转变的,安以默看着徐千泽的穿着,淡淡地提醒:“罗尔庄园的主人最近发了他对h家西装的吐槽,你穿着这个去,就是在他的雷区上蹦迪了。”   徐千泽微微一怔,罗尔庄园是一家巨大的连锁酒庄,是他为他们公司旗下新开的五星级酒店的高档酒水供应敲定的供货商,徐千泽今天的行程之中正是有一项跟他们洽谈的流程。   安以默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却是帮徐千泽规避了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   “多谢。”徐千泽回去换了衣服,有些不自然地道了谢。   安以默看着他,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伸了手便要抚上徐千泽的领口。   徐千泽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相处有三个月了,期间算是相安无事,他的这种举动无疑是对于安以默的最大嘲讽。   安以默并没有露出受伤的表情来,她只是挑了挑眉,说道:“这就是你表达谢意的方式?”   徐千泽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确实是相当幼稚了,更何况这一次安以默真的帮助了他,于是便站住不动了。   安以默的手在徐千泽的颈间灵巧地活动了几下,一个非常漂亮的领结就打了出来。   “作为附赠,今天戴着这个出门,可以吗?”安以默拿出了一个盒子,做出了这个要求。   盒子里面是一个哪怕从男性角度来看,也相当好看的胸针,流线型的造型配在徐千泽换的这件西装上竟然意外的合适。   徐千泽的服饰一向是以简洁得体为主的,很少会出现这种类型的装饰品。 第3章第3章   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徐千泽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来电显示,有些烦躁地将手机屏幕往下一盖。   手机在响了大概30秒之后就挂断了,随即便是消息提示音的来临。   安以默:今天又不回家吃饭吗?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吉野肥牛哦。   下面是一张卖相相当漂亮的照片,挂汁的肥牛和各种时蔬的混合搭配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徐千泽的喉头下意识地一动,但随即又意识到这明显就是安以默的又一重陷阱。   他狠下心,发了消息回去:不用了,以后都不用给我做饭了。   没错,从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被安以默给拿捏住之后,徐千泽已经回避了安以默很多天了。   这个女人太恐怖,心机太深了,一旦在她身边就会不知不觉地完全接受她的安排。   现在不过才一年都不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再过一年,到了他和安以默约定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完全被安以默而操控,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但是偏偏安以默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光明正大的,在每一个徐千泽完全不会拒绝的瞬间提供帮助,这让徐千泽一开始并没有对此有所防备。   而现在再看看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手机又一次传来消息提示音,徐千泽其实并不想看。   因为他现在甚至怀疑安以默具有什么相当魔魅的力量,只要通过手机就可以操控他的心神。   但是最后,他觉得自己的这种逃避实在是太可笑了,最后选择了看手机。   安以默: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再度问询,也没有对徐千泽的指责和质问。   这叫徐千泽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起来,为什么安以默总是能这么从容淡定呢?她真的喜欢自己吗?   对,她早就说了,她不喜欢自己,她只是想要成为徐家人而已。   她只是……想要家人而已。   如果不是他,徐家的儿子是别人,她也会这么体贴入微,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这个想法令徐千泽的心中一扯一扯地疼,他烦躁地将笔掷在办公桌上,往椅子上微微一靠。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这个想法的危险。   。   他为什么要在意安以默是不是喜欢他?这重要吗?   他们是要离婚的,又不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而且,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   徐千泽认为,他想要的稳固的婚姻关系就应该像他的父亲和母亲那样。   彼此欣赏,互相扶持。   可是每次想到安以默那深沉的心机,他们最开始的相遇,他觉得第一点就绝对满足不了。   想到这里,徐千泽终于下定了决心,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徐千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选择了直接在公司住下。   反正公司里他有一个相当大的休息室,其中的东西也都是配备完全的,并不算很不方便。   面对偶尔来公司工作的安以默,徐千泽的态度也相当冷淡。   也不知道安以默到底是察觉到了还是没有察觉到,不,她应该是察觉到了。   但是她选择的对策却是漠视,不过问,逐渐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公司之中因为总裁的长时间不回家又是流言四起,连秘书都忍不住来询问徐千泽是不是和安以默吵架了。   徐千泽并不想搭理着这个陪伴了他许多年的秘书,因为他知道,这群家伙私下里都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被安以默从家里赶了出来。   偶尔在茶水间听到这话的时候,徐千泽都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可是秘书接下来有意识无意识地提示他这家什么什么店新上新了一对帝王绿耳环,那家什么什么拍卖会要拍买一条相当名贵的钻石项链的行为,让他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出现了幻听。   更不用说徐父徐母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委婉地提示他男人还是要主动一点,做错了事情去道个歉并不丢人这种情况了。   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对于这些身边人有意无意的暗示,徐千泽总不可能因此发火,只能通通无视。   徐千泽认为,安以默虽然提供给他了诸多帮助,但是没有安以默之前,他的生活也过得不算差。   所以只要“戒除”安以默一段时间,他自然就能恢复原来的状态。   可是他错了,他的日子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好过起来,相反的,是越来越难过。 第4章第4章   徐千泽被徐母揭穿之后也没有继续装,睁开了眼睛,问道:“妈,你说的玉雕是昆仑眼吗?”   徐家作为名门望族,自然是有一段可相当辉煌的以追溯的历史,而见证了徐家上百年荣辱兴衰的,就是作为族谱的玉雕昆仑眼。   那是徐家当之无愧的传家之宝,原本是每年进入宗祠之后都要向它跪拜行礼的。   哪怕后来因为战火流离,昆仑眼辗转不知下落,每一代徐家子弟都会被告诫一定要花大力气去将它找到迎回。   真是昆仑眼的话,那么安以默嫁进徐家这件事情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至少对于徐老爷子来说,不过是一个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能换回代表着传承的昆仑眼,相当值了。   “所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会让我娶她的?”见到徐母点头,徐千泽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老爷子因为这事一意孤行他可以理解,可是徐父徐母可是他的亲父母,总该对儿子的终身大事有所关心吧。   “事实上,哪怕你占了那孩子的便宜,哪怕那孩子送回了昆仑眼,她也并没有要求直接嫁给你,她只是要求徐老爷子、你父亲还有我给她一个证明自己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徐家主母的机会。”   徐母想起第一次见那孩子的时候,她一开始何尝不是心里有些疙瘩?可这孩子实在是太倔也太贴心了:“你知道你爷爷最喜欢什么样的孩子。”   坚强独立,有城府,但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就能证明自己。   再加上人心换人心,徐家三巨头都是见过风浪的人了,自然是知道安以默在平日里相处时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只是爷爷,您也很喜欢她吧。”徐千泽听出了徐母的言下之意,如此冷冷地说道。   “是,我很喜欢她。”徐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坐到徐千泽的身边,柔柔地询问,“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心术不正,我当然不……”徐千泽刚想如此说,话刚出口却是噎住。   “以默确实是有心计,但是扪心自问,她确实从来没有把心计用到歪门邪道上,对吧。”徐母了解自己的孩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提醒道,“你可别再欺负她了,那孩子看着灵光,其实性子轴得很,你比她大那么多,有些事情她不懂,你好好和她说,慢慢教她也就是了。”   “我哪里能欺负得了她,她那么厉害。”徐千泽说了这么一句,却是心乱如麻地把自己闷回被子里了。   徐母很少见徐千泽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但也知晓了这是他听进去的表现。   当初被逼娶以默的事情她可以谅解,但是或许对这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个心结。   如今他们两个已经磨合这么久了,总归她是相信以默能让千泽慢慢敞开心扉,接受她的。   而千泽这孩子的性格她更是清楚,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了绝对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过一辈子的。   这边徐母在幻想着徐千泽和安以默接下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痛痛快快地给她生几个大胖小子的美好童话故事。   那边安以默正在计划着该怎么离开。   “该做的也都差不多做了。”安以默躺在床上,脸在枕头上轻轻地蹭了一蹭,“接下来等着事情进展就可以了。”   徐千泽出院之后,和安以默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安以默接管了徐千泽的生活,徐千泽也默认了这种状态。   不过叫徐千泽意外的是,这一回,她会将所有需要注意的细节都记录下来,汇成一个相当严密而复杂的日程表,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她也教给了徐千泽的秘书团队。   因此,公司里的人才终于发现安以默不只是一个手腕惊人的优秀徐家外交主母,更是在生意场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那些在暗地里说着安以默配不上徐千泽的酸话就更少了,最重要的,这一回,如果徐千泽在公司中听到了类似的风声,一律开除,绝不姑息。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喜欢上安以默,但是他愿意试着给安以默,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5章第5章   徐千泽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消失得这么彻底。   安以默用一种相当蛮横无理的方式闯入了他的生活,在他的世界里耀武扬威了十三个月。   然后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溜走了。   徐千泽甚至怀疑她其实是早有预谋,不然为什么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好好地运转了下来。   一开始,徐千泽是生气的,甚至可以说在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一种近乎于暴怒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大脑,让他毫不犹豫地就将那张离婚协议书给撕碎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司进入了风声鹤唳,愁云惨淡的状态中。   徐千泽本来就可以算是工作相当认真的一位总裁了,这会儿更是进入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工作狂模式。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安以默,不去管安以默这个人。   徐千泽以为安以默的消失,在公司里会掀起滔天巨浪,他那位多管闲事的秘书更是会像上一次一样有意无意地提些听起来不知所谓的东西。   但是没有。   一开始或许有几次欲言又止,但是后来却什么都没有了,他平平淡淡地接手了所有安以默曾经安排的项目。   徐千泽以为他独身一人回家会受到徐家三位的质问,但是这次连欲言又止也没有,三个人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安以默这个儿媳妇一样,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徐千泽一开始是憋着那么一口气,他认为这件事情就是安以默做错了,他为什么要原谅她?   所以他也和所有人一样,假装安以默从来没有存在过。   但是到了后来,他开始每晚每晚地做梦。   梦里都是安以默消失前的那一天,他对她说的那些冷酷无情的话语。   “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和爷爷。”   “而且,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就永远也不会是。”   徐千泽从梦中惊醒之前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一双氲满了眼泪的眼睛上。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一点,最要命的是,他发现他真的离不开安以默了。   明明现在他的生活并不会因为失去安以默而变成一团乱麻,可是他就是觉得不习惯,难受,并且完全没有适应过来的迹象。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哪怕安以默心术不正,哪怕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也已经喜欢上她了。   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对安以默说那么重的话,后悔没有早点像徐母说的一样,去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人方式。   到了这里,徐千泽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只是他总归还是觉得下不来台。   只能有意无意地提起有关安以默的事情,希望秘书,或者他的家人能够劝一下他。   安以默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那么妥帖,说明她一定留给了秘书和徐家人她的联系方式或者去向了。   只要他们能够意识到他的动摇,然后将这些告诉他,他就能装作不甘不愿地去找她。   告诉她,他可以原谅她。   告诉她,那天他其实说错了,只要真心换真心,她是可以成为徐家人的。   但是偏偏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暗示,无论是秘书还是徐家人都不接他的招。   这叫徐千泽都有种近乎于气急败坏的情绪了。   秘书不是一向很欣赏安以默这位女主人,之前的事件里连事情始末都没有弄清楚就巴巴地要来劝自己去道歉吗?   现在怎么跟个据嘴的葫芦似的,他一说还立马就把话题转移了。   徐家人就更有趣了,到底是一家人,徐千泽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偏偏一个个老神在在的,个个都装糊涂,任凭徐千泽怎么说都不接招。   最后,徐千泽终于是绷不住了,他直截了当地找到秘书,要求他将安以默的联系方式给他。   秘书当时的眼神徐千泽实在是不想回忆了,那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样子真是让一贯好修养的徐千泽都有些气得牙痒痒。   然后,秘书遗憾地宣布:“我只有安小姐的电子邮箱,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邮箱联系的。”   这叫徐千泽始料未及,有个邮箱有什么用,他想的,当然是能够面对面和安以默好好地谈一谈。   至少,也要有电话才可以。   徐千泽没有办法,最终还是找回了家里,向徐家其他人求助。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憋了一个月的徐母终于可以把话说出口了,“把话说的那么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怎么办?” 第6章第6章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无数打扮时尚的各国丽人,走廊中,带轮子的衣架带着满满的各色华丽衣饰被不断地从这个储物间推到那个摄影棚。   安以默跟着前方的棕发美人,像是水滴汇入海洋一样在这些人群之中穿梭着。   时不时就会有异国美人冲着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虽然安以默虽然打扮得相当不起眼,容貌和气质却是顶顶上乘。   “她是Julia的姐妹吗?长得好像……”   “难怪我觉得她长得那么眼熟……”   “也有可能是东方人的缘故……感觉东方人长得都挺像的……”   “这个时候把这么个女人叫过来,是要替代Julia吗?”   无论是前面的棕发美人,还是安以默都并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与此相反的,两个人都目不斜视地坐上了电梯。   电梯逐渐上行,电梯中的人也终于只剩下了那位棕发美人和安以默。   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安以默的口语是徐母教的,徐母早年曾经留学英国,因而安以默的发音显得格外优雅迷人:“我记得我面试的不过是艾琳娜小姐的助理一职,应该是不需要去总设计师的办公室吧。”   棕发美人显然是很意外安以默竟然对工作室的结构能这么熟悉,不过想想来这里应聘的自然是会好好做功课的,也就释然了。   “霍华德先生看了你的简历,觉得你很有天赋,所以想要见你一面。”棕发美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以默笑了,看来面前的这位小姐和那位霍华德先生怕是都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照片就迫不及待地把她从艾琳娜那里要过来了,不然就会发现她的简历上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有关于设计一方面的资历。   是完完全全的白板。   如果不是她和艾琳娜的关系,想必这份简历会直接被一键清除,而不是出现在艾琳娜的桌上,又“碰巧”被这位已经灵感枯竭许久的设计师,霍华德先生看见。   不过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安以默才是这方面的祖师爷,她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说道:“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棕发美人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安以默脸上的表情如何,只是从安以默的话语中判断出安以默此刻的情绪,想到霍华德先生想要这位女士的真正目的,她的心下不由微微叹息。   但是她到底是霍华德先生的助理,为了防止霍华德先生上来就翻车,想了想,她补充道:“霍华德先生为人有些古怪,如果他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尽量顺着他一些,能够获得更多。”   她的话中饶有深意:“对于我们女孩来说,能够得到一些实际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哦,当然。”对于这句满含暗示意味的话语,安以默继续回以微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终于来到了终点站,霍华德的办公室。   霍华德是当今时尚圈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一,在去年以“夜莺”系列晚礼服又一次在诸神战争的时尚圈里杀了个落花流水,为他在时尚界的霸主地位又奠定了一块基石。   他既是卡特琳娜工作室的金字招牌,也是它的最大老板,在这里,他说一不二,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直接从艾琳娜手中抢人而不怕有任何人置喙。   现在,当安以默走进办公室的这一刻,这位英俊而忧郁的男人那黯淡无光的眼睛倏忽被点亮。   就像是两块会被所有女人争夺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他似乎张了张嘴,低低地喃喃自语了什么,然后他就扑了过来:“缪斯,我的缪斯,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急迫,他的喜悦是那么的真实。   他来到安以默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明明是那么没有礼貌的动作在他做来足够叫不少的小姑娘脸红。   海伦观察着安以默的表情,生怕她察觉不对就立马跑路。   出乎海伦意料的,安以默并没有像是那些被霍华德先生迷昏了头的小姑娘一样红了脸庞,但是她也没有大发雷霆立马甩开霍华德先生的手,而是任由霍华德将她拉入了工作室之中。   海伦并没有走进去,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是霍华德先生和安以默小姐的私人交易了。   霍华德的办公室占据了卡特琳娜工作室的一整层,他的休息室工作间还有放置了他历年所有作品以及他喜欢的作品的衣帽间也涵盖在其中。   现在,霍华德就像是一位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珍宝的孩子一样,将安以默拉到了衣帽间。   他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终于选中了一件带着些许褶皱处理的白色抹胸裙,裙子在一些细小的地方镶嵌着珍珠,瞧着便相当梦幻。   霍华德献宝似的将其递到了安以默的面前,神情款款地说道:“缪斯,我亲爱的缪斯,你愿意穿上它吗?”   “当然了,霍华德先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够拒绝您的要求。”安以默温柔地应和了这一句,然后接过了霍华德手中的衣服,去了里面的衣帽间换上。   很明显,尺码并不合适,这件衣服是为了那位名叫Julia的超模设计,安以默虽然算得上是高挑,但和Julia的比例还是差了些许。   不过这对霍华德来说不算是什么问题,当他看见安以默轻盈地从换衣间中走出来的那一刻,灵感之神就击中了他。   曾经枯竭得像是再也不会出现任何灵感的泉眼此刻汩汩地冒着泉水,他温柔地将安以默搀扶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布景当中,任由她自己在其中发挥。   而他,则回到工作台前激情四射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偶尔他会抬头,柔情似水地看安以默一眼,当看到安以默做出什么让他灵光乍现的动作的时候,他还会拿起一旁的相机,留下那个瞬间。   安以默被徐母教导得这两年里学了相当多的东西,自然不会对镜头有任何的不适应。   在霍华德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时,她还会尽量配合。 第7章第7章   “嗯……现在在卡特琳娜的工作室里工作呢,对……霍华德先生很欣赏我,已经为我介绍了达米安先生了。”午休期间,安以默认认真真地正在和电话对面的人说着。   和安以默的合作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霍华德对于安以默的配合度相当满意,也就使他每日和安以默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为了方便工作,霍华德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又放了一套办公桌,安以默往常不作为“灵感”存在的时候就会待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   那个办公桌离霍华德平日常待的几个位置都相当远,是存着“眼不见为净”的意思在里面的。   今天,霍华德也是因为得到了达米安的答复,过来通知安以默,所以才会特地过来一趟。   却是听到了安以默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安以默说英语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相当有城府的优雅感,语调不急不缓,听起来就叫已经在上流圈子里听了太多这种调调的霍华德感到无比的厌烦。   但是现在说中文的安以默,嗓音却清脆很多,虽然还是甜如蜜糖的底色,却带出了些孩童般的稚感。   霍华德是法国人,但是为了能和中英混血的Julia好好相处,擅长英文的他也特意去把中文也学了。   这声音叫他心里微微一动,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啊,视频吗?可以啊。”安以默将手机支架调整好,手机放上去,在点击联通之前甚至先通过一旁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这是霍华德第一次看见如此紧张的安以默。   安以默这个女人怎么说呢,从某种程度上,霍华德觉得他们两个是一类人。   他们拥有很多足以叫外界相当羡慕的东西,并且清楚地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因此他们也拥有与之相应的高傲和冷酷无情。   安以默知道自己很美,所以很多时候,她并不是那么地在意自己的外貌。   不是说她不打扮自己,而是说,她完全不会去在意打扮后的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现在,从她的动作之中,霍华德看出了她的在意。   是谁呢?谁会让这位小姐这般的郑重其事?   是她心爱的人吗?还是她的男朋友?   那一刻,霍华德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将这种不舒服归结于对安以默接下来的能够提供的合作服务品质的担忧。   毕竟当初,Julia可就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才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冷静理智的安以默作为合作伙伴毫无疑问是最完美的,可是为爱冲昏头脑的安以默呢?   于是,在视频接通的那一刻,霍华德鬼使神差地开口了:“哦,亲爱的,你在和谁说话呢?”   霍华德在工作时间,对于安以默那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所用的称呼也都是相当腻人的那种,什么“亲爱的”“我的缪斯”“宝贝”都是常事。   但是在私底下,霍华德对待安以默却相当冰冷,基本都是冷冰冰的“安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工作时间这样温柔地称呼安以默。   他的目的当然就是要让对面的人误会。   如果电话那头是安以默的家人,误会也就误会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可要是电话那头是安以默的心上人或者是已经确定的男朋友,那么能造成的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爱情,从来都是经不起怀疑和猜忌的东西。   霍华德如此坚信着。   “霍华德先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哦。”安以默很镇定,转过头微笑着这么和他说了一句。   霍华德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个女人真的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态度是如何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以默转过头去,当她面对屏幕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副光景了。   那是霍华德第一次见到安以默那么笑。   不是往常工作时Julia那种自信的,艳光四射的笑容。   也不是平日里面对所有人时看起来温柔得像一缕春风,实则下面尽是冷漠的笑容。   那是一个带着些许天真的,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   “咦?今天好热闹啊,大家都在诶。“安以默一看视频里的人,颇为惊喜地说道,”爷爷不是今天约好了和夏爷爷去钓鱼吗?怎么也还在呢。”   “你这小丫头,你打电话来了我当然是晚点再出去了,鱼什么时候不可以钓啊?”徐老爷子虎着脸这么说道,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安以默,就有些难过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你老板不给你饭吃的吗?”   徐母也是第一次和安以默开视频,一看她的样子,也是心疼得要死:“是啊,是啊,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你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还是回家吧,家里多好,你想做珠宝设计师爸爸给你开一家工作室就是了。”徐父更是直截了当地这么说道。   霍华德清楚地看见了,在有一瞬间,安以默的表情柔软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安以默,竟然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霍华德切切实实地被震惊到了。   下一秒,安以默转过头来,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不复存在,微笑,看似礼貌其实却是不将万事万物放在眼底的微笑再次上线:“霍华德先生,我要和我的家人说话,请问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霍华德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感受到了落差,但是他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道:“可以,你聊吧。”   啊呀,连状态都忘记切换回冷冰冰模式了?   安以默看着霍华德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挑。   然后,她转过头来,把手放在桌子上,头搁在手臂上,带着些娇憨地说道:“我真的好想你们啊,可是现在真的每天都好忙好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徐母看着安以默这个样子,心里真的是喜欢的不行,“或者妈妈飞过去找你,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安以默的眼睛倏忽一下就亮了,“我现在认识好多好多设计师,可以带妈妈一起去买衣服!”   这边徐母和安以默已经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那边徐千泽却是着急得很,几次示意自己的母亲留点时间给自己。   一会儿安以默的午休时间结束了可怎么办?   徐母在和安以默畅聊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之后终于满足了,看着自家儿子心急如焚的样子,颇为恋恋不舍地说道:“好啦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千泽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当初的事啊,是他太不懂事了,你再好好听他说说,好吗?”   “好。”安以默乖乖巧巧地答应了。   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徐千泽一个人。   徐千泽刚才被徐家三口子给排挤在外,现在,才算是真正地看到了安以默。   在终于看到这个人时,他微微一怔。   确实瘦了。   但并不像徐老爷子和徐母说得那么夸张,只是相比起之前骨干了些,她现在穿着一件绿色的吊带裙,锁骨漂亮得凹陷出来,脸部和身上的线条都漂亮得不可思议。   “当初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徐千泽一时怔愣在那里,安以默就直接开口了,“是我太不懂事了。”   这下子徐千泽总算回过神了,他连忙说道:“不是的,我才要向你道歉,是我说的话太过分了……”   “过分,没有啊。你说的都是对的。”安以默笑了起来,她认认真真地说,“我确实不应该那么做的。”   “我还要谢谢你。”   谢他?正要绞尽脑汁地继续想应该如何和安以默和好的徐千泽愣住了。   他有什么值得可谢的。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意识到,我的方法用错了。”安以默用一只手支住了下巴,看着徐千泽,“家人,并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名分才行,也不需要我处心积虑地成为徐家人才行。”   “家人,是用爱换来的,只要我发自内心地爱他们,他们也会爱我。”   “谢谢你,徐千泽,还有,就是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因为那种可笑的想法一直纠缠你。”   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徐千泽的心沉了下去。   或许这么说有些可耻,但是徐千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那就是安以默执着于徐家人的这个名分,想要通过嫁给他成为徐家的一份子。   徐千泽曾经认为这种想法可笑至极,但是这却是现在他能够快速挽回安以默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现在,这根稻草已经不复存在了。   是自己,亲手抽掉了这根稻草。   但是没关系,徐千泽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他还有机会。   或者说也许这样更好,之前他和安以默的那种关系太不健康了。   现在,他会让安以默喜欢上他,不是因为徐家人,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只是纯粹地因为喜欢他而重新嫁给他。   徐千泽正想开口,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了安以默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去。   “宝贝,时间到了,我们要继续工作了呢。”   那声音,动听悦耳,那语调,温柔低沉,哪怕是从隔着屏幕,徐千泽也可以感受到说话人的深情款款。   这下子,哪怕那声音再好听,再性感,在徐千泽耳里,跟响起来会要人命的警铃声就没有任何分别了。   对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喜欢就点点收藏给个评论嘛~人家超级想要的~来嘛来嘛~? 第8章第8章   对面那个男人是谁?   这个问题霍华德也在同样思考着,明明他刚才听到的,更像是中年男女和老人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安以默是在和家人谈话,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霍华德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在这个状态下的他对安以默的态度自然是大相径庭。   他也看到了屏幕里的男人,只是第一眼,他就不是很喜欢他。   沉闷,无趣,那张脸看起来真的完全不会激起他的任何创作欲望。   尤其是他看安以默的眼神,真是相当碍眼。   同样的感觉对面的徐千泽也有,看到霍华德的这个动作,他的脸色瞬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安以默的神态变了。   活泼,明媚,带着对面前男人的顺从与配合。   “知道啦。”安以默带着些嗔意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转回头去和徐千泽打了声招呼就将通话挂断了。   那边的徐千泽如何惊怒如何抓心挠肺暂且不提。   这边的安以默却也是相当配合地进入了工作状态,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她已经将Julia的气质模仿得惟妙惟肖。   “亲爱的霍华德先生,今天需要我做什么呢?”安以默歪了歪脑袋,冲着霍华德眨了眨眼睛。   霍华德看着面前的少女,再次被灵感之神击中。   他拽着安以默来到了之前他就吩咐人搭好的场景里,那个场景被布置得花团锦簇,灿烂的阳光从大片的落地窗外洒落进来,   安以默站在团簇的鲜花之中,翩翩起舞,她跳得是芭蕾舞,正是天鹅湖中性格舞部分的匈牙利舞曲,看起来相当活泼明快。   Julia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芭蕾,但是却从来没有在霍华德面前跳过,其实本来说好了要跳给霍华德看的,可惜在那之前他们就闹翻了。   现在,安以默算是为霍华德圆满了这份遗憾。   不,不只是圆满,甚至还令霍华德的灵感更加充分地发挥了出来。   霍华德看着面前的少女,疯狂地用手中的笔记录着此刻的灵感,翩跹的美丽裙摆在他手下不断绽放。   就在这时,他的手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里,音响之中的音乐突然就变得热烈明快,带着相当浓重的西班牙风格。   以默突发奇想,想要挑战一下女主光环到底能有多强悍。   真的只有Julia的一切,才能带给霍华德艺术灵感吗?   霍华德听到音乐转变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刚想切换却看到面前的安以默开始跳起了弗朗明戈。   弗朗明戈的特点是自由随性,奔放热情,安以默在花中起舞,将那些花朵都相当骄横地踢到了另外一边,脚下的动作轻快,但是却在地板上敲出了相当动人的节奏感。   绿色的裙子被她提起,露出了一双线条流畅的小腿,明明她脸上现在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活泼的笑容,甚至带着些冷而带着钩子的挑逗。   这一点也不像Julia了。   Julia从来不会有这种带着嘲讽的神情,似乎睥睨一切,万事万物都无法进入她的眼底。   明明是这样的冷淡,却又让看着她的人情不自禁地燃起像是火一般的热情。   就像是现在的霍华德这样。   在那一刻,霍华德的心脏跳动速度飙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是的,这不像是Julia,反而更像是这个名叫安以默的女人在完全解放天性以后的状态。   这种状态,正是让人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这一次,未等安以默伸出手,霍华德已经走上前去,他想要单膝下跪,亲吻面前女人的指尖,哪怕只是她的一个眼神,都足以令他如痴如狂。   答案揭晓。   安以默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走到她面前的霍华德:“霍华德先生,您在干什么?”   她的表情又回归了刚才的神情,那是Julia的神情,天真烂漫。   这一次,霍华德却是皱了皱眉头,他命令道:“将刚才的那支弗朗明戈再跳一遍。”   “霍华德,你在说些什么呀?”安以默的语气中有着些抱怨,她瘪了瘪嘴,说道,“我可不喜欢西班牙舞曲,也不喜欢吉普赛。”   是的,是的,Julia确实不喜欢。   “安以默小姐,恕我直言,你刚才的行为违背了我们的合约。”霍华德的心中激荡着刚才的情感,但是他的大脑却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安以默,神情渐渐变得冰冷凝重,看起来相当具有压迫力。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里,说的是我必须配合你的要求,扮演你的灵感来源。”安以默却丝毫不惧,不过这一次,她也并没有再模仿Julia的姿态,她微微后退了一步,看着霍华德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之中带着漫不经心与胜券在握,她说:“那么,霍华德先生,刚才的我有没有让你灵感迸发呢?“   霍华德的一生之中,曾经遇到过许多美丽又有魅力的女人。   形形色色,来自不同的国家,拥有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眉眼,不同的气质和体态。   但是对于霍华德来说,有一点是相同的,甚至是对于Julia,也是如此。   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令他感觉到“性感”。 第9章第9章   所以说,虽然女主光环效果惊人,但是破除起来也没有那么困难是吗?   以默经过这次的试探之后算是有了些底,毕竟这会儿这里的三千小世界还在那位洛可口中的“脑残主神”的管辖下。   自己这次打了系统一个措手不及,才算是获得了较大程度的自由。   在接下来几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份可就不一定有这个世界这么方便了。   有极大的可能,系统先生会安排自己一些和气运之子的光环直接对上的身份。   以默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看来,就像是洛可所说的,没什么可怕的。   以默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霍华德的办公室。   今天的霍华德看起来状态可不怎么好。   一向打理得帅气有型的头发凌乱地散开,忧郁的蓝色眼眸里满是红血丝,他看向以默的时候,那眼神就仿佛是择人而噬的兽类一般。   以默从来是不带怕的,她今天穿了一身制服式的长裙,手背到身后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刚刚上学的贵族小姐:“哦,也许我今天也不该来?”   霍华德看着面前的女人,感觉自己简直是要疯掉了。   整整一晚,整整一晚他的脑海之中都充斥着这个女人的身影。   他一边努力抗拒着这种狂想,但是一边狂乱的、充满了奇思妙想的灵感不断地迸发,让他无法停止创作,也完全舍不得停止创作。   他说不清此刻的他到底是亢奋,还是疲惫。   在听到安以默微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清醒的神智终于勉强再次上线。   不能,他绝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霍华德咬了咬牙,沉默地站了起来,带着安以默来到了换衣间。   定好这一周的工作安排之后,海伦将日程表发给过安以默,所以见霍华德站在试衣间前一副绞尽脑汁在想今天要干什么的样子,安以默善解人意地自己进去换了衣服。   今天的主题很有意思,叫做“来自天堂的祝福”。   这是霍华德准备设计的婚纱系列。   主推语就是“每个女孩儿都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所以她们理应获得来自天堂的祝福。”   在这一系列的设计之中,霍华德想要展现的是女孩儿的纯洁感和圣洁感,所以哪怕是设计出的半成品,效果都相当华丽。   今天的安以默依旧相当敬业而完美地扮演了“Julia”,在这套婚纱中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已经身处教堂一般甜蜜羞涩。   但是不对,不对。   哪怕这一刻霍华德已经想出了数种可以让眼前的婚纱更加曼妙的方案,他还是感觉到不满足。   一种奇异的空虚感浮现在他的心中,他下笔的动作越来越慢,手中的线条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他明白原因是什么。   在见过昨日的安以默之后,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灵感来源,又怎么会满足于眼前的“Julia”。   终于,他停下了笔,嘶哑着嗓子开口了:“开个价吧。”   “怎样,你才能像是昨天那样为我提供灵感?”   面前的安以默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她像是早就意识这一刻会到来一样,流畅地提出了她的要求:“可以提供给你,但是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安排,你得听我的。”   霍华德作为圈子里首屈一指的设计师,豪门世家的大少爷,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的安排。   他坚信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不会做错,认为自己安排的人生就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所有敢在他的生命里指手画脚的人都是白痴,都是蠢货,他没必要听他们废话。   现在,面前的女人要求他听从她的安排。   值得吗?值得为了面前的女人做到这一步吗?   霍华德第一次犹豫了,内心天人交战,做着激烈的挣扎。   面前的安以默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似乎在等待一个既定的答案。   霍华德厌恶她的这副姿态,可是最终,对于灵感的狂热追求,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别的什么情感战胜了他的骄傲,他低下了头,说:“好。”   安以默笑了,她回到了换衣间,再出来的她穿了一件粉蓝色的纱裙,她拿上包和钥匙,冲着霍华德抬了抬下巴:“霍华德先生,那么我们就走吧。”   “去哪里?”霍华德有些犹豫地问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啦。”安以默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带着往外走。   肌肤相处,微凉贴上温热,这是安以默第一次以自己的模样对霍华德表现出亲昵的一面,霍华德愣了一下。   他没有挣扎,任由她这么将自己带出了办公室,和海伦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在海伦以及接下来经过的每一个职员的震惊目送中离去。   考虑到霍华德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安以默开的车。   安以默甚至还从换衣间里找到了一条丝带,绑在了霍华德的眼睛上,所以虽然她开车很稳,但是霍华德的精神却还是高度紧张,因为他并不知道,将一切交给安以默到底是一个正确还是错误的决定。   她真的能给予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自己会不会只是在浪费时间? 第10章第10章   窗外白云舒卷,在那蓝得透彻的天空的映衬下格外的赏心悦目。   系统167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照理来说,虽然它是系统,但是在拥有和人类相似的审美观的情况下,这副画面应该叫它心旷神怡的。   如果它没有和自己的宿主打一照面就惊骇地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并且还没等它有所反应就已经被一闷棍敲晕了的话。   系统醒来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总部反应这个危险情况。   不管她是从哪来的,想做什么,总归应该是上头的人去解决的问题。   然后,在进行数据传输的时候,它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有联络总部的线路都被切断了。   好家伙,联机变单机,简单模式变地狱模式。   “啊,系统先生,你醒了吗?”看似满含惊喜的声音传来,其中的关怀不似作伪,“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下手太重,你这个世界醒不过来了呢。”   这声音很好听,是系统第一次听的时候所有的数据都跟着一起战栗的那种。   但是系统这次并没有被迷惑。   因为上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她也是这么惊喜而真诚地对自己说:“啊,你就是我的系统先生吗?”   然后就给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沉睡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虽然现在系统无法和总部联通,但是它作为系统高傲的性格是摆在这里的,更何况,这个女人第一次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可是穿越世界、投放身体的权限都在它的手上。   所以在它醒来的这一刻,掌握主动权的就是它了。   系统是这么想的,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它冷笑着决定要和这个女人好好掰扯掰扯那一棍之仇。   然后,它看见了以默。   那一刻,系统的豆豆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米白色条纹衬衫,外面披着驼色的披肩,头发用发夹随意地抓起,随性自然的打扮在她身上就仿佛是要上杂志封面一样。   好看得过了头。   美貌的冲击对系统来说是相当直观的,它一边目眩神迷一边想着。   自己在沉睡之前,绝对是给这位宿主挑的那具身体调了一个最差的状态的。   所以面前的这个美人,是谁?   “系统先生,怎么了?”美人颦蹙,素手支着下巴的样子都像是一幅画一样。   系统的检测器甚至可以轻松地扫射到,周围的不少男士甚至是女士已经扫了以默一眼又一眼,在窃窃私语之中蠢蠢欲动。   怎么可能漂亮到这种地步?   系统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这个女人,好像,应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没什么。”167做下了它统生之中最为明智的一个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宿主,再决定要不要发难,再往后余生的无数个瞬间,它都会感慨这一刻自己的机智。   系统不说话,以默也不强求。   总归醒了能带自己跳跃到别的小世界就行,至于身份和世界类型什么的,说实话,对以默来说限制不大。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怎样面对恶劣的环境并且达到自己的目标了。   飞机终于到站,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其实是相当耗损人的精气的。   不过以默看起来却依旧是神采奕奕,漂亮得像是名家绘制的艺术品。   拒绝了几个上来询问联系方式的人,以默刚刚走到机场出口,就有电话打了过来。   “喂,妈妈……嗯,没关系,有些事情还是要先去和这次合作的公司商洽完……”   “对……不用来接我,真的不用~那边公司会派人来接我……晚上回家。” 第11章第11章   “啧,真是的。”骆喻有些不爽地走在校园里,初秋的风吹过来带来相当舒爽的凉意,不过却吹不走他心中的烦躁不安,“怎么就偏偏答应了这么个大冒险。”   竟然要和接下来遇到的女生表白并且正式交往三个月?这简直是太离谱了。   骆喻知道那群家伙这会儿就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看着呢,要是耍赖不干未免太过丢人,于是便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哪怕是宽大的校服依旧无法遮掩的身材,手中拎着一个水桶,脚步看起来有些蹒跚。   怎么会是她?   骆喻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走,不过这个时候手机叮叮地响了两下,这下子便又叫他停住了脚步。   他骆喻,向来是说到做到,就因为这么一个大冒险就怕了?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这会儿的骆喻确实是相当年轻气盛,走上前去,叫住了安以默。   “喂,安以默。”语气不算是太好,骆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防止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别别扭扭地说道,“以默同学,我有事对你说。”   安以默转过头来了,穿得规规矩矩的校服,头发整整齐齐地被梳成了一个马尾,这样的造型更显出她那张脸盘子的肥胖感来,更何况,安以默的皮肤也不算是很好。   在骆喻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里,安以默真的算是相当不好看的那一类了。   不过,安以默的声音是相当好听的:“骆喻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那个……”骆喻看看天看看地,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怕挨刀!   他闭上了眼睛,大声说道:“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安以默显然是没想到骆喻会这么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骆喻这才发现,安以默的眸子颜色并不是深棕色的,而是偏向于金色,像是流淌的蜜糖一般。   不过这双眼睛被掩隐在了堆叠的肉之中,看起来也就不是那么起眼了。   此刻,安以默弯着眼睛,声音中有着笑意:“好啊。”   这就是骆喻和金以默的初遇了,一个可笑的大冒险而已。   “我的天哪,她真的就答应了?”骆喻的发小许一则惊讶地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她是怎么敢的啊。”   骆喻确确实实长得好看,家世也不错,但是谁不知道他是学校里最不着调的那一批,打架闹事次次有他。   这才高一呢,闹出了多少事情来,光是追着要他负责的小姑娘就是一大堆了。   要不是骆喻家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哪里能叫他在现在这个班里这么安安稳稳地呆着。   而照理来说,安以默就应该是那种最最不想和骆喻扯上关系的女孩子才对啊。   “难道我们看错安以默了?”许一则又坐回沙发上,一副啧啧称奇的样子,“真没想到,她这样的小姑娘竟然也有一颗降服野马的心。”   按照许一则的经验,安以默这种成绩普通,性格普通,哪里都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应该是最不喜欢骆喻这种离经叛道的男生的。   或许有过一点憧憬,不过她们还是会更倾向于乖乖巧巧地按照生活给她们画好的轨道走下去,而不是疯狂一把将自己的命运弄得一团糟。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骆喻这会儿烦得很,焦躁地按着手机,手机亮了又暗,把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又好看,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说道,“所以你们还赌不赌了?”   “赌赌赌。”许一则连忙说道,他笑着说,“我是怕你有心理负担,毕竟安以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你可别到时候又不忍心了。”   “然后那安以默一气起来就哭着鼻子告老师一状,那我们可不就惨了吗?哈哈哈哈。”   “不不不,她可不会告老师,她只会追在骆少的后面,哭着要骆少负责。”   “行了吧你,可别说这些话了,想一下安以默那张脸,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吗?”骆喻一边笑骂着,一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问道,“所以现在除了我,你们别人都放弃大冒险了是吧。”   “我那个是向通讯录列表的第一位连续说不重样的情话三个月,我通讯录列表第一个是我爹,算了算了吧。”   “我那个也离谱,完成女友的三十个愿望?她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只和她在一起,那怎么行,算了算了。”   “你们能有我离谱吗?找你现在关系最差的男生表白?”许一则面露嫌恶,他本来是有心情和骆喻battle一下的,不过这个确实还是有点超过他的底线了。   毕竟他确实是相当讨厌他那个该死的对家的。   骆喻这么一听,发现自己抽中的大冒险竟然是最轻松的,当下就有些得意:“那你们好把东西给准备好了。”   “行行行,骆少生日那天,一定给你把东西奉上!”众人纷纷应和,随即便又开了骰子玩了起来。   骆喻的夜晚,总是在各种狂欢中度过,这让他白天总是有些萎靡不振。   “骆喻,骆喻?”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一阵相当清爽的桔梗花的香气窜入了他的鼻中,睁开眼,安以默正坐在他面前,微微笑地看着他。   说实话,安以默并没有昨天晚上骆喻所说的那么不堪,但是她这张脸也确确实实地并不好看。 第12章第12章   “什么?”许一则这回算是真的被惊着了,喝的可乐都喷了出来,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她一个人,撂倒了南校那一帮孙子?”   “真的假的?”诸位少年面面相觑,要不是骆喻带着一脸的伤过来的,都以为骆喻是在开玩笑。   “我骗你干嘛?”骆喻把杯子拿起来却感觉到手臂被拉扯着疼,轻轻“嘶”了一声,想起那天安以默的动作,自己都有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骆少,你这要是被发现你在耍她,安以默不会揍死你吧。”很快,骆喻的小弟就想到了这一层,打了个哆嗦,发出了疑问。   “不会吧?”许一则听到安以默身手好其实也有些怂了,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安以默,惊愕地发现竟然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只觉得那是一个相当软和的普通胖女孩。   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你还是和她直接分手吧。”许一则发出了真诚建议。   “这要是她真生起气来,要揍你一顿,我们拦不住那可不是丢人丢大了吗?”   骆喻想起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在听说自己被家里人又是好一阵念叨之后安以默笑起来的样子,柔柔软软的,眼睛中似乎流动着金色的光芒,似乎听到骆喻的日常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   “怎么可能啊?她揍我,她忍心吗她。”骆喻理不直气壮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别赖啊。”   看着骆喻这副样子,许一则一下子就感觉不对劲了,笑了起来,问道:“怎么着,昨天一番美救英雄,你还真的看上她了?”   “开什么玩笑。”骆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她那个样子,你侮辱谁呢。”   许一则看骆喻这个样子不似作伪,倒也就信了,总归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关他的事嘛。   骆喻自觉自己并不喜欢安以默,但是又不是一定要喜欢才能在一起,就像他爸妈不就是各玩各的?   用一场无伤大雅的恋爱换取这群家伙的赌注,很划算不是嘛。   而且很快,骆喻就发现,有个女朋友的感觉并不坏,尤其是像是安以默这样的女朋友。   她很安静,在多数时候都会乖乖巧巧地自己待着,每天都有很多自己的事情忙碌,但是在骆喻想要找她的时候,她总是在那里。   而且,骆喻也很快就发现,安以默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她似乎面对什么事情都是波澜不惊的,对于一切也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自怨自艾,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得意忘形。   总之,安以默就像是一缕带着桔梗花香的微风,疏朗而又叫骆喻感到轻松。   “喂。”安以默又一次轻轻地用她的那支笔在骆喻的胳膊上戳了一戳,“骆喻,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呢?”   如果安以默长得再好看一点,不对,哪怕安以默不像现在这样,稍微瘦一点点,骆喻觉得,自己就很愿意让安以默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赌注对象而已。   骆喻一边想着,一边问她:“什么忙,你说吧。”   “可不可以陪我,写一会儿作业呢?”安以默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旁边有个人陪我一起写作业,我会更加专注一点。”   “啊?”骆喻身为学校的第一校霸,作业的完成度和他打架的次数呈现反比,如果不是因为还要给家里交差,那真的是巴不得全空白交上去,“有必要吗?”   “拜托你了,陪我做一会儿,好吗?”安以默的声音很是恳切,听起来就好像如果骆喻在她旁边写作业,就会给她带来相当大的帮助一样。   算了,她好歹救了自己一次呢,就答应她吧。   骆喻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从课桌肚里随手抽出了一张试卷,但是安以默却阻止了他。   “做这张好吗?”安以默从今天发下来还堆在骆喻的桌上的试卷里面挑出了一张,问他,“做完了给我,我帮你对一下答案。”   “怎么?”骆喻意识到了些什么,带着点好笑地问安以默,“你不会是在拐弯抹角地让我学习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骆喻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安以默带着些诧异地看着他,似乎在惊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你做了的话,肯定比我做的烂,我成绩不好,自然是只能在你身上找找优越感了。”   这理由,听起来离谱,但是细思起来竟然还相当合理。   “你靠着我找优越感?”骆喻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安以默的话,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骆喻,虽然成绩不好,但还真的从来没有谁能从他身上找到过优越感好吗?   安以默,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不起嘛。”安以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分,小小声地道了声歉,随即又用同样的音量问道,“可不可以嘛。”   骆喻简直要被安以默给气笑了,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安以默的要求。   一是因为这会儿要是拒绝了显得他有多在意这个事情似的,二嘛,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是被用来找优越感的那个!   他拿出了笔,第一次在看见试卷的时候斗志昂扬:“你等着吧你。”   别看他成绩差,但是他脑子很聪明的好吗?   安以默在班上的成绩也不算好,怎么着自己认真做张卷子,能够差她差到哪里去?   很明显,这么久没学习,哪怕脑子再好也是没用的。   差距不是很大,只差了十分,但那也是差了。   “啊,看来我这张卷子做得太粗心了啊。”安以默认认真真地对完答案,皱着眉头这么说道。   这是在羞辱他吧,这就是在羞辱他吧。 第13章第13章   “不是,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安分啊。”在一次聚会上,许一则找到了骆喻,相当诧异地问他。   他们两个当然没有断联,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联机打游戏,和以前一样出来玩的情况竟然少得可怜了。   骆喻这才惊觉自己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悄无声息的,是循序渐进的,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那对缺德父母会在饭桌上欣慰地夸他长大了懂事了。   安以默并没有对骆喻做出什么要求,她总是在骆喻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然后在骆喻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将他的时间给占据了。   偏偏骆喻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哪怕是现在他察觉了安以默对他的影响,他也只是说:“最近没空。”   许一则看着骆喻这个样子,这才是真真正正地被惊到了,他甚至对安以默有了些微的好奇,想了想,他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安以默了啊。”   “怎么可能?“这回骆喻的反应可大太多了,许一则甚至可以看见骆喻的耳朵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烧的通红,”不是说了,这只是一个赌注吗!”   啧,大哥,你这反应可不太像是这仅仅是个赌注啊。   许一则不像是骆喻这样,他的心思可精太多了,但是他眼下的目的可不是点醒自己的这位兄弟,他的目的是了解一下安以默到底是怎样的。   明明自己平时在班里看见的时候,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啊,最多就是比别人人缘好了那么一点,脾气好了那么一点嘛,怎么就把骆喻给制住了?   “行行行,但是既然作为赌约,你总得让我们见证一下,你确实是在和安以默谈恋爱吧。”许一则想了一想,决定换种方式,“你这段时间都不见人影,谁知道你把时间花哪去了。”   骆喻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不过许一则的动作可比他快多了,马上就联系了那次参加这场赌约的人。   骆喻一干看热闹不嫌事大兼之不那么甘心就输给骆喻那么多东西的兄弟在听到许一则的话之后纷纷赞同,然后就是一阵胡搅蛮缠,一定要骆喻把人拉出来溜溜。   不然赌约就不作数,不作数!   骆喻这会儿算是骑虎难下,但是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那群家伙每没个正形,你要是遇到什么事了就马上和我说,知道吗?”在前往包厢的路上,骆喻有些不放心地这么对安以默叮嘱。   “放心啦,我可是很会打架的,他们要是真的惹我不爽了我自己就会解决的。”安以默这么说道。   骆喻这才想起了安以默还有这么一个技能,忙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也别下手太重,那群家伙可经不起你一顿揍。”   “知道啦知道啦。“安以默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包厢,包厢里面这会儿已经热闹起来了,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不过安以默一进来,整个包厢的目光还是有意识无意识地就投到了她的身上。   打量了半天,大家还是不由感慨了一句,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   容貌就不提了,要说她有什么气质,那也完全没有啊,你看看,这种情况,骆少已经和别人玩起来了,她就只知道在那边傻坐着,盯着唱歌的屏幕发呆。   看了这么一会儿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得出了结论,骆少真狠,为了一个赌约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许一则虽然也还是没有看出安以默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他还是饶有兴趣地上前去问道:“骰子会玩吗?”   安以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回答:“会一点。”   许一则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安以默的身手意识到她可能是会一些在社会上混的手段,奔着试探的心思,他像安以默发出了邀请。   当然现在他们只是群高中生,自然不会叫安以默陪他们拼酒,所以也就是和往常玩一样贴条子。   许一则的骰子玩得相当不错,他的运气好,对于规则也都熟悉的很。   所以一开始,他还想着放放水,让让安以默。   然而十分钟后,安以默放下手中的骰蛊,对对面脸上贴满了条子的许一则非常贴心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换人?“   许一则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自然是不想走开的,但是一旁围观了一会儿的其他人却是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还没等许一则说话呢,就已经被挤了下去。   骆喻本来以为安以默会安安静静地等他玩完,然后他们一起回去。   可是没一会儿,他竟然发现,安以默竟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手中的骰子随意一摇,那数字就跟随着她的心意来似的,没一会儿就把身边的大小伙子都给贴上了条子。   有几次,甚至那些人已经甩出了相当极品的点数,已经在那里相当兴奋地发表获奖感言了,结果安以默随手摇了一摇,又是一张条子贴了上去。   “你,你练过?”回去的时候,骆喻这么问安以默。   怎么说呢,明明应该是小猪佩奇社会人才会有的配置放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乖乖女高中生身上,实在是太离谱了。   骆喻甚至怀疑起了安以默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   一般不都是这样吗?父母双亡再加上什么都会,总感觉就像是特工啊杀手什么的会拥有的配置。   “想什么呢?”在骆喻的思维往十万八千里之外奔腾而去之前,安以默拉回了他,说道,”只是以前有人教过而已。” 第14章第14章   这个暑假,骆喻过得相当焦躁难安。   他一边听着各路人马对于他和安以默这段恋爱的感情分析,一边强撑着不肯去主动联系安以默,就好像这样就不是自己低了头。   少年的骄傲像是金子做的枷锁,把他束缚得相当紧。   对于这种情况,一部分没接触过安以默的兄弟觉得安以默不识好歹,接触过的则觉得男子汉大丈夫,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不道歉也无所谓啊,只要你骆喻不后悔,兄弟们绝对支持你。   骆喻的思维在这个暑假被拉扯成了两半,每天焦躁不安地点开手机戳开安以默的头像看了又看,一边等着安以默的消息一边却又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她。   骆喻的思维从最开始的必须得安以默和自己道歉了自己才能和她继续在一起,变成了只要安以默联系他自己就老老实实道个歉,到最后还是自己联系安以默吧,联系一下又不代表什么。   他想起了在他第一次考好学校开家长会时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和安以默还并不是很熟,所以当发现安以默家长的座位上没有人的时候,他是很惊讶的。   因为虽然安以默在日常相处中从来没有展现出过这一点,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在不缺□□里长大的女孩子。   从不渴望别人的关注,也不会过分在意他人的目光。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别的女孩子笑闹着,她笑起来毫无阴霾,看起来就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不同。   看到他来了,也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并没有给出太过特别的反应。   骆喻从来没有要求过,但是安以默就是这么自觉,就好像是知道骆喻的想法一样,在大家面前从来没有暴露过和骆喻的关系。   这叫骆喻有些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臭着一张脸:“喂,出来。”   “我吗?”惊讶毫不作伪,骆喻又发现了安以默的一个特点,睁着眼睛说瞎话,演技好得自己和他仿佛就只是普通同学,萍水相逢一样。   “对,是你。”骆喻其实是想拉安以默的手把她给带走了,不过在对上安以默的眼睛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有事找你。”   “行吧。”安以默站了起来,在一众视线的目送下走出了教室。   两人上了顶层,学校的顶层虽然没有天台,但大多数教室也是空置不用的,于是就成为了谈话以及恋爱的好地方。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啊?”安以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什么好嚣张的?”骆喻可顾及不到那么多,他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但是当他转头面对安以默想要问她问题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这么问她她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一般人都会很因为被问了这个问题,感觉很难过吧。   其实,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问安以默这些问题。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安以默似乎具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一样,看着他这个样子,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你是我的男朋友嘛。”   对,现在名义上来说,自己是安以默的男朋友,关心关心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家长怎么没来开家长会啊。”骆喻终于说服了自己,问出了口。   “哦,我没有家长。”安以默平静地这么说道。   骆喻都不明白安以默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什么叫做没有家长?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没有家长?   是家人去世了吗?还是被抛弃了?   安以默不展开说明,而骆喻光是想想可能会有的情况都觉得自己的脑壳疼,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   “那个,对了,谢谢你啊。”骆喻绞尽脑汁,最终说出了这句话,“多亏了你,我的成绩……”   “那是因为骆喻你本来就很聪明。”安以默这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帮骆喻成绩提高,而是直接应承了下来。   随即,还不等骆喻再说,她就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感谢我的话,我能不能再请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呢。”   骆喻从来不是喜欢顺着别人来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喜欢的姑娘,还是交情好的兄弟。   他总是一副身有反骨的样子,偏偏他又总是能看穿别人的真实目的,这就叫他唱的反调总能把和他相处的人气的跳脚。   但是安以默每次做出恳求的时机都太好了,总是会有各种因素去迫使骆喻答应安以默所提出的要求。   就像是现在,骆喻就会想,他刚刚揭开了安以默的伤疤,又刚刚对安以默表达了谢意,然后就拒绝她的要求。   这简直是儿子中的孙子才会干的事情。   所以,在安以默还没有说她的要求是什么之前,骆喻就一口应下了。   毕竟按照骆喻这段时间和安以默的相处来看,她真的很会把握分寸,哪怕他这样,也绝对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果然,这一次安以默提出的要求是陪她运动。   她说得真的很好听:“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形象那么不好我会自卑的。”   “你陪我减减肥嘛,拜托你了。”   自卑?骆喻听到这话真的很想笑,在骆喻的认知里,安以默这样的女孩子和他在一起确实是应该自卑。   但是问题是,从往日的表现上来看,这小丫头哪里有一点自卑的样子?   “好不好嘛?”安以默的声音甜甜腻腻,这样恳求的时候真的让人有种心神摇曳的感觉。   骆喻一开始觉得安以默这样的女孩子,除了他以外,是绝对不可能能够享受一场正常的恋爱的。   怎么能呢?她那么普通,又是那么的循规蹈矩。   这样的女孩子,在中学时期按部就班不会去触碰学校严禁的事情,到了大学也应该是沉沉闷闷毫无魅力,工作之后更是要忙着为了生活而打拼。   这种情况下,她就是那种到了年龄了就相亲结婚生子的女孩子。   自己让她体验了一场她原来绝对不可能体验到的恋爱,收获了一个她以后绝对不可能拥有的优秀男友,她应该感激他才对。   骆喻原来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安以默都太会谈恋爱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撒起娇来是那么的自然而又熟练,甚至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的第一场恋爱。   骆喻甚至能够想象,这个女孩子要是和别人这么撒娇,大多数要求不那么高,不,只要不太看脸的男孩子,都会喜欢极了她吧。   想到这里,骆喻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那会儿的他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好笑。   然后,他答应了安以默的要求。   不过安以默说是要锻炼,但是却并没有设立什么很专业的计划。   她几乎是有些随心所欲的,今天写完作业之后,她说,我们跑步吧。   明天写完作业之后,她说,我们打篮球吧。   后天是周末,她又打了电话来,问能不能去登山。   这个时候的骆喻想过,如果那会儿的安以默每天按时打卡锻炼,他其实应该会很不耐烦,但是安以默没有。   她似乎每天都有新的想法,在每一次的锻炼之中她总是会找出新的乐子。   不是那种叫骆喻觉得特别惊奇或者特别有趣的,而只是让骆喻觉得不无聊的。   仅仅是这份不无聊,让骆喻竟然坚持了下来,每天陪安以默锻炼。   而现在和安以默闹翻的骆喻处于复盘时才恍然惊觉。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安以默的身上。   而且看起来一直都是骆喻在陪伴安以默做这个做那个,但是真正在日常相处之中,安以默总是让步的那个。   她甚至从来没有让骆喻意识到过这种让步,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安以默从来不会让骆喻做任何需要选择的事情,他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   而到了此刻,安以默寸步不让的这一刻,骆喻才意识到她连任何选择都不会给他。   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没有安以默却又充满了安以默的情况下,骆喻的底线步步崩溃。   终于,在自己的小表妹知道自己的事情非常生气地斥骂了他一顿之后,骆喻破防了。 第15章第15章   “艾伦先生,你这有点不太礼貌了吧。”安以默的眉头微蹙,轻而易举地挣脱出来,稍显冷淡地如此说道。   “对不起,我只是……”这个力道,还有面前女人的说话方式,还有……骆喻仔细地看着那双眼睛。   是了,那双眼睛中带着微微的金色,就像是蜂蜜夹心的太妃糖一般。   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和当年的那个女孩儿重合起来。   年少时的愧怍、遗憾,还有那份从未宣之于口的真正的爱意,在此刻一起涌上来。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重逢画面,终于从幻梦变成了现实。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他了,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   “我只是太激动了,能够再遇见你。”   “啊,骆先生,你之前就认识我太太吗?”正当骆喻正在绞尽脑汁地想他应该怎么告诉安以默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骆喻这才恍然惊觉徐千泽的存在,并且徐千泽的话像是一道雷一样劈在自己的头上。   她,她结婚了?   “骆先生?”安以默的声音里带着些疑惑,随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是你啊。”   没有对自己的怨恨,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   只是普普通通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是你啊。”   就好像当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班级同学,不存在其他任何关系。   骆喻的心在那一刻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重新遇到她,可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她不仅对自己没有了任何感觉,更重要的是,她结婚了。   骆喻后面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用怎样一个姿态送走了徐千泽和安以默,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她结婚了,自己已经错过她了。   是的,骆喻想过这种可能性,这是他最害怕的一种结果,看起来不起眼的安以默其实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儿,他能够发现这一点,别人也能够发现这一点。   更何况现在的她,是那么美,美得不像是人间的造物。   是啊是啊,世事总是无常的,就像是他当年明明已经拥有她了,却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心和奇怪的傲慢生生弄丢了她。   那么,要放弃吗?   一想到这个选择,骆喻那已经痛到极致的心脏再一次传来了足以令他窒息的痛苦。   真的不想放弃啊,她是他年少时最心系的温柔,也是他活到现在所留下的最大遗憾。   可偏偏是徐千泽。   骆喻知道徐千泽,知道徐家的门风,也必须承认,如果他们两个真心相爱的话自己的所谓追求绝对只是一种打扰而已。   当年的事情已经让他在安以默的心中没有什么好印象了,他也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自己的面貌变得更加可憎。   他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获得幸福的,哪怕这份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这边的骆喻正在煎熬的时候,那边的徐千泽心里也不太好受。   上了车,他像是不经意似的问起:“你认识骆喻吗?”   “算是认识吧,中学的时候是同学,他拿我开过玩笑。”安以默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说了。   听到安以默的意思,徐千泽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说看骆喻的样子,绝对不止是安以默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安以默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她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她对骆喻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还没等徐千泽这口气松完呢,安以默又开口了:“对了,你提醒我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你不是说,不是我本人在场,之前那个是不生效的吗?”   这下子可把徐千泽给噎了个正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开口说话时有些干涩:“你很介意我刚才的称呼吗?”   “不会啊,毕竟我现在确实还算是你的太太。”安以默带着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徐以默,“但是一直占着你太太的名分不好吧,你年纪不小了,爸爸妈妈他们应该也挺着急的。”   徐千泽半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随即风轻云淡地说道:“那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说吧,你之前接洽的那几个项目最近都要收尾了,有些东西还需要你最后再确认一下,作为徐太太的话会方便一点。”   “可以吧。”安以默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这是在说什么胡话,系统看到现在终于是有点绷不住了。   这男主它假如没记错的话不应该是那种相当固执傲慢的霸道总裁吗?而且最最讨厌的就是心机深沉有手段的女人。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竟然在撒谎骗安以默想要留下安以默不让她离婚?   最重要的是,安以默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了这货的妻子的?   还有那个骆喻,那副眼前人是心上人的样子又是什么鬼啊?   系统现在才发现它预估的安以默的攻略进度似乎和安以默真正的攻略进度不太一样。   这让它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小心思按捺下去,决定继续老老实实地看一看。   等安以默到了徐家,又叫系统那是大吃一惊。   怎么说呢,徐家人对安以默是不是好得过分了一点啊?   那亲热程度,就仿佛徐千泽是个倒插门的,安以默才是他们家的亲生女儿一样。   “不了,爸爸妈妈,我在外面已经买了房子,装修之前也都弄好了。”吃完饭后,徐家人热情洋溢地想要让安以默留宿,“而且有些要避讳的还是要注意一下。” 第16章第16章   高二的时候,莫蓝玉的班上转来了一个新的女同学。   她的体型算是正正好好,留着一个娃娃头,一双眼睛是偏金色的,五官标准,但是皮肤并不算太好。   在阅美无数的莫蓝玉眼里,安以默的脸只能算是能看。   转校生总是能够带来一些关注度和新鲜感,安以默也是如此,但是很快,她就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不再能够得到丝毫的关注。   莫蓝玉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不过得是足够好看的,安以默这种,偶尔聊聊天还好,但是深交的话还是算了。   一开始莫蓝玉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很快,一件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是在一次午间休息的时候,莫蓝玉因为在画室呆了太久,回来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只剩下了安以默。   她正在拿自己的饭盒,似乎是准备吃饭。   莫蓝玉一开始以为安以默是因为家境不好才会如此,莫蓝玉所上的这所是私立学校,学校食堂可以称得上是豪华二字,不过价格上也就偏高了一些,有些家境不好的同学便会选择自己从家里带饭来。   不过,当经过安以默身边的时候,莫蓝玉改变了想法。   那是一种相当甜美的香气,带着一点点辛辣的味道,莫蓝玉微微一瞥,就看见安以默的便当上整整齐齐地码着的烤的相当酥脆诱人的鸡翅,旁边是金色的鸡蛋卷和一小方格子的清炒时蔬,安以默又打开了下一层,那是一份卖相相当漂亮的水果拼盘。   简简单单的一份食物,但是在莫蓝玉眼里绝对完爆了学校食堂。   莫蓝玉有关鲜为人知的坏习惯,挑食,很多食物在他眼里几乎可以算得是颜色黯淡,让他连尝一口都不想尝。   这是第一次,一份食物在他眼中竟然有着这样咄咄逼人的光华。   莫蓝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整个人就趴倒在安以默的桌子边眼巴巴地看着了:“默默,能不能给我尝一口呀。”   “默默?”安以默显然很诧异莫蓝玉的搭话,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从来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的乖乖女,虽然强自保持镇定,但是耳朵已经变得通红了,“可,可以啊。”   只是第一眼,在女孩子堆里混惯了的莫蓝玉,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安以默对他有好感,而且不只是一点点。   莫蓝玉生得相当好看,一个男孩子,说是好看得和狐狸精一样确实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如果拿来形容莫蓝玉,却是显得正正好好。   他是家中的老幺,莫母生了三个儿子,莫蓝玉这胎其实是期盼能有个女孩儿的,可惜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于是唇红齿白的莫蓝玉被莫母当了姑娘养了一段时间,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已经将利用女性的喜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项技能掌握得相当熟练。   “哇,好好吃!”吃完了安以默的东西的莫蓝玉笑得相当好看,像是一只猫一样趴在桌子上,“默默,你好厉害啊。”   “没什么厉害的,都是些普通的食物而已。”安以默似乎是害羞极了,垂着眼睛,撩了撩头发,如此说道。   “怎么会呢!”莫蓝玉特别严肃认真地说道,“你要知道,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有些轻微的厌食症,难得能感觉东西那么好吃呢。”   “厌食症?”安以默抬起眼睛来,莫蓝玉感觉自己仿佛撞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那里面满满地承载的都是对他的担忧,“这个会对身体不好吧。”   “也还好啦。”莫蓝玉知道时机到了,扬起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勉强的笑容,“只是偶尔会因为这个再加上作息不规律而得急性肠胃炎而已。”   “那不是很痛吗?”安以默的眉头微微蹙了一蹙,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给你准备午饭,好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啊。”莫蓝玉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这么说道。   “不麻烦,食材什么的这样也不会浪费。”安以默笑了,这笑容让莫蓝玉微微怔愣。   这个女孩子,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这种疑似心动只是一瞬,莫蓝玉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相当会欣赏女性优点的人,曾经对许多女孩子都有过类似的感觉。   “谢谢你,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莫蓝玉如此说道。   他心知肚明这是假话,只是骗骗面前的这位小姑娘的,不过很明显,安以默相信了。   莫蓝玉很快就和安以默熟悉起来了,他觉得,或许在安以默的世界里,莫蓝玉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这个判断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因为根据莫蓝玉的观察,安以默是那种相当安静的女孩子,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和男孩子说笑感受一下青春的快乐这一条。   他甚至很少看到安以默和她的学霸同桌有什么交流。   如果不是因为安以默那一手好厨艺,莫蓝玉觉得他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又任何交集。   他不喜欢这样安静到甚至可以说是懦弱的女孩子,他喜欢的,是骄傲的比太阳还要灿烂张扬的那种女孩。   所以很可惜,虽然安以默的世界已经被莫蓝玉所占据,但是对于莫蓝玉来说,安以默只是一个相当微小的存在而已。   每天给莫蓝玉送饭的同时,安以默会看一下莫蓝玉的画稿,看着看着,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用一种相当崇拜的眼神看着莫蓝玉。   “莫蓝玉,你好厉害。”   “厉害吗?”莫蓝玉像是不以为意似的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些随笔而已。”   “真的吗?只是随笔就已经这么好看了吗?难怪他们都说你是天才呢。”安以默似乎总是对莫蓝玉充满惊叹的,而且这份惊叹真心实意的叫莫蓝玉的心情都会情不自禁地好起来。   不过对于莫蓝玉来说,生命之中是不缺乏鲜花团簇和称赞认同的,所以他并不因此就觉得安以默对他来说就多重要了。   虽然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日常的聊天生活之中,安以默占据莫蓝玉的时间也渐渐增多了。   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安以默的感谢,莫蓝玉会给安以默画像。   “这真的是我吗?”第一次拿到莫蓝玉送的礼物的安以默有些不敢置信似的看着那幅画,“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你当然有这么好看。”撒谎。莫蓝玉笑着这么对安以默说,“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最好看的。”   这话莫蓝玉对许许多多个女孩子说过,他认为,安以默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其实没有这么好看的,我知道。”安以默似乎很低落似的低下了头,但是随即,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变得像画里一样好看的。”   莫蓝玉发现,他画安以默确实画的很好看,那是他第一次人像能画出那样的神韵,于是,后来,他常常以安以默为模特进行练习。   很明显,这些举动让安以默的一颗心更加落在了莫蓝玉的身上。   终于在某一天,在画室里,安以默鼓起勇气开口了:“莫蓝玉,我以后只会做饭给你一个人吃,你以后能不能只画我一个人?”   莫蓝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蓝玉也知道答应和不答应的结果。   不答应的话,安以默就会失落,难过,以后也不会为他做美食,做他的模特。   而答应了,一切就会照旧,甚至会变得更好。至于以后安以默会不会伤心,拜托,那关他什么事,是安以默自己要自寻烦恼的,又不是他主动的。   莫蓝玉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安以默,不过安以默的性格,能问出这么一句想必已经耗费了她莫大的勇气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啊。”   安以默在一瞬间笑了起来,她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是似乎是又想到了她现在正在当莫蓝玉的模特,所以又小心翼翼地将手脚摆回了原来的样子。   怎样的乖巧懂事,又怎样的卑微懦弱。   莫蓝玉在心中如此感叹着。   和安以默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如果硬要说点差别的话,那就是安以默似乎真的越来越像是莫蓝玉画中的那样了。   莫蓝玉总是习惯调整画中的安以默的体态和气质,对于安以默的肤色和肤质进行一定的修饰,其实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修饰之下总是会变得好看的。   看着一点点靠近画中人的安以默,莫蓝玉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画安以默画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受。   后来才从安以默的口中得知,她自己去报了游泳班和瑜伽班。   “这些坚持下来,总归是有些效果的。”安以默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看着莫蓝玉,“还是要感谢你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努力呢。”   “当然要感谢我。”莫蓝玉总是过度自信的,不过说完这句话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不过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太好看了啊。”安以默被莫蓝玉都笑了,笑了一会儿之后,她这么说道,“看着你这么好噎埖看,就总是让我有些紧迫感,想要变得更加好看呢。”   这话说得笨拙,却让莫蓝玉听出了情话的意味。   这个时候的他在安以默面前已经是一种相当放松的姿态了,抬手戳了戳面前的女孩子的脸:“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比我好看呢。“   “自恋。“这个时候的安以默也已经是一副完全对莫蓝玉敞开心扉的样子,她瞪了一眼莫蓝玉,小小声的如此嘟囔着。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大声点听听。“莫蓝玉凑到了安以默的面前,像是有些不服气般这么说道。   安以默很明显被莫蓝玉那张漂亮的面孔给狠狠地惊艳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将莫蓝玉推开:“你走开啦。”   夏日的烈阳,春日的和风,似乎都凝聚在了那段时间里,莫蓝玉甚至觉得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似乎也不错。   但是也只是如果而已。   作者有话说:   啊,你们不爱我,我感受不到你们的爱,爱就要大声说出来的!别的咕咕发3章就可以拥有辣么多的评论,为什么我不可以有?是我卖萌的姿势不够标准吗?还是我更新得太勤奋了,太廉价了,勾不起你们这群小妖精的兴趣?今晚要是没有好多好多的评论,我绝对不会加更的!我要开新坑去,我要做一个高贵的咕咕!? 第17章第17章   莫蓝玉所待的画室里迎来了新的学员,都是相当漂亮的刚从高一升到高二的姑娘,活泼,欢快,像是刚刚从海里跃起的小海豚,带着叫莫蓝玉无法拒绝的活力。   莫蓝玉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许多多的女孩子,长得好看会来事,有些是暗恋莫蓝玉,有些是享受能够和莫蓝玉这样的帅哥打情骂俏的快感,当然,也有纯粹拿莫蓝玉当朋友的,总归,莫蓝玉来者不拒。   他长得好看,画画在全国拿过奖,家世又好,未来已经是一片坦途了,自然是会得到许多女孩子的欢心。   他也相当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当安以默终于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做出了选择。   那是某一天的黄昏,安以默来给莫蓝玉送水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比往常早来了一会儿。   这会儿高一的那些女孩子正好也没走,其中一个笑笑闹闹的,就用手在莫蓝玉的脸上画了一道,一众人推推搡搡的,甚至还有个女孩子被红着脸推进了莫蓝玉的怀中。   安以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门外等着。   莫蓝玉其实已经看见安以默了,但是他并不在意,这种场景之前就发生过几次了,安以默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至于这次会介意的。   但是安以默似乎确实是介意的,这一天,她像是要鼓起勇气一般深呼吸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莫蓝玉,如果你还想我做你的女朋友的话,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和别的女生这么亲密了。”   终于还是到来了啊,莫蓝玉的心脏刺痛了一下,但是太快了,快到他以为这只是错觉而已。   莫蓝玉知道总有一天安以默会做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他还是挺希望这个日子能够晚一点到来的,不过现在既然到来了,那也没有办法。   他笑着对安以默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安以默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便突然苍白了。   “说什么傻话呢。”莫蓝玉敢肯定,此刻他的神情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好看,但是他也确定,现在所说的这些话会叫安以默难过,“我只是请你帮我做饭啊,你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呢。”   有些人,天生就享受着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受尽宠爱,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总是不会对自己对别人施加的伤害有所在意的。   所以,这会儿的莫蓝玉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意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安以默并没有说话,在莫蓝玉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迅速地就转身了,快得让莫蓝玉根本没有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   她没有跑,而是很冷静地一步步走了,而莫蓝玉,就那样目送着她离去了。   是因为以后再也吃不到那样合他胃口的饭菜的关系吗?莫蓝玉皱着眉想。   为什么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晏时雨在把今天的学习计划全部完成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在离开教室准备下楼的时候,看见楼梯上团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在听到晏时雨的话之后很明显被吓了一跳,一转头,看见是晏时雨,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说道:“是你啊。”   原来是她。   晏时雨看着面前的女孩子面上像是哭一样的难看笑容,皱了皱眉头:“被莫蓝玉甩了?”   “啊?”很明显,安以默并没有想到晏时雨知道这件事,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这么说道,连否认都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在说什么呢?我和莫蓝玉同学不熟的。‘   这姑娘,傻起来是真的很傻。晏时雨叹了一口气。   安以默已经做了晏时雨两个学期的同桌了,这都是第三个学期了,安以默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发现她每天的午饭都是做两份的?   而且她偶尔偷偷拿出来的看的画像,怎么看,也是那位莫大天才的手笔吧。   她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够低调小心了,而且或许觉得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男生?   “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晏时雨最后并没有说出这些为面前的安以默答疑解惑,只是这么说道。   安以默脸上的表情终于彻底僵住了,晏时雨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他笃定的语气很明显让安以默已经放弃了辩解。   像一只垂着耳朵的小兔子似的,她坐在台阶上,靠着墙壁,闷闷地说道:“晏时雨同学,你不用管那么多的。”   “只是有点看不下去而已。”晏时雨站着,用一种相当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一个这么恋爱脑的女孩子做我同桌实在是很难受,我又偏偏得顾及到女孩子的自尊心不能去告诉老师换同桌,实在是有点难受到我了。”   这话里面没什么很严重的词汇,但是晏时雨觉得一般失恋的女孩子听到这话估计眼圈都已经红了。   安以默并没有,安以默只是愣愣地抬头看了晏时雨一眼,随即有些垂头丧气一般,说道:“对不起啊。”   晏时雨觉得,安以默被莫蓝玉甩掉实在是太正常了,甚至晏时雨怀疑安以默到底有没有跟莫蓝玉在一起过?   不会人家给她个笑容,送两幅画,说点含糊不清的话语,这姑娘就跟看见了烛火的蛾子一样扑了上去吧?   真的很有可能啊。 第18章第18章   安以默今天没有来。   莫蓝玉在画室之中练习,和女生谈笑,吃家里特别为他定制的饭菜,然后继续练习,他这会儿已经高二了,大多数的文化课已经搁置,全力在进行绘画的练习。   说是全力以赴也不算,毕竟他的天赋和如今所获得的奖项已经足够他保送进入心仪的大学了,所以整个过程并不算艰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玉玉,那个位置有什么嘛?怎么总看着你往那边看啊。”有一个女孩子从背后扑到莫蓝玉的身上,亲昵地这样问他。   莫蓝玉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随即笑着问道:“哪里啊,我怎么自己不感觉。”   “就是那个位置啊。”那女孩生得明艳,是莫蓝玉最喜欢的款,脾气当然也不小,撇了撇嘴,指向一个方向。   莫蓝玉看着那个位置,微微一怔。   那是安以默的位置。   莫蓝玉其实心里清楚自己不太舒服的原因是安以默,但是他觉得那只是一时的不习惯而已。   不管什么原因,他毕竟和安以默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莫蓝玉觉得这种不舒服只是一时的,可是当安以默一周都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了一点。   他已经习惯了安以默的存在。   他习惯了安以默给他送饭,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他,说着一些明明很夸张但是却叫他很开心的话。习惯了有个女生对他充满了爱意。   “说实话,就是被舔开心了,舍不得安以默这个舔狗了。”莫蓝玉如此自我反省,他觉得这样不好。   有那么多人对他好,安以默不过是他们之一而已,只不过是自己把太多的注意力分给了这个女孩子,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好了。   而且说不定,安以默会回来呢?   他长得这么好看,之前对安以默那么温柔,她真的就舍得这么和他一刀两断?   莫蓝玉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被他严词拒绝却苦苦纠缠的女生都有那么多,更何况在最开始,安以默还独享了他的温柔。   她应该会回来的。   又过了一周,莫蓝玉再一次改变了想法。   他不得不承认,安以默对他来说已经是有一些特别的存在了,她对他的好,她这整个人,对他来说都是特别的。   所以安以默应该回来啊,他做了那么糟糕的事情,安以默不应该生气吗?不应该质问吗?她脾气就好到一点也不想报复了吗?   莫蓝玉还是觉得,安以默会回来。   不论是因为他的温柔,还是因为他的残忍,总归她会回来,因为她是那么的在意他。   在这一年里,她明明满心满眼地都是他。。   但是莫蓝玉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等到安以默回来,每次不经意地经过自己班的时候,安以默总是埋着头在做题目。   莫蓝玉也找过活动课的机会随便找了个缘由回班级聊天,和班上的女孩子打打闹闹,笑得放肆张扬。   存在感这么强烈,这么可恨的他,安以默至少会露出难过或者愤恨的眼神吧。   那个时候的莫蓝玉已经陷入了怪圈,他觉得只要安以默找他说一句话,只要一句,就能证明是安以默输了。 第19章第19章   逆袭很多时候总是比稳占第一更加夺人眼球,于是向来算是默默无闻的安以默出名了。   成绩好,长得又这么漂亮,爱笑,笑起来还很甜,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之前大家都没有发现?   于是,哪怕已经是高三这样的紧要关头,安以默的书桌里还是开始塞满了情书,回家的路上,也总是会有些男生红着脸来给她送礼物。   安以默总是很有礼貌地拒绝这些男生,她的声音好听,说的话也很诚恳,这便让她的风评更加好起来。   晏时雨却觉得不爽,说道:“你别总是搭理这些男生,你对他们越温柔,他们越蹬鼻子上脸的,你本来平时就是独居,要是遇到危险了可怎么办?”   “不会遇到危险的,我其实身手还可以的。”安以默本来正在给自己的英语试卷对答案,听到这话停下了手,“而且我觉得他们还好,不会多来纠缠的。”   “能在高三还想着这些事情的,能有什么好!”晏时雨并没有察觉到这话其实把他自己也骂了进去,他看着安以默,一副相当认真严肃的样子,“而且你只有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了,身手再好也是没用的!”   “知道啦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嘛。”安以默柔柔软软地这么应答了一句,将试卷递了过来,“能帮我看看英语作文吗?”   晏时雨看安以默这个样子,哪怕知道她并没有听进去也是有气都发不出来,只能沉着脸将试卷接过来,帮她批改起试卷来。   安以默的英文一开始写得并不好看,后来算是临摹晏时雨的作文,一点点临摹出来的,这作文看起来便像是晏时雨写出来的一样。   这样看,就好像是情侣一样。晏时雨想到这里,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争气地红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不仅仅有安以默,还有莫蓝玉。   莫蓝玉的剩余的高二,过得相当难受,他有自己的骄傲,安以默已经那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头了。   前段时间有比赛要忙,有各种课程需要学习,莫蓝玉还能努力忍住自己不去想安以默。   但是现在已经是高三的第一学期了,大多数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他回到了教室,看着晏时雨和安以默越来越熟稔,甚至无论是老师还是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他还是会不甘心,明明他们才是真正谈过恋爱的关系,明明他才是安以默喜欢过的人。   那段时间,他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珍宝,可是最后却被他给弄丢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安以默为什么能那么快那么坚决地就舍弃了他,一刀两断。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无法在安以默身上找到原因,那么就只能是别人的错了。   放学之后,莫蓝玉拦住了晏时雨:“晏时雨,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在说什么?“安以默这会儿正去了班主任办公室聊保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晏时雨面对除了安以默之外的人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相当冷淡地说道,”脑子不清醒就赶紧回家去睡一觉,别在这里吵。“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莫蓝玉看着晏时雨的样子,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这会儿安以默不在,晏时雨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是喜欢她,所以呢?“   莫蓝玉像是没有料到晏时雨会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的心思,愣了一下,随即咬牙笑道:“呵,果然,高一你其实就喜欢上她了吧?现在我和她分手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总比某些已经获得了青睐结果自己硬生生往外推的人有胜算多了。“晏时雨估算着时间安以默快回来了,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说,”而且请注意,你可没有和她交往过,你和她,最多也就是几顿饭的交情。“   那笑容之中真是充满了对于莫蓝玉的嘲讽,话中不带脏字,杀伤力却是相当大,莫蓝玉本来就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心烦意乱了太久,这下子终于绷不住了,冲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安以默刚刚回来,就看见莫蓝玉抓住了晏时雨的领口,对着他的脸就要砸下去一拳。   安以默冲上前去,抓住了莫蓝玉的手,皱着眉头呵斥道:“莫蓝玉,你都是多大的人了,遇到事情竟然还想着用拳头解决?”   “而且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晏时雨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莫蓝玉这会儿才惊觉自己竟然中了晏时雨的奸计,这孙子竟然还会这种招数!   “安以默,我没事。”晏时雨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开口,话语之中有着一丝的脆弱和疲惫,“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不行。”安以默严肃地说道,“打架照理来说是要处分的,得让这家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莫蓝玉,向晏时雨道歉!”安以默这会儿的神色是莫蓝玉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严肃,带着咄咄逼人的美丽与锋利。   哪怕是这一刻,她在为了别的男人找他出头,他的心却是不可抑制地为她跳动。   莫蓝玉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认识到了,自己确实是喜欢上安以默了,而且这种喜欢并不是流于笔尖,而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或许这种喜欢从那个中午就已经注定了,只是自己并没有察觉而已。   他莫蓝玉喜欢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之前是他的方法用的不对,但是没有关系,方法总是有很多的,多换几种,安以默总是会再次喜欢上他的。 第20章第20章   莫蓝玉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布置得相当雅致的房间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皱起眉头,毕竟记忆里自己昨天喝醉了,虽然有记得做好伪装才回家,但是好像回家路上是碰到了谁。   似乎是个女人,面孔已经想不太起来了,但是似乎有些像她。   自己还是大意了。   不该因为之前拜托大哥查消息却依旧没有任何结果而跑去买醉的。   打量了一下四周,微微地松了口气。   这个房间虽然布置得算是有模有样,但是从细节上来看却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应该是间客房。   不过莫蓝玉还是没有放下警惕,以往他就算喝醉了也还是会保持一定的理智,偏偏昨天晚上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就那么被人带回了家。   莫蓝玉坐了起来,随手揉了揉头发,赤着脚出了门。   房子布置得相当温馨,走到客厅的时候,厨房传来了一阵相当诱人的香味。   那香味让脸上有着不耐烦的莫蓝玉睁大了眼睛。   “醒了?”安以默端着早餐走出来时,看见莫蓝玉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神色,“房间里不是已经备了洗漱用品了吗?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莫蓝玉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安以默的重逢。   他想过,如果再次遇见了,他一定要郑重地再和安以默道一次歉,然后接下来用心地、认真地追求她一次。   或许这个追求的过程会不那么顺利,不过没关系,他总是有办法的。   他要让她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他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然后在某一天,安以默会被他打动。   他们会成为恋人,然后是夫妻,然后相携相伴着走完一生。   曾经的莫蓝玉从来没有幻想过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喜欢上安以默之后,他无数次地幻想过那个场面。   现在,这个场面完美、生动、鲜活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这个女人已经消失六年之后。   在他几乎就要绝望,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无妄追求之后。   “安以默……”莫蓝玉轻轻地喊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害怕惊碎一个旖丽又脆弱的泡沫一样。   “我在呢。”安以默的态度很好,含笑回应了他。   在意识到这不是梦境的第一秒,莫蓝玉的第一个动作,是冲回了房间。   “他去干什么?”又一次目睹了男主沦陷的系统满以为这位会和徐千泽一样冲上来给安以默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结果莫蓝玉竟然跑了。   这叫他费解极了,忍不住询问了安以默。   安以默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只是继续摆放着她为莫蓝玉准备的早餐,然后笑着说:“大概是跑回去打理自己了。”   莫蓝玉虽然在乎容貌,但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吧。   但是很明显,安以默对莫蓝玉的判断完全没错,十分钟之后,一个打扮得可以说是光彩照人的莫蓝玉走了出来。   “吃饭吧。”安以默笑眯眯地对莫蓝玉说。   莫蓝玉虽然经过刚才的一番洗漱已经确定自己绝对是在清醒状态了,但是每次看到安以默却还是有些脚踏不到实地的失重感。   这让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乖乖地把安以默做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安以默消失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患上了厌食症,哪怕后来治好了他吃的也很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吃这么多。   吃完饭,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些委屈地问安以默:“你,你这些年,都跑去哪里了?”   任何一个女孩儿看到这个画面都会心痛的。 第21章第21章   莫蓝玉当然不是有意要无视骆喻的。   只不过在他的计划里,这个场面就应该只有他和安以默两个人。   他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哪怕现在出现了计划以外的情况,他也会坚定不移地把计划完成。   “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莫蓝玉的声音真是委屈极了,下巴搁在安以默的肩膀上,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猫咪。   猫这种生物一向是高傲的很的,所以在他主动来蹭蹭你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有受宠若惊之感。   莫蓝玉觉得哪怕安以默这个女人再心狠,也不该拒绝这样的他。   安以默确实似乎是被这样的莫蓝玉给打动了,她并没有推开莫蓝玉,可是骆喻却笑着开口了。   “这不是莫公子吗?听说莫公子的订婚典礼已经要确定日期了,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感谢莫蓝玉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蛋让骆喻认出了他的身份。   见到是莫家的莫蓝玉的时候,他心里先是一紧,随即就是一松。   紧张是因为莫蓝玉那张漂亮的脸蛋和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神奇魅力,这两年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小姑娘可是数不胜数。   照理来说,按照他那个性格,不说来者不拒,也应该是有过数段风流情史的。   不过这么些年,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哪个小姑娘交往的传闻。   听说是中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女朋友突然失踪了,所以一直在找着呢。   这般的痴心模样更是让不知道多少圈子里不懂事的小姑娘芳心暗许,不过这家伙嘴巴很毒,有过直接把追求者骂哭的经历。   骆喻不是笨蛋,莫蓝玉这家伙虽然也有可能对安以默一见钟情,但是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安以默就是他中学谈的那个女朋友。   这叫骆喻心下暗恨,先是徐千泽,现在又蹦出个莫蓝玉,天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冒出什么人来。   不过是莫蓝玉的话其实反而是最好解决的那一个,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他是家中的次子,莫家现在当家作主的可不是他,而听说他的那位好大哥,现在可已经给莫蓝玉安排了一项婚约了。   骆喻漫不经心地把这点提出来,却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微微一颤。   “以默,以默你别不理我,是我错了。”莫蓝玉一副慌乱极了的样子,漂亮得像是两块经过精心打磨得黑曜石的眸子里也氤氲着水汽似的,“是我不该那么相信我大哥,他一直说找不到你的消息,我一直不知道你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婚约,是他,是他故意隐瞒了你的消息,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才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莫蓝玉一边说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就已经弥漫上了相当浓重的愤怒,这让他的脸展现出了一种烈焰灼灼的美丽,他说着说着就转身要走。   安以默当然是拉住了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莫蓝玉,我才刚回国,你大哥找不到我的信息很正常。”   “是啊是啊,你这么回去一闹,你们家里那些人舍不得对你发脾气,别到时候平白把帐记在了以默的身上。”骆喻算是看出这男人的心机程度了,皮笑肉不笑地如此说道。   刚才那番话把锅全部甩到了自己大哥的身上,既向安以默装了可怜又向安以默表了忠心,一石三鸟。 第22章第22章   徐母最终还是没有抵过自家孩子目光的恳求,客客气气地将霍华德送出了徐宅。   霍华德的本意当然也不是叫徐家为自己摇旗呐喊,只是高调地向安以默,也是向所有人表现自己的态度而已。   在国外这几年和安以默的相处之中,他已经相当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知道用自己以往解决问题的方式来解决安以默绝对起不到任何效果,与此相反,他才是已经被安以默拿捏住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的开始不算完美。   不算完美只能说是他的修饰之词,事实上,把安以默当替身而且还被她戳穿这种开始实在是太糟糕了。   更何况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相处也都不算愉快。   安以默或许,一直都只是把自己当作可以合作甚至是利用的对象来看待,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可以交往的对象来考虑过。   从这点上来说,他是嫉妒徐千泽的。   他曾经绝对是离和安以默幸福、快乐地携手一生这件事情最近的人。   他调查来那些消息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安以默曾经会那样用心地去讨好一个人,费尽心机地想要和他共度一生。   在这种情况下,徐千泽竟然那样冷淡地对待安以默,最后还把安以默生生逼出国了。   这在霍华德眼里,确实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现在,这个不识抬举的男人竟然还占着安以默丈夫的名号,甚至他背后竟然还拥有着最大的能够叫安以默动心的筹码。   这叫霍华德不爽极了。   必须得赶紧叫这家伙出局。   这种想法,不仅仅是霍华德有,莫蓝玉在得知安以默现在竟然在别人家的户口本上的时候,也有这种想法。   斗来斗去,斗来斗去,结果竟然差点忽略了最大的对手。   莫蓝玉的手段可就比霍华德膈应人多了,他会出现在每一次徐千泽想要和安以默单独谈谈的场合,不经意地通过各种方式打断他们的谈话。   并且言语之间和安以默的亲昵也是相当叫徐千泽膈应。   偏偏在安以默面前,这家伙每次都是一副:“啊,我说错什么了吗?”随即便是“以默,是我不对,你生我的气。”,紧接着再来一套“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啊,徐先生,你不能总是以一些私事来打扰以默工作吧。”   总归就是这种茶里茶气的话,要命的很。   骆喻自然是乐得看这两人对付徐千泽,甚至在其中还出了相当一部分力。   徐千泽知道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是什么,正是安以默丈夫的这个身份。   哪怕这个身份现在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它存在,就代表了他的名正言顺。   他其实是不想放弃的,但是最后还是被徐母说服了。   “现在以默不喜欢你,你留着这个身份也没有用啊,她是想和你离婚的,你拖着反而会叫她心里不舒服。”   这话其实说的有道理,但徐千泽还是忍不住问了:“妈,你不会真的被霍华德那家伙说服了吧。“   “你这傻孩子。”这话一出,素来不喜欢动手的徐母这会儿也想在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智商下降成这样的儿子脑袋上敲一下了,她瞪了徐千泽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你妈,我不帮你帮谁。” 第23章第23章   安以默和莫斐然的订婚消息,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其中,最无法接受,最愤怒的人就是莫蓝玉。   “为什么,是不是大哥逼你的,你说啊。”在宣布订婚的莫家宴会上,莫蓝玉拦住了安以默和莫斐然,近乎是没有理智地如此问道。   他不相信什么所谓一见钟情的狗屁话语。   而他的大哥和安以默曾经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就这么突然喜欢上了?喜欢到要火速订婚的地步?   怎么可能?   莫蓝玉曾经并不想计较莫斐然阻止他找到安以默的这件事情,毕竟他只是隐隐约约地有所感觉。   他不能,也不愿意去印证这种感觉。   可现在,真相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展露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去面对。   “蓝玉,注意一下场合。”莫斐然的眉头微皱,淡淡地说道。   “你闭嘴!”莫蓝玉漂亮的眼睛中仿佛要生生沁出血来,仿佛眼前这个不再是那个对他宠爱有加的大哥,而是他的生死大敌,“你闭嘴,我要听她说!”   就是这样。莫斐然在心中思忖着,当初他就是担心会这样。   莫蓝玉这孩子从小被他们家人宠坏了,可在外的脾气再坏,在家里大多数时候还是乖巧的,至少,他对于自己,还是有相当的敬畏的。   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他却能做出这幅将兄弟亲情全然抛之不顾的样子。   现在是他,以后还会是谁?如果他越陷越深的话,又会不会昏头到拿莫家的东西去讨好这个女人?   这就是他一定要斩断莫蓝玉对安以默的感情的原因。   安以默这个女人的影响力实在是太魔魅了,心机又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莫斐然正要开口让人把莫蓝玉带回房间去,安以默却伸出了手向他示意了一下。   今天的安以默穿了一件款式相当繁复的白色礼裙,层层叠叠的刺绣和白纱堆出了近似花嫁的效果,除了裙摆的长度和头饰之外,安以默就像是一位待嫁的新娘一样。   看得出来,今天的她有相当认真地打扮过自己。   偏偏莫斐然今日也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和安以默站在一起显得是如此的登对。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莫斐然在看到安以默抬手示意微微一愣之后,立马就选择让安以默来说话的模样更显出了十二万分的对女主人的尊重。   “以默,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大哥,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心脏拉扯着疼得厉害,莫蓝玉只觉得喉咙中有血腥气弥漫上来。   可他还是执着地看着安以默,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安以默挽着莫斐然,那模样真是优雅极了,可说出的话却是残忍极了,“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不应该早就宣判了你的出局吗?”   “你说过……”莫蓝玉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恶劣,他也一直为此后悔着,他已经努力去学习如何爱一个人了,他真的已经学会了。   而且,而且安以默说过她已经不介意那些了。   “是的,我说过我不会介意那些了,一个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交往对象的人,我当然不会介意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了。”安以默看着莫蓝玉,她的眼睛中是漫溢着温柔的金色光芒,“而且莫蓝玉,你不会真的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当初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吧?”   莫蓝玉愣住了。   安以默却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只是玩玩我而已。”   “一个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性格还糟糕透顶,根本就不会喜欢别人的对象,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喜欢?”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莫蓝玉终于意识到他在和安以默重逢之后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   曾经的安以默,对他是有过少女的羞涩和悸动的,可现在的安以默,无论是面对哪一个人,她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从容,完全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   “你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莫蓝玉始终不愿意去探究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有那么大的变化,可是安以默却偏偏要让他认清楚现实,“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人不可能把喜欢伪装得那么真实,曾经那些嬉笑喃语,画室中的暧昧涌动,难道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吗?   “毫无疑问,都是装出来的。”像是能够听到莫蓝玉的心声一样,安以默歪了歪脑袋,像是有些疑惑的样子,“你没有那么笨呀,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曾经最最美好的回忆被安以默染上斑驳,莫蓝玉很惊讶,在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完全崩溃。   这是不是说明,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她呢?   知道她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之后,我对她似乎就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意了?   “为什么?”莫蓝玉觉得此刻的世界似乎已经和他剥离开来,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面前的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这一刻出乎意料得冷静下来。   “当然是觉得好玩,我就这么做了啊。”安以默噗嗤笑出声来,看起来是难得的俏皮可爱。   莫蓝玉却觉得他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住了,在那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都脱离了他的身体。   “啊呀,小少爷的情况看起来可不怎么好,斐然,还是先让管家把他带下去吧。”安以默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残忍的行为一样,笑眯眯地对莫斐然说道。   真是个冷酷的,没有心的女人。   莫斐然下了如此定论。 第24章第24章   “你在邀请我,私奔?”   莫斐然抓住了安以默的手,他看着安以默,眼睛之中罕见的有着迷惑不解。   拐走一个大家族的中流砥柱,这就是这个女人的目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安以默笑了起来,她从莫斐然的身上起来,趴在了莫斐然的身边。   “我就当作你是在开玩笑吧。”莫斐然的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明白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那个时候的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后来竟然真的会答应这样一个要求。   很快,莫斐然就发现了,当安以默在他面前卸下伪装之后,她那具美丽优雅的身躯里到底藏着的是怎样一个疯狂的灵魂。   她会在真正的地下赌场里挥金如土,毫无顾忌地和人玩俄罗斯转盘,在毫无顾忌地开了一枪又一枪之后看着对手发白的脸色,然后肆无忌惮地把大笔的筹码当作礼花扔出去。   她会在知道自己有潜水证之后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拉到比嘉德海,去听抹香鲸沉睡时发出的呼吸声。   深海之中,余音回响,人类在那巨大的海洋生物面前是那么的渺小,脆弱,在那一刻的安以默,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人类,就像是一只海妖。   她会在半夜十二点钟把工作的莫斐然拉出去,包下一个团队要求莫斐然陪她玩空中跳伞。   “你疯了吗?跳伞是需要进行训练的。”莫斐然觉得不可理喻。   “怎么,你不敢?”在指导员的带领下穿好装备的安以默看了莫斐然一眼,笑着问他。   莫斐然心里清楚安以默是在用激将法,他其实并不想理会她。   但是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一开始,他只是想要观察安以默,但是现在越观察,他却越迷惑。   而这种迷惑则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跳伞过程主要包括离机、自由坠落、开伞、降落和着陆。   莫斐然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在确定自己了解了所有步骤之后,才随着安以默一跃而下。   坦白说,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飞行惯性和地心引力同时在身体上生效,身边的云、风还有那遥远的,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地面都留在了莫斐然的记忆里,鲜活得不可思议。   身边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莫斐然很难想象,在接下来的短短三个月里,他竟然陪着安以默跑了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他以往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但是在那些活动之中,莫斐然竟然奇异地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种归属感,就好像在那段时间之中他才慢慢得觉得,自己是真正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曾经的他,对这个世界总有一种奇妙的游离感,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达到父母的要求,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似乎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中心一样,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   但是他并不觉得那个世界是真实的。   可是在和安以默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从安以默的身上,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安以默的要求。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他都有点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对这种感觉着迷,还是对安以默着迷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赋予这位气运之子这么强的直觉呢?   明明是打算让他留在这个小世界里,维持小世界的运转的,偏偏又要叫他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世界的不合理之处。   以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对系统说道:“系统先生,吊桥效应,可真是有趣,对吧?”   系统,系统看着这个明明几个月前还对以默心怀杀意,现在却是以默一声令下说去哪就去哪的男人,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第25章第25章   “查到了吗?”   “刚才问了这船上的老板了,说就是这批新到的货而已,一张脸长得出挑,就被陆绎给挑中带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刚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招待,陆绎随手养的一只宠物,开着车进来,击毙了我手下这一众好手,然后把陆绎给救走了?”   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身粉紫色的鱼尾裙,点烟的动作不急不缓,漫不经心投过来的一眼却充满了成熟女人的优雅与魅力。   透过她,你似乎可以瞥见上流社会的衣香鬓影,也能窥得那其中的剑影刀光。   应话的男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地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地不敢回话。   这一次的事情,确实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们所计划地发展了,陆绎也毫无防备地踩了他们的陷阱。   陆绎此人,家世好脑子好,也有那么股子做大事的狠劲。   偏偏就是性子太独,太傲,人又还太年轻。   顺风顺水也就罢了,遇上面前这个女人,遭了这么一通算计,照理是会栽下去,再爬不起来的。   怎么会在那样的一个紧要关头,又杀出个女人,把他给救走了呢?   男人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那个女孩子的记忆。   带着点骄纵,充满着做这行的娇媚,这娇媚中还满溢着珠光宝气的俗气。   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小宠物的样子,让人起不了半分疑心。   怎么也看不出来,她竟然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支撑这胆子的身手,干这种火中取栗的事情。   这才是最可怕的。   “倒是连我也看走了眼。”秦羽这几天也见过那个女人,她看得出来,就连陆绎也并没有把那个女人看在眼里,他这人好面子,出来身边总是要带个装饰品。   但他对女人的要求,往往就只有装饰这么一个作用,脑子最好是一点也不要有,不懂事的话处理掉就是了。   他们家族女人地位低下,这叫在这种家族氛围耳濡目染之下的陆绎也是出了名的瞧不起女人。   说实话,秦羽这次也是稍微利用了一下陆绎的这个弱点,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暗算到陆绎的。   “算了,总归已经把他给废了。”秦羽嗤笑一声,吞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来,烟雾迷蒙之中,她那张面孔更是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来,“把几个关卡都给我守死了,陆绎回不来,就翻不出什么花样。”   说到底,陆绎这个性格,受到这种打击,又被她废了一条腿,她是不相信他能再爬得起来了。   就算他能振作起来,那也得是多久以后的事了,那会儿她早就在这场游戏里得到了足够的利益。   秦羽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她相信哪怕陆绎卷土重来,那会儿的她也能从容地全身而退。   她错了,陆绎重新爬起来的速度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了。   重新见到陆绎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那张脸,俊美到近乎邪气,不好好穿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位嚣张傲慢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可是现在,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苍白瘦削,明明应该是孱弱而叫人看不起的一副模样。   可是当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秦羽却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却又完全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那是她第一次后悔对陆绎动手。   但是已经晚了。   陆绎看着那张漂亮的眼睛在惊恐之中失去了神采,秀发在泥泞中狼狈凌乱地散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过如此。”   原来不过就是这么个女人,当初竟然能算计到他,真是可笑极了。   他身边的手下都恭敬地低下头去。   他们也都明白,现在的陆爷,和曾经的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她呢?”陆绎微微偏头,那是怎样精巧的画师都描绘不出的漂亮线条。   “按照您的吩咐,乔小姐已经先去酒会了。”吴三微微倾身,思忖了一下陆绎的意思,问道,“现在就过去的话,应该刚好能赶上在酒会开始之前和乔小姐汇合的。”   陆爷的身份相貌,再加上当年那风流的性子,这次的酒会上可是有不少歆慕陆爷的女人的,甚至有不少还和陆爷有过那么些许的交情,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陆家主母的。   乔小姐虽然是陆爷的救命恩人,但是说到底,身份还是太低了。   更何况,她带着陆爷回来之后,陆爷也并没有郑重其事地给过她一个什么身份。   说实话,回来之后陆绎的不少手下都摸不太清楚陆绎的想法,对乔以默的态度都只能斟酌着来。   “不必了。先回去把货都点清楚吧。”陆绎沉吟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吴三其实算是知道陆绎对乔以默的心思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惊讶。   “她既然要做我陆绎的女人,这些事情自然得由她自己去面对。”陆绎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随手把帕子扔到了秦羽的脸上,看了吴三一眼,“还不走?”   这一眼叫吴三清醒过来,纵然他其实心中并不太赞同陆绎的这番话,但是他最终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26章第26章   寂静,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上次在这种级别的酒会出现,还是在陆绎死而复生回来的时候。   这会儿围观的人心中不约而同地萦绕着同一个念头。   不愧是陆绎的女人。   这股子下手果决的狠辣劲儿,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和陆爷简直是一模一样。   “宋小姐,知道现在要对我说什么吗?”以默还是微微笑着,从容不迫地用玻璃在她的脸上一下一下地划拉着。   动作并不算重,属于可以留下伤痕但是能愈合的程度。   但是很明显这种隐隐约约的痛感却给了宋小姐相当大的折磨,只见她身体颤抖着,抽泣了一声,然后哆哆嗦嗦地说道:“对,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不该对您出言不敬。”   她一边说着,漂亮的眼睛里泪花接二连三地冒出来,那是真正的痛哭流涕,狼狈得跟刚才趾高气扬的宋小姐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很好,知道错了就好。”以默随手把杯子往地上一扔,然后用空出的手狠狠地往宋小姐的脸上扇了两耳光。   “下次长点记性,记得不要惹我。”乔以默松开宋小姐的头发,将自己的手放在面前端详了两下,然后微笑着对跌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子的宋小姐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没什么文化,心眼也很小,所以经常会‘不小心’把场面弄得很难看。”   “而且我还很记仇哦~”乔以默的目光似乎是不经意地看向一个方向,却叫站在那里的人一惊。   站在那里的,正是宋小姐的父亲,宋家的家主。   一开始见到女儿上去找麻烦的时候,他还浑不在意,可这回儿,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如果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保不准会生气成什么样。”   “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   说话的声音叫刚才哪怕是笑着依旧难掩阴沉的女人脸上突然绽放出相当耀目的光彩来。   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甜蜜极了,哒哒哒地就蹬着高跟鞋走向了说话的男人。   “陆先生。”   乔以默脸上的惊喜真是漂亮极了,就好像满心满眼都只装得下陆绎一个人一样,和刚才凶残阴狠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走到了陆绎的面前,轻轻地在陆绎的脸上落下了一个亲吻,然后就替代了吴三站在了陆绎的身后。   周到殷勤地叫周围的人都有些眼热。   明明刚才还是那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却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模样看起来纯良无害得就好像地上没有个被她吓得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样,这样的小宠物谁会不想拥有呢?   陆绎对这样的目光相当不爽,冷然地扫了一圈四周,他握了握乔以默的手,然后对着吴三抬了抬下巴说道:“处理掉。”   处理掉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当吴三朝着宋小姐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于是,在接下来乔以默推着陆绎去和各路人马应酬的过程中,再没有人敢对乔以默不敬了。   甚至大多数人,哪怕乔以默那般花枝招展地站在那里,他们却连看一眼都不敢。   回家的路途上,陆绎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中带着些不冷不热:“你今天有些过分了。”   做他的女人,应当进退有度,从容不迫。   吴三明白陆绎的言下之意,听到这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紧了紧。   听说乔小姐的身手比起国际上的顶级雇佣兵也是不遑多让。   这样的人往往是有股子傲气的,更何况乔小姐可不是陆绎花钱雇佣来的。   她是陆绎的救命恩人。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给说话的男人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乔以默却是柔软地微笑着,她跪趴在陆绎的膝盖上,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我知道啦,下次不会了。”   哪里会有下次?   陆绎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经过了乔以默今天来的这么一遭,还敢上来找她麻烦的人怕是得去向阎王爷借几个胆子。   更何况,下次,他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女人不该自己去解决这种事情。”陆绎温柔地摸着乔以默的头发,说道,“你要记得你的身份,明白了吗?”   这话说得相当残忍,叫吴三都不由得感慨陆绎的心硬如铁。   哪怕是救命恩人加上心上人的双重身份,竟然还是无法叫面前的男人折腰的。   “明白了明白了。“乔以默却依旧笑得很甜蜜,她对陆绎伸出手,”那么陆先生,我的奖励在哪里呢?“   那模样,真像是一只讨赏的小宠物,可爱极了。   陆绎也非常熟悉这种模式,他从旁边拿出了一个黑色绒的盒子。   打开,一条闪烁着灼灼光芒的蓝宝石项链正躺在其中。   “天哪,真漂亮。“乔以默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她将自己的头发撩到一边,垂首等待着陆绎为她戴上项链。   陆绎觉得,乔以默真是世界上最合适他的女人。   他小心地为乔以默戴上了项链,然后温柔地在她的后颈上落下了一吻。   乔以默的身体很敏感,在他的气息吹拂下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她怕痒地往前躲了一躲,随即笑着扑倒在了陆绎的身上。   一开始,陆绎并没有意识到他遇到了世界上他最满意的女人。 第27章第27章   乔以默并没有主动来找他。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在那天他们谈崩之后的整整半个月,她都没来找他。   而且根据家里传来的消息,这女人在家待得相当安逸,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反观陆绎,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低气压了整整半个月。   她真是太放肆了,以为自己有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   陆绎一边生气不愿意回去,一边却是忍不住继续关注乔以默的态度。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犟到什么时候!   可是越忍不住关注乔以默的态度,陆绎的情绪就越差,这也让他这段时间的手段越发的狠戾,连自己的手下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说,大哥,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终于,某一天,他的半个好友加合作伙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今天的陆绎收到了乔以默出门逛街的消息,心情更差,这会儿在靶场上那是枪枪正中红心,杀气腾腾得就好像那玩意儿一点后坐力都没有似的。   “跟你那个小情人吵架了?”楼东宇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枪把子在陆绎的肩膀上敲了一敲。   他和陆绎从小一起长大,楼家和陆家更有些从祖上追溯下来的亲缘关系,这次陆绎在外面出了事,陆家能撑到他回来也靠了楼东宇在暗地里的支持。   所以虽然陆绎现在的脾气越发坏了,但是楼东宇在陆绎的面前说话却还是没几分顾虑。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为了救命之恩把她带回来嘛,你看看,现在把她胃口养大了,你偏偏又得顾及着恩情,这多难受。”   “她要是胃口大就好了!”陆绎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当初他和乔以默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她是这么个不思进取的样子。   就好像当个他的小情人,对她来说就已经是顶点了一样。   “啊?这是什么意思?”陆绎这话倒是叫楼东宇好奇起来了,“说说,说说,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旁观者清嘛。”   狗屁。   陆绎知道楼东宇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但是这几天乔以默的行为或许确实是叫他有些心慌意乱了,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心中确确实实有种隐约的不详的预感。   就好像,再不做点什么,他就会失去乔以默了一样。   楼东宇比起他来,确实是更懂女人心思一点,说不定和他说说,确实能有所帮助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陆绎把那天吵架的事情和楼东宇说了。   他的记忆力相当不错,几乎是将乔以默那天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重新回忆一遍那边乔以默的话令他心情都沉郁了下去。   他冷冷地问楼东宇:“到现在她都没来和我道歉,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仗着我宠她,恃宠而骄了?”   楼东宇是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   他原本和外界的看法一样,对于乔以默和陆绎的这段感情看作是乔以默的挟恩图报。   楼东宇大概知道一点陆绎遇险的细节,所以知道乔以默不是个简单的拜金女人。   所以他的补充看法是,乔以默对陆绎一见钟情,然后挟恩图报,牢牢地扒着陆绎不放。   但是现在看来,在这场感情游戏里,陷进去更深的,怎么好像是他这位兄弟啊。   楼东宇想了想,问了陆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家真的就是为了钱接近你的呢?”   “怎么可能?”陆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楼东宇,“你知道那天的情况是怎样的吧?正常人进去那绝对是没命活的,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她能干这种把脑袋割下来放桌子上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说过她有可能是顶级雇佣兵吗?对她来说,救你不算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楼东宇看到陆绎那个眼神,其实很想哄哄他然后给他的感情之路添点坎坷的。   但现在他把不清乔以默的脉,自家兄弟这样子又绝对是对乔以默上了心,万一到时候玩脱了他俩闹掰了,陆绎反过头来怪自己怎么办?   这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他只能耐心地继续问陆绎:“而且你也知道,顶级雇佣兵圈子里怪人多的很,万一乔以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个性呢?”   “你的意思是,她救我,现在待在我的身边,就只是为了我的钱?”陆绎的脸色这会儿沉的都能滴水了,那模样看起来真是相当恐怖。   楼东宇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所以他这会儿说话也小心翼翼了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啊,打个比方。”   陆绎把枪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他的胸腔也剧烈地起伏起来。   陆绎回来之后,对内对外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这算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展露出这么大的怒火。   仅仅就是因为知道乔以默不喜欢他。   楼东宇知道,在陆家的教育中,是极其看轻女人的,陆绎绝对是一脉相承传下来的臭个性。   照理来说,乔以默的心情,她对陆绎的态度并不是以往的陆绎会在乎的。   只要乔以默乖乖巧巧地按照陆绎的心意来,那陆绎就完全不会在乎乔以默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能用钱来解决女人的一切要求,对于曾经的陆绎来说,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情。   可是现在,他却是这么一副态度。   看来是真的栽了。楼东宇在心中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并且暗暗告诫自己接下来要对乔以默客气一点。   不出意外的话,乔以默就得是陆家的下届女主人了。   不过,还是得陆绎能转的过弯来,他要是转不过来,这其中还不知道得有多少曲折。 第28章第28章   阴暗而又潮湿的小屋里,男人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   “哈,我还以为你走了呢。”陆绎没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会被乔以默看见,一边努力挪动着双腿,一边带着些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没用,所以就自己离开了呢。”   他现在不该这么做的,他知道。   毕竟现在的他只能靠着乔以默才能获得一线出路,他不应该对乔以默是这种态度。   可是一想到自己遭受的算计、背叛,还有现在成为废人的痛苦,这一切的一切笼罩了他,打碎了他的骄傲,让现在的陆绎阴暗又偏激。   乔以默并没有因为陆绎所说的这些话而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朝着陆绎走过来,然后轻轻巧巧地将他抱到了床上。   她扒开了陆绎的裤腿,耐心又仔细地为陆绎的伤口上了药。   然后,她用手轻轻地抚弄了陆绎的额发,那语气真是温柔得醉人:“再忍一忍好不好,再忍一忍我就能找到办法带你回去了。”   “到时候,你的腿就不会这么痛了。”   陆绎从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他的后背,他的右腿剧烈地疼痛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揉地抚上了他受伤的右腿,手法相当熟练地按摩着,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伴随着舒爽漫溢上来。   陆绎看着垂头正在帮他按腿的女人,绷紧的脊背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他伸出手,将乔以默揽入怀中。   “陆先生,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腿又痛了。”乔以默乖乖地被他抱着,手顺势攀上他的脊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他。   “腿疼。”陆绎沙哑着嗓音这么说道。   他听到了乔以默的笑声,轻轻的,柔柔的:“陆先生,刚刚开始复健总是会这样的,等到后面,就会好了。”   “您出了很多汗,我带您去洗澡吧。”   陆绎听话地按照随着乔以默的指示行动,在乔以默扶起他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身体压在了乔以默的身上。   肌肤与肌肤之间的碰触叫陆绎觉得舒服极了。   “陆先生……”乔以默的脸微微地红了,她的身体似乎对于陆绎的触碰相当敏感,而每次她做出这种表现的时候总是叫陆绎忍不住想要做得更多。   但是现在还不行。   得等到他的身体完全好了之后。   在陆绎试探出了乔以默似乎是完全不喜欢他这个结果并且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又去找了一次楼东宇。   “所以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楼东宇在听到陆绎所说的话之后,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   “你觉得我能怎么办?”陆绎狠狠地瞪了楼东宇一眼。   当意识到乔以默不喜欢他,而他却是喜欢着乔以默的那一刻,这段感情中占据主动权的人就变成了乔以默了。   不,不对,应该说其实占据主动权的一直都是乔以默,而陆绎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刚刚转换地位的陆绎其实还并不习惯,但是他也能意识到一点。   那就是楼东宇这个试探的主意真是糟糕透顶。   这不就是生生在拉低他在乔以默心中的印象分吗?   楼东宇也知道自己这个主意不太地道,这会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问道:“好好地和嫂子道个歉?然后再花点心思哄哄她?”   “要我说,按照你的容貌家世,用了心嫂子怎么也不可能不心动吧。”   陆绎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而在和楼东宇聊过这么一次之后,更加增添了他的自信心。   不就是对女人用点心思吗?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   但是越用心,陆绎的心里就越没底。   因为在日常生活之中用心了,他才会发现乔以默对他,真的是相当职业化。   不能说她并没有花心思或者是态度不好,相反,她花的心思太多态度也太好了。   但是,乔以默对他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就好像陆绎为她花钱,为她买一堆礼物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至于陆绎有没有花心思,喜不喜欢她,对她是什么态度。   乔以默根本就不在乎。   她似乎从来没有把陆绎看作过交往对象,也从来没有想过和陆绎共度一生。   而在这一次次的试探、观察之中,陆绎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郁闷、恼怒,到后来的惶恐、不安。   而到了现在,陆绎的心中只有了一个想法。   幸好,我还有钱可以留住她。   这个时候的陆绎已经害怕极了,原本的他完全不想回忆曾经那段他受伤时的黑暗岁月。   但是现在,他每晚做的梦都是与那段时间有关。   他并不觉得那是噩梦,因为在那段他和乔以默可以说是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时间中,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似乎是触碰到过真实的乔以默的。   曾经的乖顺、不抱怨,不会因为陆绎的漠视而难过的态度,现在带给陆绎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陆绎这才意识到,比起这些,他更希望的,是乔以默能够对他撒娇,能够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展示自己。   能够让他意识到,她也是喜欢他的。   但是乔以默这个女人就好像没有心一样,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乔以默都不会给出任何能够叫他安心的反应。 第29章第29章   “所以现在你是什么意思?”楼东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她给关起来了?”   “不关起来,她就会逃。”陆绎正在打电话叫吴三送监控设备和改造房间的人来。   “那你现在叫我来,是来干嘛?”楼东宇只觉得荒唐,但是很明显陆绎现在的样子是听不进劝的。   “去和她解释。”陆绎打完电话,放下手机,看了楼东宇一眼。   “解释什么?”楼东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去解释我那天找了别的女人,是你的主意。”陆绎一想起刚才乔以默的样子就忍不住手指蜷缩。   他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女人,看着那双眼睛,竟然连一点辩解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可是他也不能让她走。   陆绎知道以乔以默的身手,现在的自己根本拦不住她,最后只能用藏在手表里的强效安眠药给了她一记。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会让他和乔以默之间的关系更加无可挽回,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现在甚至不敢自己上去见他,只能叫了楼东宇来。   楼东宇现在就是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提了那么一个破主意,他为什么要干涉这两人的事情?这是他能干涉的吗?   可是现在的陆绎明显是他惹不起的,再怎么不想上楼,楼东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其实这是楼东宇第一次在这种距离看见乔以默。   她穿着一身张扬明艳的红裙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她转过身来,耳畔的红宝石耳环在阳光下晃荡出相当漂亮的光线来。   “是你啊。”   仅仅只是看乔以默的模样,真的看不出来她处在一个怎样的处境之中。   她甚至很有闲心地将陆绎送给她的宝石皇冠也拿了出来,戴在了头上。   如果不是锁在她脚上的那根银色的锁链,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要奔赴一场舞会一样。   盛装打扮,珠光宝气。   看着这样的乔以默,楼东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乔以默对目前的处境非常满意的表现。   但是乔以默的反应真的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以至于现在他根本就摸不清楚面前的女人在想什么。   “乔小姐,你认识我吗?”楼东宇听说过乔以默的身手,所以哪怕现在的乔以默看起来相当的无害,他也是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她。   “不用这么害怕我。”看着这样的楼东宇,乔以默笑出了声,她赤着脚坐到了窗子前的沙发上,随手拿着抱枕抱在怀中的模样就如同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儿一样。   那样明艳的容貌配着这样的动作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矛盾感。   而这种矛盾感却又让楼东宇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魅力,他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乔以默的面前。   近距离看乔以默,就会发现她那张脸真的完美到看不出一点瑕疵。   楼东宇的喉头下意识地滚动,但是此刻的他还并没有忘记自己到来的目的,他说:“乔小姐,有关上次陆绎找女人的事情,我很抱歉。”   “其实这件事情不是陆绎的错,他那个时候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不确定你的想法,然后被我撺掇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我错了。陆绎他也很后悔……”   “不要说后悔哦。”乔以默来到了陆绎的面前,食指放在了楼东宇的唇上。   “既然在喜欢上我之后还能不顾及我的想法做出这种行为,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觉悟啊。”   “楼先生也是一样嘛,在提议的时候,一定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那个时候的楼先生,一定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喜欢陆绎,看到那样的场景,会有多难过,不是吗?”   “既然如此,就应该抱着这样期待的心情,继续不要后悔下去啊。”   楼东宇知道乔以默这会儿说的话有多么狠绝,也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么要命。   但是,该死,这个女人说话的方式,她的动作、声音,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却全然不是如此。   楼东宇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天生尤物”这个词语是可以用来形容存在在现实世界中的人类的。   她是在诱惑他吗?还是在向他求救?   不然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这样可怕的魅力?   不对,不对,楼东宇突然想起了乔以默上次在酒会上的样子。   那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向任何一个男人求助的。   在楼东宇猝然惊醒的那一刻,他已经被乔以默一脚踹翻在地了。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乔以默脚上的锁链已经不翼而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东宇的身后,将楼东宇给捆住了。   乔以默从从容容地当着楼东宇的面拿出了她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来到了楼东宇的面前。   楼东宇的鼻尖飘来了一阵桔梗花的香气。   “看不起女人,对不对?”乔以默弯下腰,笑眯眯地问楼东宇。   楼东宇想要摇头,但是似乎乔以默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伸出手,狠狠地给了楼东宇两巴掌。   很难想象,那样纤细漂亮的手竟然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楼东宇只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摇晃了一会儿才变得清楚,脸颊火辣辣地疼,很明显,已经被乔以默给打肿了。   “那就抱着这种心态好好地继续活下去吧,加油哦。”   楼东宇哑然地看着乔以默拖着行李箱身姿曼妙地离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此刻自己在想什么。   总之,我一定是有点疯了的。或者是有受虐倾向。   楼东宇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不然,为什么到现在了都依旧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他妈的漂亮了呢?   “说好了吗?怎么花了这么久?”陆绎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他樱花落海洋却愣住了。   嗯,对,这个表情很有意思。   乔以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特意装作中招被陆绎关起来当然不只是为了收拾行李。   也是很想看一下陆绎以为自己可以用这种手段留下她,但是却又发现自己是在异想天开的时候的表情。   她走上前去,像是一位在歌剧院舞台上的演员谢幕一样,向陆绎行了一个礼:“陆先生,我来向您道别了。”   “等等,乔以默。”陆绎此刻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惶恐,他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要上前去对面前这个女人说些什么。   威胁也好,祈求也罢,他想要留下面前的这个女人。   乔以默这一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没错,那是陆绎的手表。   陆绎甚至不知道那是乔以默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   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探寻这个问题了。   “对不起……”在堕入黑暗的前一秒,陆绎感觉乔以默来到了他的面前,像是曾经一样将他抱起,他想要抓住她,再最后做一次努力,“别,别走。”   这并不能叫这个女人心软。   陆绎到了这一刻才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乔以默。   所以他留不住她,也得不到她的心。   “晚安,祝你做个好梦。”乔以默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轻快。   这是乔以默,在消失在陆绎的世界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签了这份合约,就可以了吗?”女孩儿将自己缩在宫廷风的沙发椅上,抱着一个满是流苏的抱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怯生生地问燕祁。   这模样真是像极了燕祁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这叫燕祁的神色更加柔和。   “对,没错,反正你也无家可归了,对吧。”   燕祁是在暗巷里遇到乔以默的,她被几个大汉围着,娇小柔弱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的,直到那个女孩儿的脸暴露在灯光之下。   仅仅是一眼,燕祁就让人上去把乔以默带了回来。   流落到暗巷的女孩儿,总归是有一个凄惨的身世的。   所以乔以默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在燕祁的预料之中。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燕祁觉得自己算是在做好事,毕竟对于这样的女孩儿来说,她就算在暗巷里干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样安稳的生活。   哪怕她有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   “每个月可以给我二十万,送一套在市中心的房子给我,还有专门的保姆、司机等照顾我的生活……”出乎燕祁预料的,女孩儿并没有在犹豫一下之后就签上自己的名字,而是拿起了那份合约,逐字逐句地翻阅了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来,问燕祁:“燕先生,这是一份包养合约对吗?”   “很明显,正是如此。”燕祁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虽然合同上的遣词造句比较隐晦,但说到底,那只是在顾虑面前女孩儿的自尊心而已。   既然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哄骗,燕祁自然也不介意给她一个解答。   反正,她最后别无选择,还是只能接受的。   虽然这样对于面前的女孩儿来说可能会有点残忍了。   燕祁知道英雄救美和自己的温柔对于一个本来要堕入地狱的女孩儿来说是多么的致命,但是他并不打算给乔以默自己喜欢她的错觉。   他在等着乔以默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或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会染上泪花?   “要参加这么多的课程,穿着打扮还得听你的安排,哈,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包养合约吧。”面前的乔以默并没有震惊,甚至在那一刻,她脸上那种怯生生的神情都褪去了。   与之相反的,是一种百无聊赖的,仿佛万事万物都不能叫她放在心上的姿态。   她将合同轻轻一拨,随手丢在了桌上,抬起头的时候,她脸上勾起的那种笑容真是轻蔑极了:“不好意思,燕先生,恕我直言,根据你合同的要求,这样的价格可是不够的。”   作者有话说:   燕祁:她会不会哭?会不会因为我的残酷而难过?   以默:谢邀,只是个无情的赚钱机器罢了。   新的狗男人,新的一天!大家儿童节快乐鸭!? 第30章第30章   暗巷,葬送了无数人的一生。   但其实它的大多数地方看起来并不算晦暗,与此相反,那是一个灯红酒绿光鲜亮丽的地方。   正是在那纸醉金迷的迷惑之下,有不少少女,走投无路的,贪婪成性的,踏入了那里,然后将自己的一切以低廉的价格卖出去,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但这并不代表暗巷里的女人都是可以小觑,柔弱可欺的。   与此相反,有一些走进暗巷的女人,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的。   燕祁一开始以为自己带了一只柔弱的,无家可归的小兔子回家。   但从面前女人现在的神色和给出的另外一份合同看来,并不是这样。   “怎么,燕氏集团的总裁,连这么点价码都给不出吗?”给出了另外一份合同,却迟迟等不到回复的乔以默似乎是有些不耐烦,趴在沙发上,那模样慵懒得像是捕猎结束正在舒展身体的母狐。   说实话,乔以默要的价格相当狂妄,可以说,那是从暗巷出来的女人几辈子都不敢幻想的金钱数目。   燕祁不是没有保养过小宠物,要是是他其他的情人敢提出这样的价码,他会毫不犹豫地冷笑一声,然后通知安保把人从他家里扔出去。   但是眼前的乔以默,她顶着那样的一张脸。   “你确定你能做到合同上所说的要求?”燕祁冷冷地问道。   那可不,这样的业务她可接过一次了,上次的甲方对她可是“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呢。   系统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一周之后,你可以验收成果。”乔以默把下巴搭在抱枕上,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觉得不满意,随时可以退货。”   无论是姿态,还是应付的手段,都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对这套流程已经很熟练了。   燕祁怀疑过乔以默是别人专门为他设计的陷阱。   但是无所谓。   只要她拥有这张脸,能够做到她所说的那些,就无所谓。   燕祁有自信不会被面前这个女人算计到。   “当然,我也是有要求的。”突然,乔以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坐起了身子,一双带着些金色的眼睛看着燕祁,其中盛满了认真。   这么迫不及待吗?燕祁有些意外地看着乔以默,他以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会把自己的目的藏一藏呢。   不过她愿意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也是好事,燕祁这么想着,对乔以默说:“你说吧。”   “那就是,我不喜欢续约,所以我希望在合约到期的时候,燕先生不要和我提这件事情。”乔以默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正襟危坐,看得出来,这会儿她的态度相当严肃。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的话,她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一点吧。   燕祁挑了挑眉,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合同,发现这份合同的时间是二十个月。   一年多啊,那就足够了。   一年之后,阿芽就回来了呢。   想到安若芽,燕祁的面色变得柔和极了,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恐怖了起来。   “要求这么多,你最好是真的能叫我满意。”燕祁走到了乔以默的面前,抓住了她的下巴,“别侮辱了你这张脸。”   “是是是。”乔以默并没有挣扎,这会儿的她看起来真是懒倦极了。   看起来这么没有干劲的人,真的能在一周之内脱胎换骨吗?   燕祁对此表示怀疑。   但是乔以默确实做到了。   一周之后来到乔以默住处的燕祁,首先听到的,就是一段钢琴曲。   悦耳动听,虽然还不够熟练,但是坐在钢琴前的人已经完美复刻了安若芽的姿态。   燕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祁!你来啦,我好想你!”少女穿着一身纯白底色绣着红色蔷薇花的连衣裙,抬头看见燕祁的时候冲着他扑了过来,“我好想你。”   燕祁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乔以默,他对她说:“我也很想你。”   但凡你当初对安若芽能有这种坦诚,你们的故事也不会这么发展了。   乔以默将脸埋在燕祁的怀中,默默地在心里如此想着。   这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曾经的安若芽追着燕祁跑,但是燕祁却对她不屑一顾,安若芽用尽所有的办法却换不来燕祁的一眼。   万般追求不得回应,最后,安若芽出国了。   但在她出国之后,燕祁却突然惊觉自己已经爱上了安若芽。   但是这时候的安若芽已经不爱他了,她只想好好地发展自己的事业,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   燕祁并不接受安若芽的说法,他认为,安若芽这是在说气话,她还是喜欢他的,   不然,她为什么不找别的男人?   醉心事业,别说这种笑话了。   安若芽和燕祁说了很多次,但是燕祁却还是执着地不愿意相信。   最终,安家破产了,安若芽带着一双废了的手嫁给了燕祁。   然后,在某个晴天,燕家的别墅燃起了熊熊火海。   安若芽放了一把火,把毁了她梦想的燕祁和被毁了的她一起变成了尘土。   乔以默以为上次霍华德的世界线已经够叫她脑壳痛了,她是没想到,这些男主真的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第31章第31章   在确定了安以默喜欢自己的之后,她的很多行为都有了解释。   她的用心,在所谓的“工作时间”面对自己的满眼爱意,都被燕祁看作了真情流露。   真可怜啊,连爱一个人都要这么的小心翼翼。   把一切都藏在另一个人的面貌之下,只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心。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乔以默的日常生活非常的枯燥无味,她拿了那样巨额的一笔财富但是日常生活却几乎是足不出户。   据她所说,是“前段时间惹了点小麻烦,需要避避风头。”   但是在燕祁看来,她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找一个,她的世界里只有燕祁,只围着燕祁打转的理由。   真可悲啊,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燕祁一边同情又嘲讽地看着乔以默,一边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乔以默,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安若芽。   因为哪怕是安若芽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她也做不到像是乔以默这样。   在被乔以默全身心依赖的时候,燕祁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只是偶尔来乔以默这里的燕祁逐渐变成了每隔一天就会来一次。   再到后来,燕祁在乔以默这里住下了。   乔以默并没有拒绝,只是在到点之后对燕祁说:“要加钱。”   她既然需要钱这个理由,而燕祁除了钱也给不了乔以默别的的情况下,便大方地同意了她的要求。   燕祁的花钱如流水引起了外界的注意,手笔太大,叫外界的讨论从一开始的“到底是怎样的红颜祸水才能把燕氏的总裁迷成这副样子”变成了“什么小情人这绝对就是真爱吧”。   乔以默听不到,燕祁对此不在意,但是燕祁的亲朋好友却是好奇的很。   燕祁曾经应不住好兄弟们的起哄,让乔以默现身过一次。   但是也仅仅就那一次。   “不要让人意识到我像安若芽?”乔以默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没有问理由,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可以,得加钱。”   ……   每当这种时候,燕祁总是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安以默是真的喜欢他吗?   还是仅仅只是爱财如命,有她所谓的“职业操守”和“职业水准”?   但他很快总是会从安以默的眼睛里得到答案。   那双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对他的爱意,看起来真挚得让燕祁都忍不住内心一软。   这怎么可能是演出来的呢?   这一回出门的乔以默果然无论是穿衣打扮的风格,还是说话习惯都和安若芽截然不同。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见到乔以默的那张脸,都会下意识地往乔以默是安若芽的替身那方面想。   燕祁的意思,当然是不希望自己显得那么的可悲的。   很明显,乔以默很好地理解了金主的意思,并且用自己的出色表现扭转了所有人对她的印象。   不,说是出色还是谦虚了,在那场派对之上,乔以默简直是艳惊全场。   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够散发出那么恐怖的魅力。   燕祁一开始对这种情况很满意,甚至从那些家伙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和言语之中获得了快感。   真奇怪,明明曾经的他对这种情况是不屑一顾的。   但很快,他就对那些黏在乔以默身上的目光感到了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在看到乔以默哪怕是被拉到男人堆里都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的时候上升到了极点。   所以后来哪怕那群家伙再起哄,他也并没有再把乔以默带出来给别人看过。   而出去见识过一次上流社会的乔以默明明在派对上笑得那么开心,可是重新回归家里蹲生活的她也并没有任何不适应。   除了所谓的“工作时间”,她的日常生活就是懒洋洋地坐在洒满了阳光的大阳台上晒太阳。   就像是一朵花一样。   那是独属于他的花。   燕祁想到这里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会因此而笑起来,内心感受到由衷的喜悦。   渐渐的,燕祁发现他喜欢上了在非工作时间去“骚扰”乔以默一下。   非工作时间的乔以默懒怠极了,几乎是到了连饭都不会好好吃的地步。   每天最喜欢做的,不是玩手机就是在阳台上晒太阳。   对燕祁,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被逼急了,一开始会直接说“要加钱”。   到了后来似乎是发现这样的话,自己一天的工作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她演变成了无视燕祁。   她的发质很好,黑色的头发就如同丝绸一般披散开来,这让燕祁总是忍不住想要抓来一缕,拿在手中摆弄。   一开始,燕祁喜欢在乔以默的工作时间这么做。   但是到了后来,他更喜欢在非工作时间这么做,当乔以默说不出那句“要加钱”却也不想让他玩头发的时候,就会用那双眼睛瞟他一下,然后把头发拽回来。   像是一只被欺负极了的小兔子一样,连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燕祁每次想到乔以默的那副样子,总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感到自己的胸腔被一种温暖的情感充盈。   燕祁终于确定了,真正的乔以默应该是一个很懒的人。   她既不是安若芽那样的人,也并不是在派对上那样魅力四射的人。   她聪明,甚至可以说是天才,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但是她并不觉得这些是多么值得骄傲的,这个女人的最大梦想,可能就是混吃等死。   但是她却愿意为了他,去费那么多的心思。   这个时候的燕祁已经和几个月以前大不相同,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因此而酸软起来。   太傻了,却也太可爱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用这种愚蠢曲折的办法去爱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爱上她的人。   真的不可能爱上吗?   燕祁在非工作时间又一次把乔以默惹得躲进自己的房间之后,忍不住问自己。   看看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吧,以前的你会这么幼稚吗?   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吗?   会只要待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就觉得无论是在哪里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很放松吗?   不会,曾经的燕祁绝对不会这样。   但是现在的燕祁,他已经满心满眼都被乔以默这个女人给占据了。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乔以默扮演的“安若芽”。   可到了现在,燕祁觉得,他已经完完全全被“乔以默”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所以,他决定要给乔以默一个机会。   “以后工作时间,你不需要再扮演安若芽了。”燕祁对乔以默说道。   “啊?这样吗?”乔以默在日常生活中真的就完全是“坐没坐相”的代言人,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整个人就瘫在了一边的靠枕上面。   她似乎是有些疑惑的样子,问燕祁:“你是又有什么新的喜欢的对象需要我扮演了吗?”   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总是一下子能猜到自己的意思的吗?   偏偏每次到这种情况就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燕祁觉得好笑,但是又有些心疼乔以默,所以,他耐心地回答道:“没有。”   这个时候的燕祁还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已经喜欢上乔以默这种话,而且他也并不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对乔以默的喜欢深到要去这样向她表白的程度。   “反正接下来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看着办就可以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乔以默似乎是听懂了,然后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天的乔以默,说实话,让燕祁真是眼前一亮,大开眼界。   他从来没有想过,同一张脸换了不同的装束不同的场景,能够有那样完全不同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乔以默竟然真的对不同的职业都能信手拈来,专业程度至少是以燕祁的见识看不出任何漏洞的。   对于乔以默这样恐怖的知识储备量,燕祁感受到了极大程度的震惊。   享受了几天这样的生活之后,燕祁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的意思是,你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就行,不用将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分得那么清楚。”   他确实很喜欢乔以默花心思在他身上,但并不是用这种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让自己那么累的方式。   这一回,乔以默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燕先生,请不要质疑我的职业操守。”   “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当然是必须彻底分开的。”   “而且,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装作喜欢一个人,那就太累了。”   “你什么意思?”这会儿的燕祁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神色渐渐的沉了下来,“什么叫做,装作喜欢一个人?”   乔以默看着燕祁沉下来的脸色,突然笑了,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支着下巴看着燕祁:“燕先生,你不会是因为我工作时间的优异表现,认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吧。”   她看着对面脸色阴晴不定的燕祁,脸上挂着的笑容在这会儿的燕祁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再次申明一遍。”   “工作时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按照乔先生的要求定制出来的而已。”   “如果要给它一个定义的话,那就是在演戏。”   “我当然是没有真的喜欢上燕先生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以默还轻蔑地笑了一笑:“更何况,燕先生不会真的觉得,依你在我面前的所有表现,能够让我喜欢上你吧。”   作者有话说:   诶嘿宝子们,感谢你们的评论和收藏,这个世界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三个男主,设定上都是超级自信的那一种,就是那种带一点土狗文学的自信,请不要嘲笑他们,他们很严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2章第32章   怒火。   燕祁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怒火中烧。   怒火之后就是屈辱,前几个月的相处时光在燕祁面前一一闪过。   重新看乔以默的表现,燕祁不禁对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羞耻。   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乔以默喜欢自己的,自己是疯了吗?   这种羞耻感,在乔以默说出那句带有蔑视性的话语的时候上升到了极致。   羞耻和恼怒,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感情混合在一起,促使燕祁做出了相当不理智的举动。   他走上前去,试图按住乔以默的手,对她做些什么。   以默其实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自己无力反抗的话,这位燕先生就会强迫自己,甚至可能还会有一些伤害她的动作,然后他要是还在气头上的话,还会拿钱丢在自己的身上,冷酷地嘲笑一句:“喏,你不是要钱吗?”   或许为了自己的面子,他还会说“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觉得我会喜欢上你?”这一类的话吧。   霸道总裁的德性嘛,以默大概还是能把握得比较清楚的。   可惜对于以默来说,最开始的那个如果就不会发生。   当燕祁冲她伸出手的时候,她非常流畅地抓住了燕祁的手腕,然后一个巧劲儿,就把燕祁按在了沙发上。   “燕先生,哪怕是工作时间,对我有非协商的暴力行为,也是不允许的哦。”   燕祁的脸贴在了柔软而冰冷的沙发上,乔以默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动听悦耳,一点也听不出这会儿她正用着可以将燕祁的手扭断的力气将燕祁按倒在沙发上。   燕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这种狼狈完全是由他自己造成的,这种认知让他更加难堪。   乔以默并没有等到燕祁再次开口就将燕祁给松开了。   燕祁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乔以默一会儿,随即,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怎么办啊?”系统看到这个场面有点着急,问以默。   “什么怎么办?”乔以默有些奇怪地问系统。   燕祁生气了诶,这家伙可是个疯子,还有钱有权,生气起来鬼知道会对乔以默做什么。   诶,不对,他能对以默做什么呢?   论武力值,上次的那位陆绎都奈何不了乔以默,燕祁又能咋样。   轮财力,乔以默又不是真缺钱,她也不需要去找工作什么的,燕祁又能咋样?   找人刁难乔以默,呵,那估计就是和宋小姐一个下场。   冷淡乔以默?拜托,乔以默又不是真的喜欢他,真冷淡下来难受的绝对是燕祁。   思来想去,系统惊讶地发现,燕祁竟然真的不能拿乔以默怎么样!   与此相反,在乔以默说清楚自己不喜欢燕祁之后,主动权已经完全来到了她的手里。   很快的,燕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选择冷待乔以默,乔以默还没有怎么样,他就已经先难受得不行了。   但如果就此回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又做不到。   他的脑海里总是回荡着乔以默所说的那句话。   “燕先生不会真的觉得,依你在我面前的所有表现,能够让我喜欢上你吧。”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轻蔑又不屑,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很糟糕的人一样。   那种神情,叫燕祁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愤怒极了。 第33章第33章   以默其实并不在意燕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事实上,在燕祁今天到来之前,以默已经知道了燕祁的打算,并且把这个酒会上会来什么人给摸清楚了。   在知道姜无归会来这里之后,她才决定顺着燕祁的意思来,并且顺便中止掉这个合约的。   虽然在以默原本的打算里,是打算和燕祁再纠缠一段时间确保坐标已经被完全烙印在燕祁的精神体上。   不过在这里中止合约,效果应该会更好。   而且,效率也会更高。   对于以默来说,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对于面前的这位姜无归先生的性格她已经把握得相当清楚。   他的身份和陆绎有类似之处,但是无论是为人还是手段却都成熟太多。   毕竟他最开始可没有陆绎那么优越的出身,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打拼上来的,从积累和见识过的东西比较的话,陆绎相比他还差了不少。   不过对于以默来说,搞定这位先生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能与他说一句话而已。   只要她能在他面前说一句话,一切都会相当容易。   而说这第一句话,就是最困难的。   柔弱无害的女人走不到这里引不起他的兴趣,而危险迷人的女人又会引起他的警惕。   以默对这之中的把握每次都精妙得令系统惊叹,这一次也是一样。   不过在以默的预料之中,抵达姜无归的身边还是会有一番波折的。   神奇的是,这位姜先生在看到她之后虽然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暗自示意了周围的人不用上来阻拦。   啊呀,看来姜无归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很高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以默来到了姜无归的身边,凑在他的耳畔说出了那句话:“我知道南非丢失的那批货现在被谁接手了哦。”   正中红心。   在那一瞬间,以默看到了姜无归的瞳孔缩了一缩,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微笑着,说出了她的请求:“姜先生应该大概关注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吧。”   “帮帮忙嘛。”   “帮帮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乔以默的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她知道要是别的女人敢在姜无归面前这么说话多数都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不过,既然她的手中有筹码,她当然是不太一样的。   果然,姜无归看了她一眼,就搂住了她的腰。   他们一起来到了燕祁的面前。   燕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无归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被乔以默迷惑?   是了,是了,自己,不也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乔以默给偷走了心吗?   “姜先生,这是我的女人。”燕祁虽然惊讶,但此刻,看着姜无归的手,愤怒才是充斥他大脑的情绪。   “燕先生,恕我直言,按照我们两人的地位,选择权应该在这位小姐身上。”姜无归对于燕祁的愤怒却是不以为意。   事实上,燕家和姜无归要是真刀实枪地干起来,谁输谁赢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权当然就落到了乔以默的身上。   燕祁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发凉。   姜无归搂在乔以默身上的手微微紧了紧,随即笑了笑:“很明显,这位小姐选择了我。”   “不过燕先生也不必做出这种表情。”   “毕竟今天你既然带她来这里,就说明你对她也并没有那么在乎嘛。”   我对她当然在乎!   燕祁终于意识到了今天自己这番举动的愚蠢。   在即将失去或是已经失去的威胁之下,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了乔以默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没错,他喜欢乔以默。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乔以默其实说的没错,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是值得乔以默喜欢的?   今天他把乔以默带到这里来,更是大错特错。   “以默,你听我说……”燕祁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试图向乔以默挽回。   不过在以默这里,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今天,按照燕祁的性格,乔以默也是要给他一次重击让他知道自己的愚蠢的。   这位姜无归先生,倒是格外配合嘛。   乔以默顺着姜无归的动作倚入他的怀中,默默地在心里如此想。   她并不打算给燕祁机会。   毕竟,今天她的目的就是让燕祁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她。   所以,她对姜无归说:“姜先生,我们走吧。”   姜无归的另一只手在乔以默的发上抚摸了两下,然后轻轻地应和了一声:“好。”   “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去给燕祁当……宠物?”   乔以默一上车就把自己知道的数据通通传输给了姜无归。   在姜无归派人去查证之后,他打量着乔以默,目光中有着审视的意味。   乔以默却是从姜无归的车上翻出了一瓶杨梅汁,拧开来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第34章第34章   以默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毕竟在遇到最后一位气运之子之前,以默可不想这些人碰在一起。   所以在上次在那场酒会上小出了一波风头之后,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过门。   不过对于以默来说,待在家里的日子也并不难熬,只要有电脑,她就可以去往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你在拉布拉塔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技术?”系统每次看以默玩电脑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是个现代社会,也就是说,网络覆盖了大部分地方,更何况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并没有与黑客相关的能力。   所以对于以默来说,动一动指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气运之子的信息。   “算是吧。”以默正在翻阅着下一位气运之子的资料,听到系统的疑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姜无归并没有对以默宅在家中的行为表示过任何疑问,只是默默地增加了自己在家中办公的时间。   乔以默发现,她似乎并不需要攻略姜无归。   “不用管燕家,如果燕祁再敢挑衅,就去找燕老先生好好‘聊一聊’。”姜无归接了个电话,眉眼冷漠,“他德高望重,总不能一直看着自家孩子这么胡闹。”   “要是他也管不了燕祁,那这孩子出点什么‘意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冷峻地聊完了这个话题,姜无归挂了电话,挑了一颗相当饱满的车厘子放在奶油蛋糕的顶端,然后端着小蛋糕去敲乔以默的门了。   姜无归进门之后,以默接过了蛋糕放在了一边,然后笑着拉姜无归在床上坐下了。   “姜先生,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帮助。”腿一抬,乔以默跨坐到了姜无归的腿上,笑眯眯地冲着姜无归这么说。   救命,这个距离是不是有一点近了?   淡淡的桔梗花香传过来,姜无归的面上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耳朵却不知何时悄悄地红了。   这会儿的他已经被肌肤相触的感觉弄得浑身僵硬,完全注意不到以默在说些什么了。   “所以说,姜先生,你要和我去拉布拉塔吗?”   什么,竟然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吗?   系统震惊地看着乔以默。   就算这位姜无归对乔以默的好感度再高,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和前面几位不同,这回以默是确确实实地什么都没有做吧?   以默并没有理会系统的疑问。   在某种程度上,她自信到了自负的程度。   在她的判定里,姜无归是她现在就可以说出这句话的人。   所以她轻轻地捧住了姜无归的脸,温柔地再问了一遍。   “姜先生,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拉布拉塔吗?”   姜无归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乔以默在说的话。   他看见了乔以默的那双眼睛,金色逐渐内敛,盛满了真挚又动人的爱意。   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能感受到这份爱意的虚假。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愿意,以默。”姜无归抓住了乔以默的手,庄重得就好像此刻他是站在教堂,面前是大片大片盛开的鲜花。   那是姜无归做过的最绮丽的美梦。   他那会儿的想法是,无论是什么品种都可以,只要能够见证那一刻就行了。   “我愿意,以默,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拉布拉塔。”   在如何拿捏和引诱气运之子这件事上,以默总是最有话语权的,她总是能成功,也总是能证明自己每一次行动的正确性。   拉着行李箱,顶着星月寒霜,走出姜无归家的时候,以默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系统都有点可怜姜无归了。   毕竟他刚才站在乔以默身边看着乔以默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起来真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就,这么不管他了吗?”系统犹豫地问乔以默。   “不然呢,坐标都已经留好了。”以默奇怪地看了系统一眼,似乎在奇怪他怎么这么问。   “可是姜无归看起来就好像知道你的目的一样。”系统看着以默,对这个女人竟然能毫不动容这件事感到很怪异。   “知道我目的的人类,神明都很多。”乔以默听到这话笑了,她看着无边无际的夜色,随手拨了下被夜风撩起的发丝。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一刻,系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寂。   这是系统第一次对这位来自遥远时空要塞的,拥有着拉布拉塔王族特征的少女感到好奇。   到底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才会造就了现在一个这样的她?   “所以呢,你们现在给我的方法就只有这么一个吗?”江寒星坐在沙发上,那张迷到了万千少女的俊美脸蛋上现在满是不耐烦。   “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王洛第一千零一次后悔自己做了这么位祖宗的经纪人。   就算是再高的薪水,再大的能够打造出巨星的成就感,也抵不过这位实在是太能惹事了。   “毕竟追求是真的,你之前那么高调,现在哪怕说自己早就不喜欢了估计也没人相信你。”   “而且陈雪儿这么不顾一切地亲自下场锤你,说出这种话来,不回应等风波过去也就算了,回应了才是真真正正的麻烦的开始。”   江寒星对于自己只能吃下这么一个亏很气闷,但是能在这个年纪拿到影帝桂冠的他自然不可能一点心计都没有,他知道王洛说的都是真的。   “恋足癖、恋臀癖,还有轻微的渴血症?真亏她说得出口。”江寒星一想到那个女人在网上的描述,就呕的不行。   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可真是太恶心了。   陈雪儿,首次出现在娱乐圈,就是出演了知名导演唐凤山的电影《归途》。   她的演技经住了大荧幕的考验,她的美丽更是在这部电影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一经出道,她就成为了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圈中的不少男星也纷纷表达了自己对陈雪儿的好感。   江寒星年少出名,长大之后也是因为唐凤山的电影摘得了影帝桂冠,眼高于顶说得就是他本人了。   不过对于有天赋又算是和他有些缘分的陈雪儿,江寒星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他也是相当直白,接触几次下来确定有好感就追了。   不过追求之后,他才发现,这女人的控制欲和独占欲简直强得可怕。   明明并不愿意和他确定关系,却是处处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妄想操控他的生活。   别说是男女朋友了,哪怕是夫妻都不可能让对方掌控自己到这种地步,在察觉到陈雪儿的本性之后,江寒星当机立断就放弃了追求。   但是偏偏前几天,陈雪儿在网上发声控诉江寒星,说江寒星在追求她的过程中就和“变态”、“疯子”一样。   不禁疯狂地偷拍她的臀部,时不时想要制造机会触碰她的脚,她甚至还看到江寒星偷偷地将她丢弃的创可贴给收集了起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美丽明明是无罪的,为什么我偏偏要遭此折磨?”   新晋小花亲自发声,加上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和一些所谓“实锤”的证据,诸多和陈雪儿交好的明星纷纷为陈雪儿发声。   江寒星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种带着一点猎奇的话题一旦沾上,无论江寒星如何回应,他的形象都已经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损伤。   而他的工作团队能给他的办法就是,不和陈雪儿在网上进行太多对线,而是直接发律师函,法庭见。   但偏偏陈雪儿所说的那些,是很难说明真伪的,江寒星又真的追求过陈雪儿,只要陈雪儿坚持不改口,就算是官司打赢了,江寒星依旧会收到非议。   而在官司出结果之前,江寒星的路人缘不知道要坏到什么地步去。   “真是个疯女人。”回到家的江寒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狠狠地灌了口酒。   生平第一次动心,就遭遇了这种事情,这让江寒星隐隐约约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产生了一种相当极端的厌恶感。   第二天,江寒星接到了王洛的电话来了工作室。   江寒星其实是不想出门的,毕竟现在他出门遭遇的目光实在是叫他难受。   但是王洛在电话里的语气相当激动,说是什么找到了对付陈雪儿的办法,要江寒星一定要来工作室一趟。   到了之后,江寒星发现,王洛的状态哪里是激动,简直就是亢奋。   “怎么着,你是找到什么有关陈雪儿的惊天大黑料了?”江寒星眉头一挑,坐到了沙发上。   话是这么说,但是江寒星却并不对此报任何希望,毕竟陈雪儿出道以来的履历真的干净极了,在人前做得也相当好。   不然江寒星当初也不会对她动心了。   “没有,但是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王洛神色一僵,随即又兴奋地说道,“陈雪儿说这话,有这么多人相信,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她的美丽引起了足够大的话题度吗?”   “那么如果你其实拥有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朋友呢?”   “只要你的女朋友艳压了陈雪儿,能够引起足够大的关注度,再加上影帝恋爱的热度,两相叠加,还能比不上陈雪儿的话题度?”   “到了那个时候,你再斥责陈雪儿胡说,想必公众就都会站在你这边了。”   “哇,真是一个好办法。”江寒星毫无感情地拍了拍巴掌,然后礼貌地问道,“那么,请问这位比陈雪儿漂亮的女朋友去哪里找呢?”   虽然陈雪儿这番操作相当恶毒,但是江寒星必须得承认,陈雪儿的美丽在整个娱乐圈是公认的。   她那种独特的清纯感和仙气感让她在整个娱乐圈无往不利。   要能够做到艳压现在的陈雪儿,说实话绝对是一件比让陈雪儿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还要困难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的话,我怎么会叫你来呢?”王洛这会儿的笑容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哦?这倒是叫江寒星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是乔小姐吗?”王洛相当殷勤地跑过去,为他口中的“乔小姐”开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江寒星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   仅仅只是一眼,他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这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命运之子了,有一说一,这个世界其实才是我构思的第一个世界,不知道为啥这三个男主都被我整的跟乐子人一样,有点点无奈。不过这不重要,我女鹅要上电视啦,小天使们快用你们的收藏和评论一起欢呼修罗场的到来!? 第35章第35章   “对,没错,本来是不想公开的,毕竟我们两个想要低调一点……”   “……什么?陈小姐说的那些?说实话,我私心里还有些希望他能因此多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呢。”女人支着下巴转过头,侧脸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完美得不可思议。   她这会儿看着江寒星的表情叫此刻不少都在收看这场发布会的观众都脸红心跳起来。   “可惜啊,这家伙最近真的是太专心他的新电影了。”   江寒星听到乔以默的抱怨,顺势做出了摊手的动作表示自己的无辜,随即在乔以默瘪了瘪嘴瞪着他的时候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大方又自然的亲密举动叫不少人都不由会心一笑。   “总而言之,今天的发布会要说明的就是这个,最近有一些关于我的奇怪传闻。”江寒星微微顿了顿,随即带着些无奈和不屑地笑了,“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了,相信广大网友都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   “我就说,陈雪儿那个女人就是在胡说八道!”   “呜呜呜,原来我的影帝已经谈恋爱了吗?”   “影帝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让我在同一时间失望了两次!”   “能怎么办呢?乔以默这张脸是真的绝杀了。”   江寒星浏览着网上的消息,影帝恋爱加上恋爱对象的美貌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引爆了网络,再加上水军在其中的工作。   很明显,陈雪儿那番话造成的杀伤力已经趋近于零了。   “你似乎很擅长面对镜头?”看到这里的江寒星心情很好,抬起头来问正在给自己补口红的乔以默。   一般素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自然的,乔以默的镜头感却相当好。   虽然江寒星不算是一帧一帧地往下看,但是在他的浏览过的视频和照片之中,乔以默美得就好像自带精修一样。   这绝对不只是乔以默那张顶级的脸蛋在发挥作用。   乔以默对镜头的熟练度让江寒星惊喜,也让江寒星有些疑惑。   照理来说,像是乔以默这样的美人,一旦曾经曝光在镜头下过,就不会籍籍无名,但是江寒星敢肯定,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过乔以默的存在。   所以是天赋异禀,还是说……受过专门的训练?   “江先生,既然我来干这份工作了,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乔以默将口红合好放进自己的包里,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狡猾的、令人看不透的女人。   江寒星不由得回忆起了第一次见乔以默的时候。   江寒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惊艳到失语的程度。   但是面前的女人,确确实实漂亮得有些夸张了。   “怎么样?”王洛兴奋地推了推江寒星,“你觉得乔小姐怎么样?”   乔以默微微一笑,身姿曼妙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江寒星的面前。   怔愣过后,江寒星第一时间升起的并不是好感,而是警惕。   有陈雪儿的前车之鉴的缘故,也有这个女人的美貌太有攻击性的原因。   “这位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江寒星的脸微微板着,瞧着便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说实话,我们现在的情况要是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再出了问题有些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   “乔小姐当然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眼看着江寒星这副态度,王洛有些焦急,一副生怕得罪了乔以默的样子,但是他却又不敢说出乔以默的来历,“唉呀,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你不会害我,可你会不会被谁蒙蔽那可就不好说了。”江寒星在荧幕上的形象颇为随和,但是私底下却是有不少的桀骜不驯在身上的。   王洛不肯说,江寒星便对乔以默更加警惕,转头,直接将目标对准了乔以默,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乔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是,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王洛急死了,看向乔以默,乔以默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江先生,我回去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看到你这样的美人就此退出娱乐圈,我还是有些遗憾的。”   话说的轻佻,其中的意思却是叫江寒星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什么?”乔以默以手掩口一副有些惊讶的样子,这个动作在别人做来会显得有些做作,但是在她身上却显得鲜活极了。   “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陈雪儿的这一番举动只是出于她自己的一次发疯吧?“   “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那江先生栽得确实不冤。“   江寒星不算是彻彻底底的笨蛋,只是陈雪儿之前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疯子的形象,所以在她做出这番举动的时候江寒星才会没有考虑其他的。   可眼下有乔以默的提醒,江寒星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陈雪儿的背后,站着的人是宋秩然。“   “而宋秩然的背后,站的可是你的老东家,墨晟娱乐。”乔以默微笑着接了口,“江先生,原来你还不算是个笨蛋美人。”   宋秩然是圈里知名的制片人,听说和陈雪儿之间有些亲戚关系,相当亲密,他是墨晟的人。   而墨晟,当年因为江寒星解约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   江寒星那会儿可真的是年轻气盛,墨晟想要用些肮脏的手段在他身上,他直接就毫无顾忌地翻脸了,在那场解约战争之中,他大获全胜。   但是却也和墨晟结下了死仇。   “不对,还不止是墨晟,还有别人插了手,对吗?”如果换做现在的江寒星,是会给墨晟留一点面子的,但是不代表他怕了墨晟。   毕竟他的家世摆在那里,哪怕家里因为他跑来闯荡娱乐圈的事情很生气,但是只要他一天是江家子弟,娱乐圈的大部分资本想要对他动手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第36章第36章   “对,本来是不想公开的……”   “但是还是很希望广大网友能够见证我们的幸福……”   屏幕之中的女人美得就像是一尊艺术品,一颦一笑皆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转头看向身边男人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脉脉含情更是叫人心神荡漾。   “这个江寒星,是江家的人吧。”男人看着手机中的新闻,情不自禁地在女人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按下了暂停键。   随意的暂停,可是却截出了画报的效果,男人一边惊叹一边带着些羡慕嫉妒地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   毕竟美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常见,但是美到这个级别的,在哪里都是只有独一份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是不是过于安静了?   一抬头,男人吓了个魂飞魄散:“陆爷,怎么了这是?”   原来陆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中那只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捏碎了。   这会儿他的手中满是酒液和鲜血的混合,但是他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这个视频里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陆绎其实已经确定了,他找了这个女人这么久,在这段得不到她消息的时间里,日日夜夜地反复回想着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虽然在视频之中声音有所失真,但他其实可以百分百地断定那就是乔以默的声音。   但是她所说话语的内容却叫他完全不敢相信。   她谈恋爱了?怎么可能?   这个没有心的该死的小混蛋,她会爱上一个人?   陆绎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叫,叫做乔以默啊。是江寒星的圈外女友。”男人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哆哆嗦嗦地回答了。   刚回答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在那一刻陆绎脸上的表情真是太恐怖了,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拔出枪来把他给毙了一样。   不是吧,他不过是出来玩的时候随手看了一眼手机啊,不至于吧。   男人家世很不错,不然也不能到这么个陆绎会出现的场合来,但是和陆绎比起来却完全不够看。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继续玩吧。”楼东宇算是知道陆绎是什么情况的,所以纵使他这会儿的心情很复杂,也还是先上去拽住了陆绎将他给带走了。   毕竟让陆绎在这里发火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陆绎坐上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拿出了手机。   楼东宇其实刚刚在会所里,就趁着时间刷了下手机,知道了乔以默的消息。   他大概猜到了接下来陆绎的反应。   大概看了五分钟,楼东宇就看到他狠狠地将手机砸了出去。   “乔以默,你真是好得很!”   陆绎这回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阴翳极了。   同一时间,在另外一边,燕氏的气压也是相当低。   燕祁在见到乔以默出现在荧幕上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其实是狂喜。   毕竟当姜无归出国并且失去消息之后,乔以默也跟着人间蒸发了。   燕祁理所当然地认为乔以默是跟着姜无归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他真的认为他就要失去乔以默了。   所以当他看见这个女人光彩照人地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真的是欣喜若狂地感激上苍。   可是当将视频上的内容看完的那一刻,他的脸就黑了。   影帝的女友?这是什么鬼?   燕祁知道江家,也知道江家的小儿子跑去了娱乐圈闯荡。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乔以默会成为江寒星的女朋友。   哪怕他知道乔以默的演技很好,荧幕上的她很有可能是她的又一层伪装和又一次交易而已。   可是一想到有乔以默真的恋爱了的可能,这会儿的燕祁就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和锥心的痛苦。   原来我已经这么喜欢她了吗?   燕祁一边吩咐手下人去搜集消息,一边如此想道。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再进行一次证明,当之前燕祁看到回国的安若芽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心里却毫无波动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所预料了。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手。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这一回燕祁总算还是有点长进了。   上次的事情让他吃到了教训,知道对于乔以默来说,硬来是不行的。   没关系,这一回,我会改。   改到你无法拒绝我为止。   “哈哈哈,你看看陈雪儿的脸色。”坐在江寒星的身边正在看平板的乔以默无所顾忌地笑出了声。   这会儿的她看起来可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艳压全场的气势了。   见江寒星不理她,她还用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撞了两下江寒星:“你看看嘛,你看看嘛,看到她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痛快吗?”   真是的,像只小狐狸一样。   江寒星拗不过乔以默的意思,看了一眼。   那是在晚宴上的媒体特意截出的一组图,上面展现了陈雪儿在和乔以默同框之后表情从无懈可击转为僵硬营业的全过程。   怎么说呢,陈雪儿真的很美。   但是她的这种美貌,在乔以默压倒性的,具有攻击性的美貌面前却显得太过寡淡了。 第37章第37章   “陆先生,我必须得提醒你,你这番举动有些越界了。”   车上的场景其实是江寒星想象的颠倒版本。   在陆绎将乔以默拽入车内之后,乔以默反手就将陆绎压在了车座上。   手臂抵在陆绎的颈间,乔以默逼近了陆绎,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句话。   明明脸上依旧有着陆绎熟悉的笑意,但是那双眼睛中带着的却是野兽狩猎时的冷酷无情。   陆绎知道,只要乔以默想,现在横在他面前的这条纤细而又白嫩的手臂随时都可以缠上来,折断他的脖颈。   但是这种认知并不叫陆绎害怕。   相反的,这会儿的这种被乔以默掌控性命的感觉让他激动得浑身都有些颤抖。   乔以默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绎的这种不正常的情绪,放开了陆绎。   “陆先生,恕我直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精神好像变得不太正常了。”   这会儿的乔以默可真是直言不讳啊。   和当初那个乖巧又听话的她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绎却完全不在意,或者说,这会儿的他正为了乔以默的这种直言不讳而高兴着呢。   毕竟,这说明现在的乔以默,是真实的她不是吗?   或许我现在确实是有点疯了。   陆绎默默地这么想着,明明刚刚过来的时候他是很生气的。   一想到这个女人消失了这么久,一出现就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这件事,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江寒星沉进海底的欲望。   可是在见到乔以默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这种怒气就突然消弭了。   他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   江寒星不重要,谁都不重要,只有乔以默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所以他不应该把人力物力浪费在别的地方。   “乔小姐,不好意思,重新见到你这件事情真的让我有点太激动了。”陆绎微笑着对乔以默说道,“很高兴,你能愿意赏脸和我共进晚餐。”   “哦,毕竟你说得也对,当初我走得急,确实拉下了自己的不少东西。”乔以默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陆先生愿意给我结算清楚我还是很开心的。”   乔以默说得就好像当初她只是因为着急赶飞机而匆匆离开一样轻松,将两人最后那场不欢而散一笔带过。   这让陆绎松了口气,但是又有些失落和不甘心。   这个没有心的小混蛋。   但是没关系,总归,这个世界上还是能有东西能诱惑到她的。   晚饭结束之后,乔以默看着吴三呈上来的文件,微微地挑了一挑眉。   “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是另外一份合约。”陆绎看着乔以默,手指不自觉地在铺了餐布的餐桌上轻点,“乔小姐觉得这份合约的内容能够让你心动吗?”   比起合约,说实话,面前的文件倒是更像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只要乔以默愿意签字,现在陆绎的身家就会立马变成她的。   她只不过需要接受自己落到陆绎的户口本上这件事情而已。   除此之外,这份所谓的“合约”上对乔以默没有任何要求,反而全部都是对陆绎的约束。   “陆先生,这确实是一份很能令人心动的合约。”乔以默笑了,但是随手将合约合上扔给吴三的动作说明了她的意思。   诱惑失败。   陆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拿出了另外一份清单。   这份清单上陈列的正是乔以默和陆绎当年签下合同之后,陆绎送给乔以默的财产。   “所有的东西我都好好地保留着,你现在有自己的住处吗?没有的话我就把放置这些东西的那份房产也赠予给你好了。”   陆绎当然是不想从乔以默的口中听到什么她已经和江寒星已经同居了的事情的。   “稍微多了一点东西吧。”乔以默的指尖划过长长的清单,然后抬头带了几分询问地看着陆绎。   说是多了一点东西其实是谦虚的说法。   毕竟多的那“一点”各个都可以说是价值不菲。   “算是我对你的歉意,毕竟我当初做得确实是太过分了。”陆绎这样回答了乔以默,“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既然直白的诱惑不奏效,那么就只能婉转一点地来了。   首先,就是得想办法将乔以默当初对他的坏印象抹除。   “啊,可以啊。”乔以默轻飘飘地如此说道,随即,她低头看了手机一眼。   “陆先生,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还有约,得先走了。“   明明乔以默说的就是原谅,但是陆绎却清楚地明白,这并不算是一个好的讯号。   没关系,总归已经抓住她了,慢慢来就好。   陆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那我送你下楼吧。”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陆绎的笑容在下楼之后看见燕祁的时候僵住了。   今天的燕祁和往常的他很不一样。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他身后的那辆跑车都让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总裁。 第38章第38章   乔以默回到江寒星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江寒星这会儿还并没睡,戴着眼镜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的平板映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更显出他五官的优越性。   金丝眼镜加上条纹的卡其色衬衫,领口微敞,面前的男人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颇为带着些斯文败类的诱人感。   “江先生,你还没有睡啊。”乔以默这会儿已经把她那身相当华丽的蔷薇刺绣的晚礼服给换了下来,“明天你应该还有通告安排吧?”   这会儿穿着牛仔连衣裙的她倒不再像是在晚会上一样时时刻刻都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了,但看起来还是相当引人注目的。   “你就这么和他出去了?”江寒星皱了皱眉头,带着些不悦地问道。   “安心。媒体就算是拍到了什么也不敢放出来。”乔以默将手包放在玄关,换了双拖鞋,然后就扑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更何况就算是放出来的话大众的目光就都会集中在我们身上,对你也没有什么害处。”   江寒星盯着像是猫一样在沙发上舒展身体的乔以默,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完全不怕媒体和大众来讨论你混乱的私生活嘛。”   “拜托,江先生,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乔以默用一种看老古董的表情看着江寒星,随即她解开了自己用来固定头发的夹子。   轻轻地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乔以默笑着说道:“更何况美到我这个程度,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应该站在腥风血雨里的。”   这话江寒星否认不了。   乔以默才仅仅是在公众面前露脸了一天,网上对她的报道就已经达到了铺天盖地的程度。   江寒星甚至已经收到了有粉丝自发为她构建后援会的消息。   恃美行凶,或许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   但是很明显,一个女人要做到在腥风血雨之中进退自如,除了要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决心。   最重要的,还是她要没有心。   男人,对这位乔小姐来说或许就是和玩物一样的东西。   看看陆绎的样子吧,江寒星可并不想步他的后尘。   “江先生,你在发什么呆呢。”   一只手在江寒星的面前晃了一晃,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乔以默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手撑在江寒星的腿边,身子微微前倾,露出了相当优美的身体曲线。   这会儿,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   江寒星甚至可以闻到乔以默身上散发而出的桔梗花香。   这香气不太像是精心调配而出的香水的味道,反而更像是乔以默的体香。   轻轻的,淡淡的,悠悠的。   就像是乔以默这个人一样,你看着她就在眼前,但是你却感觉怎么也抓不住她。   “乔小姐,恕我直言,我不是那些被你迷住的男人。”   在确定乔以默是在有意诱惑他之后,江寒星冷静地将乔以默给推开了:“你必须得接受,你的这些招数不是对每个男人都奏效的。”   小心思被拆穿,乔以默却完全不见难堪的样子。   她慢悠悠地坐回了沙发上,抱着双臂,眉毛一挑,漂亮的眼睛之中满是挑衅和跃跃欲试:“是吗,那就试试看吧。”   哦,看来我这么说,还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寒星将电脑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转头问乔以默:“这也是我妈让你做的吗?”   这话问得相当突兀,乔以默似乎也微微愣了一愣。   随即,她再次笑了出来:“真没想到,真不愧是江寒星呢,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作为我们家聘请的顶级女公关,跑来解决我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江寒星见到乔以默痛快地承认了下来,再次确定了这个女人的无所顾忌。   “怎么会呢?”乔以默笑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你可是夫人最心爱的孩子,要是因为遭遇了这种暗算而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夫人也会心疼的。”   “我不会。”听到乔以默所说的话,江寒星皱了皱眉。   “是是是,那就当作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乔以默知道这位不仅会,而且这件事情还会完全改变了江寒星对于女人的看法,这也是他虽然算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一位气运之子,最后和女主角却还是悲剧了的根源。   不过这种事情乔以默当然不会在这会儿说出来。   她只是懒洋洋地举起手,作出了一副投降的样子:“不过说真的,有这么爱你的家人,你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吗?”   江寒星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复,而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所以勾引我,也是我妈让你做的?”   “当然不是。”乔以默放下手,看着面前的江寒星,“只是我和夫人打了个赌。”   “夫人说,你心高气傲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像我这样有心计的女人,我的容貌虽然好看,也完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乔以默又一次坐到了江寒星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我说,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待三个月,你就会喜欢上我。”   这一回,江寒星并没有再推开乔以默。   因为这会儿的他觉得,他已经完全摸清楚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底。   一个自得于自己魅力的女人而已。   “我妈很了解我。”江寒星看着乔以默的眼睛,简单明了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第39章第39章   “啊呀,竟然被陆先生看穿了。”听到陆绎的问话,乔以默转过身来,垂落的发丝被风吹乱。   她的手撑在阳台上,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随时会乘着风飞走的蒲公英一样。   乔以默总是这样。   明明她好像从来都不说谎,却满身都是谎言。   谎言围绕着这个女人,簇拥着这个女人登上了这场游戏的王座。   她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着他们为她痛苦,为她如痴如狂。   陆绎看不懂乔以默。   但是偏偏他又爱上了她。   所以,这一刻的陆绎,想做的是将乔以默拉下神坛。   如果她的计划被暴力打乱,这张脸上会不会出现除了胜券在握之外的其他神态呢?   “疯了,陆绎真是疯了。”另外一边,楼东宇正潜伏在暗处,当收到陆绎示意动手的信息时,如此喃喃。   他看着这会儿看似还在和其他人寒暄,其实目光却在不着痕迹地寻找着谁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谁让陆绎才是老大呢?”   “被乔小姐招惹,是你的命不好。”   “陆先生,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乔以默看着陆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问他。   她知道了。   她知道我想杀了江寒星。   杀了她的下一个目标。   但是她为什么依旧看起来那么胜券在握,有恃无恐呢?   “杀了江寒星,你还有下一个目标是吗?”陆绎这会儿也笑了起来,他伸出手,去触碰乔以默的脸颊,但是却虚虚地停留在了乔以默的面前。   “乔以默,你也应该看得出我的决心。”   “无论你有多少目标,我都会不顾一切地抹除他们。”   如果你不愿意回头看我,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愿意你去看别人。   “江先生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目标了。”乔以默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轻轻柔柔地握住了陆绎的手,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动作乱了陆绎的方寸,让他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乔以默所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乔以默的一种示弱,一种求饶。   他终于捏住了这个女人的死穴了吗?   他终于找到掌控这个女人的方法了吗?   这可真是叫人愉悦又心酸的事情啊。   可还没等他理清这一刻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乔以默接下来的话却叫陆绎神色一变。   “陆先生,我应该感谢你。”   “毕竟想要快速地让一个人倾心于我,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对江先生这种人而言。”   “但是如果是跨越了生死,那就完全不同了,对吗?”   结合乔以默刚才说的那句话,陆绎在一瞬间明白了乔以默是什么意思。   他抓住了乔以默的手,沉声问道:“你疯了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竟然会为了这样的目标搭上自己的性命?   乔以默没有回答陆绎的话,而是看向了陆绎抓住她的手,她歪了歪头,从她那双眸子里流露出些浅淡的笑意:“陆先生,你确定,你能一直抓住我的手吗?”   不能,该死的,他不能。   这就代表了他阻止不了乔以默。   偏偏从乔以默此刻的态度之中,陆绎看出了这个女人的认真。   是啊,乔以默从不说谎。   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陆绎直截了当地拿出了电话,打给了楼东宇:“行动取消。”   “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吗?”楼东宇拿出对讲机向其他人传达了陆绎的意思。   他其实并不意外乔以默能够说服陆绎。   毕竟他也已经见识过了那个女人堪称魔魅化的一面,看着毫无所觉地逃过一劫的江寒星,他带着些嫉妒地嗤了一声。   “该死的,便宜你了。”   为了防止有人擦枪走火,陆绎脸色极差地离开了,乔以默却还是站在原地。   “燕先生,你看够了吗?”   燕祁从帷幕之后现出身形来,很明显,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这里,并且旁观了这一切。   此刻,他问乔以默:“乔以默,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燕祁脸上的表情甚至是带着些脆弱和难过的。   在意识到自己得不到乔以默之后,他竟然还发现自己留不住她。   那一刻,燕祁再次重温了当初得知姜无归将乔以默带走之后的绝望。   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不该爱上乔以默。   明明乔以默在最开始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了,自己那个时候还对她的警告嗤之以鼻。   可是感情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事情。   不,不对,或许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对她来说,操控感情,玩弄他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才能这么无所顾忌,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燕祁看不透乔以默的心思,找不到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乔以默留恋的东西,   所以,他直接问出来了。   乔以默也微笑着回答了他:“燕先生,我想要的,都已经写在了我和你的那一纸合约里了。”   还是这个回答。 第40章第40章   在酒会之后,乔以默并没有对江寒星所说的那些话做出什么反应。   这是正常的,江寒星对自己说。   毕竟我和乔以默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乔以默并不能要求我对她必须抱有好感。   而且,我说的,并没错。   所以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呢?   江寒星在不知道第几次试图和乔以默说话又在张口之前就放弃的时候,这么问自己。   总不能是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这种想法叫江寒星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抵触。   毕竟他当初那般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表示了自己不会喜欢上她。   他也不应该喜欢上她。   毕竟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完完全全把自己当作猎物的女人。   她对他的好,大多数都是出于算计,是别有用心的。   而且她还把这种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做得那么正大光明。   如果因为这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投入任何感情的勾引而喜欢上她。   那就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甚至现在连乔以默口中的“三个月”都没满。   “道理看起来你都是懂的,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对面的女人拥有一张被岁月优待的面容,气质优雅,这会儿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咖啡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的儿子。   “了解一下自己合作伙伴的底细,还是可以的吧。”江寒星故作镇定地说道。   ……她就知道,在陈雪儿身上栽了跟头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叫自家这个心高气傲的傻儿子吃到教训的。   原本是想让乔以默给自家这个傻儿子上一课,现在看来,反而是起到了反效果。   江母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随手将自己头发拨到耳后的动作显得风情万种:“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怎么又这么问?陆绎是这样,他妈竟然也是这样。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乔以默的态度。”江寒星一副嗤之以鼻的的样子。   那要是乔以默态度用心,你就会喜欢上她了?   “最好是这样。”江母其实听出了江寒星这话背后的意思,但她不能点出来,她只是拿起了身边的平板,食指在上面轻点,“毕竟你这样的,是不可能叫乔以默为你动心的。”   “哈?我有那么糟糕吗?”   又是这样,江寒星简直不明白,乔以默到底有哪里好了,这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这么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接过了江母递给他的平板。   在看到平板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能够聘请到乔以默呢,也是用了我们家一些特殊的手段,而且在此之前,她都是在线上跟我们进行交流,帮我们做策划案的。”江母十指交叉,看着自家儿子那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最开始,为了提高彼此的信任度,她提供了自己的这份履历给我们,而接下来她所做的每一次公关策划效果都是出人意料的好。”   “江寒星,毫无疑问,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天才。”   “天才?这些事情是一个人能做得到的?”虽然江寒星并不插手自家家族的事务,但是他也并不算是毫无了解。   他看得出来乔以默给家里做的这些东西的背后,是她在信息技术和涉及灰色地带的一些技能的精通。   而要精通这些,那可不是依靠钱权就可以做到的。   头脑和敢在生死之中来回横跳的决心以及胆量,缺一不可。   江寒星知道乔以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很明显,他所想的“聪明”甚至算是低估了她。   “怎么说呢,寒星,你得接受,有些人和你,和我们,就从来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这件事情。”江母拿回了平板,看着江寒星那副傻愣的样子,最后提出了自己的忠告。   “你最好把乔以默当作一个随时会消失的人来对待。”   随时会消失吗?   江寒星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乔以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会儿自己正一边看手机一边吃着呢。   “回来了?”乔以默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手机里的内容所吸引,听到开门声头都没抬,“饭在厨房里,你自己去盛吧。”   那模样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网瘾少女,一点点也看不出她在大众面前时的光彩照人。   ……也看不出她是一个顶级黑客和超级雇佣兵的事情。   在那一瞬间,江寒星甚至有些委屈。   既然你随时都要消失,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而且还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喜欢上你一样。   “怎么了?傻站着干嘛?”乔以默见江寒星站在那里不动,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怎么了,你不会要我把饭菜都端给你吧。”   江寒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会儿的想法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海王撩了还动心了的小姑娘。   这让他觉得有些难堪,但是随即,他忽然有了一个很棒的主意。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在三个月到期的时候,乔以默攻略失败的表情了。   这个女人一定在这方面无往不利吧,不然不会养成这么糟糕的性格。   那么自己就要她知道,不是每一个男人在她这套攻势之下都会为她动心的。   不仅如此,我还要给她我已经喜欢上她的错觉,然后再在三个月到期的那一天告诉她:这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就和你只是随便玩玩一样,我也只是随便演演而已。   江寒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第41章第41章   “所以,那吴家大公子,真要娶了那么家破落户的女儿?”   泉水淙淙,玉盘错落,其上或是有着精致小巧的杯盏,或是色泽鲜嫩的糕点,或是放着字迹漂亮的诗笺,引得湖畔的姑娘笑闹推搡着命了身边的仆妇去为她们取来。   泉水旁,各色花卉热闹非凡地开着,树上有着雀儿嘤嘤呀呀,像是在歌唱这春日的盛景。   年轻的姑娘们都穿梭在鲜花之间,像是一只只翩跹的蝶似的,而各家的夫人们则聚在亭子里,执着团扇说着些各家各府的趣事儿。   “吴老爷倒也真不怕自家成了笑话。”说话的王家夫人笑盈盈地剥着葡萄,晶莹的果肉在她的指尖显出莹莹的光彩来。   “本来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再加上吴孙氏也真是有点本事。”执着团扇的是公孙家的夫人,说着“有本事”却是撇了撇嘴,“吴家大公子的身体被她当话柄子这么一说,可不就成了吗?”   “不过吴家大公子这几年脾气也确实是太喜怒无常了些。”安家夫人想起前两年吴家大公子的丰神俊朗,轻轻叹息了一声。   “早前明明看着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上次我去看他,吓人的很,感觉整个人瘦脱了相不说,那股子精神气也不太对,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阴森森的,吓人的很。”   这话叫几位夫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公孙氏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说是娘胎里带出来毛病,可到底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金以默嫁进吴府的时候,喜宴办得很是热闹。   虽然热闹,但以吴府的身家来看,这是一场很不体面的婚礼。   不过也不能怪吴府慢待,毕竟她是那么个家世,金家嫁女那嫁妆又寒酸成那么个样子。   更何况,她嫁进来,本质上可以说是嫁进来冲喜的。   小丫鬟们将披着盖头的金以默扶到了吴晏清的房门外,就止住了脚步。   “大公子最近脾气越发坏了,说是不准咱们进房呢。”说话的丫鬟一身藏蓝色的小褂,从金以默的角度可以瞥见那丫头小褂上绣着的兰花,清雅细致。   那丫鬟说话也是也带着股清雅而慢条斯理的味道,可惜内容就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了:“少夫人,夫人说了,你也别怕,你们两个总是要彼此熟悉,过一辈子的。”   金以默并没有说话,丫鬟们其实也没有指望她说话的意思。   等到蓝褂的领头丫鬟扶着金以默在她耳畔仔细地嘱咐完,便一个个的静默无声地退下去了。   像是一只只精描细绘的偶人一样。   金以默站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看样子彷徨无措极了。   随即,她像是试探着似的,慢慢地迈开了脚步。   终于,金以默摸到了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几乎是没进去一会儿,便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瓷器碎裂了一般,随即便是男人的带着些嘶哑的一声怒吼:“出去。”   藏在暗处的人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便悄悄地从院子中退了出去。   吴晏清带着些审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刚才他扔出去的瓷碗碎在她的脚边,这似乎把她吓了一跳。   脚步踉跄了一下,她头上那摇摇欲坠的盖头不知怎的滑落了下来。   盖头下的女人简直看起来还未到及笈之年,眼睛水汪汪的,一张桃心儿似得小脸不知是敷了粉还是被吓着的缘故,这会儿看起来煞白煞白,可怜的紧。   吴晏清对她却没有什么好声气,修长的手指在唇间按了按努力压下喉间的痒意,随即薄唇一掀,又是刚才那两个字:“出去。”   “相,相公。”小姑娘明显是害怕的,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但还是努力撑起了一个笑,带着些讨好似的,这么喊了吴晏清一声。   “谁是你相公?”这下子吴晏清脸上的神情从冷凝变成了厌恶,他坐在床上,长发披散下来,垂在他瘦削的胸膛上,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说得话却相当难听,“迫不及待地掀了盖头,怎么着,就这么恨嫁?”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拢了衣服要下床来,打算把这个吴孙氏不知死活地塞给他的女人给扔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痒意再次从喉间涌了上来,明明这一番动作不算大,吴晏清却像是终于控制不住似的从喉间爆发出一阵咳嗽来。   撕心裂肺的,就像是要咳出血来似的。   “相公,你没事吧。”金以默大惊,像是再顾不得什么似地冲了上来,扶住了吴晏清,伸出手给他轻轻地顺着气。   一阵铃铛花的香气飘了过来,那香气叫吴晏清感觉微微舒畅些了,他微微一怔,随即眼中却划过了一道冷芒。   刚直起身子,他就将金以默狠狠地推开了。   金以默的身子比看起来还要轻,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被他推到地上,手撞到了瓷器上,血花从白嫩的手上冒了出来。   吴晏清像是没看见似的,冷声说道:“出去,你再不走就别怪我动手了。”   金以默的脸被头发挡住,这叫吴晏清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将地上的碎片都捡了起来,然后将盖头也拿了,随即低着头出去了。   “唉呀,怎么这么不小心,第一晚就不小心把手给划伤了。”捧着金以默手的吴孙氏蹙着眉头,一副心疼极了的样子。   她本就生得一张观音面相,这会儿看着便更是叫人忍不住对她心生亲近。 第42章第42章   在金以默嫁进吴家来之前,吴晏清算是打听过金家的事情。   除了金家曾经辉煌过而如今落魄得不成样子这一点,他还知道了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金以默那个父亲虽然不事生产,对金家如今饥一顿饿一顿的生活无可奈何却仍然要在家中摆士族的派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   比如说金以默其实并不是金家的第一个丫头,只不过之前的那些都被她那懦弱地在家中不敢坑一声的娘亲给偷偷地埋在后山了。   又比如金以默的哥哥说是金家的指望,但实际上却将金家的地契送上了赌桌,导致了金以默的出嫁。   在这种家庭里长出来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曾经的吴晏清完全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金以默成为了他的妻子。   而第一次和金以默见面,吴晏清其实几乎就可以确定。   金以默既不是吴晏清年少慕艾时曾经幻想过的一心人,也不是吴晏清认知中适合在这个后宅生存的女孩子。   懦弱,没有眼界,且不会使用心计的人在吴孙氏那条毒蛇下迟早有一天就会被绞死。   无论她是,还是不是吴孙氏的人,都是如此。   在金以默悄悄地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中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   他希望能够赶快弄清楚这位金姑娘的目的,然后将她尽快解决了。   如果她真的只是碰巧被吴孙氏选中来膈应他的,那就算她倒霉进了吴府,再冷声冷气地对她一段时间,找个机会把她送走得了。   而如果她是别有用心,和吴孙氏有所勾结,那么她自然也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金以默的动作,毫无疑问,就是在为他诊脉。   可是金以默为什么会医术?   他找人去探听事情的时候,可从未听说过金家的女儿学过医一事。   心思百转,再继续装睡和直接拆穿之间,吴晏清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睁开眼睛,反手抓住了金以默的手腕。   金以默的手段细得仿佛直接能摸到骨头,吴晏清抓住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他能轻松掰断的感觉。   “相,相公。”   金以默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随即小小声地这么叫了吴晏清一句。   “说了我不是你的相公。”听到这话,吴晏清条件反射似地皱起了眉头,但是随即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没受伤?”   他明明记得前两天看见金以默的手的时候,她手上还有一道相当刺目的疤痕。   可是现在,两只手都是白白净净的,一丝伤痕都看不见。   “那个是假的。”金以默的手指像是不自在似的绻了绻,随即她说道,“待会儿出门的时候会再弄上。”   “现在有的话,不方便待会儿给你施针。”   “施针?你会医术?”这话叫吴晏清的眉头皱了皱,一张俊美的脸这会儿盛满了冷厉的意味。   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我这病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请了太医来看都说没得治,你又有什么办法?”   “不是,不是先天的不足之症。是中毒。”金以默缩了缩脖子,可说出的话却叫吴晏清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来,“可以治的。”   吴晏清松开了金以默的手,微微靠回榻上,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得跟纸似的,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这会儿在吴晏清的打量之下带着些惊慌地掩下去,手下意识地交缠在一起,瞧着就是被吴晏清看得不自在极了。   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懦弱又胆小的女人。   可是她刚才说的话却是真的。   在那一瞬间,吴晏清有怀疑过这又是吴孙氏做的一个局。   为的就是叫他入套,然后再暗算他一次。   可是看看金以默这幅姿态,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吴孙氏手下出来的。   那么金以默到底是谁的人?   “你是谁?”吴晏清想不明白,索性就直接问出口了,“你总不能告诉我,你是金以默吧?”   “我就叫金以默。”金以默细声细气地说道,“只不过不是金家的金以默。”   “别的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吴晏清一听这话就不耐烦了,坐了起来拢了拢衣服,冷笑着说,“我们吴家可容不得你这种用意不明的人混进来。”   “我有用意的。“金以默上前想要抓住吴晏清,却又停住了,想了想,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叫吴晏清再次出乎意料了。   这是一块雕琢着牡丹的和田玉玉佩,坠着一只精巧的红色如意结。 第43章第43章   “又闹起来了?”吴孙氏听到底下人的禀报,倚在榻上,手指捻了枚荔枝,装模作样地叹道,“那孩子也真是可怜。”   “能嫁进吴府来,就是她天大的福气了。她又和夫人不一样。”芷兰在吴孙氏的背后为她轻轻地打着扇子,语气中的鄙夷不屑都要溢出来,“家世,门第,她统统都没有。”   “不过这么说的话,她和大少爷也确实是很般配了。”   “小丫头,可别胡说。”吴孙氏作势在芷兰的手上拍了一下,却是软绵绵的,半点力道都没有,“你呀,心直口快,总有一天要坏在这张嘴上。”   芷兰心知这话绝对是叫吴孙氏心生欢喜的,便假作痛呼一声,委委屈屈地说道:“芷兰知错了。”   这边的吴孙氏主仆相得,那边的吴晏清的手下却在向吴晏清请罪。   “是属下疏忽大意了。”影三低着头,一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模样,“竟然未查出金以默的真实身份。”   说实话,这会儿影三都还有些后怕。   倘若刚才金以默心怀恶意,不管不顾地出手他还真不一定能及时上来救自家的主子。   “没查出来是正常的,那女人的手段确实是不一般。”吴晏清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这会儿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刚才面对金以默的恼怒,相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主人觉得,金以默是否可信?”听闻此言,影三有些犹疑地开口了。   “她说想替我治病应该是真的。”吴晏清并没有回答影三的这话,而是这么回了一句。   “她真的能治吗?”影三初听这话有些激动,但是随即却又警惕起来,“毕竟洛神医说过,您这毒……”   “无法可解,只能慢慢熬着。”吴晏清重复了一遍洛风临的话,轻轻地笑了起来,“所以让那女人治着也无所谓啊。”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影三听到这话颇为心酸,当年他家主子是何等的丰神俊朗,可就因为那次意外和那个毒妇,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咚咚——”   门口的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点门缝,就像是初次相见一样怯怯地进来了。   “相公,该喝药了。”   金以默捧着药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就喝一口吧,母亲说,你再不喝药,身子就要更不好了。”   “我照顾不好你,就是不合规矩,要被罚的。”   吴晏清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这么爱演。   明明上次已经正大光明地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却还是一副小白兔的样子。   吴晏清不说话,金以默便走上前来,小小声地对他说:“相公,都过了这么多天,你该对我心软了。”   “因为心软,你不忍心我被罚,所以把药给喝了。”   吴晏清的额头青筋直跳,简直是想要冷笑了。   很明显,这个女人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并且在提醒自己按照她说的做了。   心软?她需要别人的心软吗?   她明明完全不需要吧。   你看,这会儿说着是吴晏清自己不忍心喝了药,其实她已经把碗递到了吴晏清的唇边。   很明显,吴晏清不喝,她就会想办法直接给吴晏清灌下去了。   “金以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吴晏清用手抵住碗沿,瞪着面前的金以默。   “就是,药已经换掉了,你配合一下嘛。”金以默抓住了吴晏清的手腕,摇了摇。   金以默的态度总是会给人一种错觉。   那就是她是处于弱势态度的那个人,她拿吴晏清毫无办法。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最后,在金以默表面哀求实则强迫的态度之下,吴晏清把药喝了下去。   怎么说呢,那可真是他有史以来喝过的最苦的药了。   刚喝完的时候吴晏清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有点嗡嗡的。   然后,口中就被塞了一颗药丸似的东西,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相公真乖。”金以默笑着摸了摸吴晏清的头,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小小的梨涡,看起来甜极了。   “什么,他真的喝了?”吴孙氏的声音微微高了些,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连忙柔和了些语气,“你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嗯。”金以默绞着手中的帕子,眼中有着期盼,“这样的话相公的病是不是就会好起来了?”   呵,再喝几次,那傻子就再也好不起来了。   吴孙氏倒是没想到金以默真能叫吴晏清把药喝了。   毕竟按照吴晏清这几年对自己的态度,他应该是知晓了自己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情才对。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   自暴自弃?   还是真的就因为自己说要罚金以默,所以他心软了?   吴孙氏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金以默。   这段时间,为了取信于她也为了叫吴晏清误会她和金以默的关系,这段时间吴孙氏对金以默还算是不错的。   虽然只是流于表面,但是金以默看起来却是比之前刚进府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穿着身绿色的衫子,看起来就娇娇怯怯的,颇为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倒是没想到吴晏清竟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吴孙氏原本对金以默并不算上心,但是这会儿倒是重又重视起来了。   毕竟这棋子用得好的话,或许她就能为自己的珏儿扫清所有的障碍了。   “孩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吴孙氏将金以默招呼过来,一副亲热又心疼的样子,“看看这张脸,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现在看来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娘亲可真为你们俩高兴。”   “母亲。”哪怕过了这么久,金以默还是和最开始一样,一旦吴孙氏对她有半点好,她就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诶,清儿那脾气我知道,你能叫他喝药绝对是不容易的。”吴孙氏笑着说道,“你放心,喝了那药他的身子总能慢慢好起来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谢谢母亲。”金以默柔顺地垂眼说道。   “又从吴孙氏那儿得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金以默回来的时候,吴晏清手中正捧着本书看着。   瞧见她那副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的嘴脸,觉得颇为可笑。   毕竟吴孙氏对金以默那绝对是佛口蛇心,这会儿就算是要哄着她,但又怎么舍得给她什么真正的宝贝。   “相公,给你。”金以默并没有回答吴晏清的话,而是将那个匣子献宝似的往吴晏清的面前推了推。   吴晏清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打开了,可是一打开,他那双凤眸里有了些讶异。   “她怎么舍得把这东西给你?”   匣子里躺着的是一面翡翠屏风,连边沿连接的木头都是上好的龙岩木。   这翡翠听说可是孙家压箱底的宝贝,听说和前朝皇帝的玉玺用的是同一块玉料,当年孙家嫁女的时候将这面屏风给了吴孙氏。   那可是让因为嫁来吴家做继室而备受非议的吴孙氏狠狠地风光了一把。   连吴晏清也只在吴孙氏进门的时候见过一次。   “啊,有这么贵重吗?”金以默一副讶异万分的样子,随即感动地说道,“那母亲待我可真大方。”   你装什么呢?这事情里要是没有你的手笔我可是绝对不信的。   “你最好小心一点。”吴晏清觉得这个女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将匣子推了回去不可能收下,“出了事情,我是不会帮你的。”   “好吧好吧。”金以默将匣子抱回怀里,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我知道,你并没有真心把我当作你的娘子,也并不愿意我做你的娘子。”   “你知道就好。”吴晏清现在可不吃金以默这作态了,沉声说道。   “唉,不过这其实也没关系。”金以默叹了口气,“毕竟我也没打算一直要你做相公。”   “当真?”这话倒是叫吴晏清有点意外,毕竟他原本以为这古怪的姑娘打算赖着他不走了呢。   “真的,等给你治完了病,我就走了。”金以默认认真真地这么说道。   “那我的病要是一直好不了呢?”听到金以默这话,吴晏清冷笑一声。   毕竟这病他已经找人治了那么多次,最后到了现在他却还是这么副破败的身子。   “不会的,你的病会好的。”金以默将匣子放到了多宝阁的顶端,然后转身对吴晏清这么说道。   吴晏清其实并不算不相信金以默。   毕竟身体上的变化是最明显的,虽然不清楚金以默的医术到底有多好,但是吴晏清敢肯定。   她比那个洛风临厉害多了。   照理来说,有这样的医术,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但是偏偏金以默就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无论他叫影三怎么去查,都查不出她的消息。   而且说实话,外面的人都觉得他脾气古怪,不好接近。   但这个金以默,绝对脾气比他阴晴不定多了。   你看她明面上似乎是一副怯生生,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是吴晏清观察下来,这女人绝对是睚眦必报的那种性格。   那些敢在她面前甩脸子,慢待她的小丫头,转头就都因为各种情况而调离了大院。   就连吴孙氏面前的得意人芷兰在她面前都没讨得了什么好。   今天刚对金以默颐指气使了一番,转天就因为闹了肚子在吴孙氏面前出了个大丑。   吴孙氏手下哪能容得这么丢人的小丫头,转天就打发到了吴孙氏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说实话,这招数不算毒辣,但是确实也很阴损了。   而吴孙氏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利用了金以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但实际上,看金以默每日带回来的东西,估计她都快把吴孙氏的库房给搬空了。   怎么说呢,吴晏清他不讨厌有心机手段的女人。   但是对于金以默这种,说实话,他绝对是吃不消的。   所以原本对于自己的身体好坏无所谓的吴晏清,这会儿难得地竟然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尽快好起来了。   他由衷地希望等到他身体好的那一天,金以默能够说到做到。? 第44章第44章   金以默确确实实说到做到了。   在某一天,她为吴晏清施完针之后,娇娇怯怯地对他说:“相公,你的身体快好了。”   吴晏清微微一怔。   紧接着,面前的女人笑了起来,带着些轻松,带着些愉悦:“我也该走了。”   她竟然真的要走?   “你要去哪儿?”吴晏清拢好了自己的衣服,这么问金以默。   终于到了这一天,吴晏清反而犹疑了。   他肯定不是舍不得金以默的,他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金以默这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够上哪儿去。   然后,一向对他知无不言,说不了的也会露出有些不好意思模样的金以默对他说:“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吴晏清知道,金以默根本没有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好脾气。   柔柔弱弱像是菟丝子一般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是长着獠牙的母老虎的灵魂。   对于老虎来说,闲来无事要撩着你玩。   而你要是因此而得罪她,你就死定了。   再加上那般爱演的个性和深沉的心计,金以默在这几年把吴家的后宅搅得的是鸡犬不宁。   吴孙氏吃了好几次亏了,都没意识到让她倒霉的是谁。   可是金以默从来没有用这一面对过吴晏清。   哪怕喂药的时候手段稍微强硬了一点,但是她的姿态语言都仍旧是温柔的。   说实话,习惯了金以默那般对他说话的吴晏清,哪怕是面对这么一句话,都有些不习惯。   他冷着脸,说:“我是怕你一出府门就被弄死在外面了,毕竟这么些年你从吴孙氏手里偷运走了那么多东西,吴孙氏怎么也该发现了。”   “等到发现了,她不弄死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算完。”   其实不会,毕竟金以默真的治好了吴晏清的身体,这么些年又帮吴晏清暗算了吴孙氏那么多次。   后宅的事情很多吴晏清都不便插手,这也是当年他遭到吴孙氏算计的原因。   可金以默的身份却是方便太多了,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样的家庭出来的,竟然深谙此道。   这叫最近的吴孙氏简直是草木皆兵,小心翼翼地过了头。   既然吴晏清身体已经好了,有些帐自然不用使用那些迂回婉转的方式来算计,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清算了。   到时候莫说吴孙氏,连孙家都要倒大霉。   那会儿的吴孙氏相比是自顾不暇的,压根儿就没机会去找金以默的麻烦。   吴晏清也不会让她去找金以默的麻烦。   但是这话吴晏清并没有说出口,这会儿的他只是用这种话吓唬着面前这个对他出言不逊的金以默。   “我当日既然能不着痕迹地嫁入你们吴府,来日我自然也能悄无声息地走。”金以默勾了勾唇,她趴在桌子上,剥着桔子。   她没有分给吴晏清。   就算她分给我,我也是不吃的。   吴晏清如此想着,毕竟之前金以默每次吃东西总是要分给他,但是他多数时候都是拒绝掉的。   他不太喜欢金以默这种带着些黏糊糊的亲近。   所以现在是不把他当相公了,所以也不装了是吗?   吴晏清如此冷笑着,冷哼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最近的吴晏清其实很忙,身体坏掉的他很多事情都只能用见效最快的办法去做,但是身体好起来的话,有些布置就得重新安排了。   处理好一切,影三问吴晏清:“主子,上次你说的醒龙花,我找到了,要不要直接交给夫人?”   “夫人?谁是夫人?”这会儿的吴晏清处理完事情气已经消下去点了,但听到这话又升了起来。   想到刚才金以默那个样子,这会儿的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影三微微一愣,随即试探着问道:“那个,您和夫人吵架了?”   “都说了别叫她夫人,不知道她只是来给我治病的吗?”听到这话吴晏清将手中的账册往桌上一放,这会儿还颇为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带上了阴郁的神采。   “啊,这……”你们这几年的相处,可不太像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啊。   毕竟金以默待吴晏清的用心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吴晏清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金以默这样的女人,可后来却是连自己隐藏的势力都展露在金以默的面前了。   金以默随口提一句想要什么药材,他也总是吩咐了手下人去给金以默找来。   “没心肝的东西。”吴晏清这会儿恨恨地骂了这么一句。   想到金以默那副完成任务准备功成身退的嘴脸,而自己还巴巴地去替她将那个什么“醒龙花”找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那,醒龙花……”说实话,这对之间的事情影三其实不太敢掺和,硬着头皮问吴晏清道,“我把它收回到库房里去?”   “收回什么收回,扔了。”吴晏清重新拿起了账册,“我是缺这么点东西还是怎么的?”   就是说,这花价值还挺高的,真的就这么扔了吗?   影三有些犹豫地说道:“好吧。” 第45章第45章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影三捧着药碗,有些迷惑不解,“现在已经不需要我试药了吧。”   “夫……金姑娘应该是不会在药里动什么手脚才对啊。”   “让你喝你就喝,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吴晏清敲了敲桌子,一副相当不耐烦的样子。   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影三还是把药给喝下去了。   如此这般来了几番,金以默再来诊脉的时候眉头便是紧锁着的了:“怎么回事,照理来说这几碗药下去,你身体虚亏的底子应该就补回来得差不多了才对。”   “怎的还是这么虚?”   金以默凑近看了看吴晏清的面色,随即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低头抓住吴晏清的手,查看吴晏清的掌心的时候,吴晏清的耳朵已经烧得通红了。   他盯着金以默头顶的小小发旋,问道:“怎样,我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但是身子还是虚得很。”金以默细声细气地回答了吴晏清,随即她抬头问吴晏清,“我这几天端给你的药,你有没有好好喝?”   “当然有。”吴晏清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说道,“会不会是我身体里残余的毒素将药性给中和了。”   咋说呢,大兄弟,你个没学过医术的就不要这样睁眼说瞎话比较好吧。   系统看着面前的男人故作镇定的样子,默默地想着。   就是说,喝没喝药这种事情,以金以默的医术看出来绝对还是没问题的好吗?   现在,就看以默是选择拆穿还是不拆穿了。   金以默冲着吴晏清笑了笑,随即对他说:“把影三叫出来。”   “影三最近在忙别的事情……”吴晏清一听这话就知道金以默是看穿了,试图再挣扎一下。   金以默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腕一翻,一根银针飞出去。   影三扑通一声掉了下来,随即就呈现大字型趴在地上了。   金以默走上前去揭开他的面罩一看,便笑了,转头看向吴晏清:“为什么把药给影三喝了?”   “你最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保持现在的状态?”   “那你应该和我说的,省的浪费了我这么好的药。”   影三原本还在惊骇于金以默的身手呢,这会儿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几次下来,他也算是知道自家公子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了,对于自己竟然又掺合进了这种事情的情况,影三只觉得头疼。   就是说,公子,你想要留下人家,就好好说呗,现在变成这种情况了,你看看你怎么办嘛。   吴晏清……吴晏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抿了抿唇,刚想开口,金以默却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不是,金姑娘,您又明白了什么啊?   “原就是我不该插手不该过问的事情。”金以默走到影三的面前,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那根银针。   拔了银针,影三身上的麻痹感渐退,却还是不能说什么,这会儿他疯狂用眼神示意自家公子。   公子,你快说啊,别让金姑娘误会了。   吴晏清张了张嘴,但是最后却只硬邦邦地说出了一句:“你不也瞒了我你的身手?”   完了,影三闭了闭眼睛。   金以默并没有像影三想得那样生气,她只是维持着笑意,柔柔地说了一句:“也对。”   金以默转身出门之后,影三才终于能够勉强直起身子来,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公子,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什么行不行的。”这会儿的吴晏清相当完美得诠释了什么叫做死鸭子嘴硬,他十分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影三,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暗算到。”   “是属下的疏忽和失职……可是,公子……”影三试图再劝劝自家这公子。   “知道自己失职,现在还在这多嘴什么?”吴晏清把书往桌案上一拍,神色冷肃。   影三见吴晏清是这态度,总算是没招了。   公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只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吧。   影三在心里默默地如此想着。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吴晏清这会儿可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后悔。   毕竟他可是既没有向金以默弯腰低头,哀求她不要走,也成功地留下了她。   虽然叫她误会了……但总归,她说过,在没治好自己的身子之前她是不会走的。   而在这之后……总还会有别的办法让她继续留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晏清看着金以默递上来的一沓方子,不肯接过,阴沉了脸色看着她。   “这是治你身子的接下来要用的药方,基本上所有的情况都在这里了。”金以默见吴晏清没有接,就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让你放心的大夫按着这上面的做,基本上三个月你就能大好了。”   “不亲自盯着自己的病人,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吴晏清死死盯着金以默,语气差极了,“这就是你的为医之道?” 第46章第46章   以默骑着马儿慢悠悠地出城的时候,正看见城门口的兵士正在一个一个地盘查着出城的女子。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以默可以感受到还有不少目光正在审视打量着出城的人。   系统拿扫描仪一扫,不由咋舌:“这么大手笔?我的天呐,下次吴晏清见到你不会直接把你锁起来吧。”   “他不会的。”这会儿的以默一身锦衣华服,头发拿玉冠束着,手中拿着马鞭,唇红齿白,对着兵士时颐指气使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士族受宠的公子哥儿。   见着有姑娘被盘问,还要上前去替其解解围,一副闲得无聊要扰乱一下秩序的样子。   姑娘们红了脸,守城门的兵士却是不厌其烦,检查了通牒就让这位公子哥儿赶紧想干嘛就干嘛去了。   以默这就出了城,对着天水城扬了扬马鞭,算作是和吴晏清作了告别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下一位气运之子了。   罗管家看着面前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只觉得怒火直冲上来。   自古以来,都说天家无情,可是又怎能想到,当今圣上竟然会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   王爷可是圣上的亲弟弟啊,哪怕不是同一个母亲,又怎能如此折辱?   “皇上心疼王爷,才赐了这么个美人给他,叫他好好通晓人事,怎么瞧你这态度,是对当今圣上有所不满啊。”来传旨的小太监瞅见罗管家的脸色,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敢,圣上所赐,自然是极好的。”本是想要请个太医,却是得了这么个“美人”,罗管家也算是知道宫中的意思了。   “只是王爷如今心智如同孩童,这位姑娘怕是……”   “皇上说了,只要是个男人,见到姑娘了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做的,你只管把她安排在王爷身边就是了。”小太监看看时辰不早,想着早日回宫,便如此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毕竟这位不过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三个弟弟,母妃是个命薄早亡的,自己也因为一场风寒把脑袋烧坏了,当今圣上对他的态度也摆在这里,自己自然用不着对他有多少好声气。   更何况,这本就是皇上亲口所说。   当今皇上荒唐,奸臣当道,宦官专行,这些罗管家一直都是知道的。   却不想,皇上能荒唐到这种地步,竟然任由这些人将天家的威严踩在脚下。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好好保护王爷了。   如今的王爷和如今的梁国……过得不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的生活罢了。   小太监走后,罗管家看着面前的女人,面露审视。   虽然她身上穿的锦缎看似华丽,其实却是去年的料子,头上的珠翠细细瞧去也不过是些便宜货色。   人生得倒是楚楚动人,不过垂着眉眼一副不安极了的样子令她的姝色稍逊了几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像是皇上指派了任务然后被下面办事的人随意拉来充数的。   但到底是皇宫那边出来的人,又是皇帝拿来折辱王爷的,罗管家怎么也对面前的女人生不起来什么好感。   “走吧。”罗管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面前的女人一番,最后不冷不热地说道。   “去,去哪儿啊?”面前的女人开了口,那管儿声音倒是叫罗管家微微一愣。   罗管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也少听得这么动人的声音。   听着像是宫里用上好的粟米养出的百灵儿似的,听得人心痒。   若不是王爷如今这状况,皇上送个这样的女人过来倒真像是赏赐似的。   可是王爷现在这个宛如稚童的情况,那看笑话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罗管家想到这里,原本因为这姑娘这胆怯的模样而生出的几分心软便又散了:“皇上都说你是来伺候王爷的,自然是去王爷那里。“   罗管家当然知道皇上所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但是反正这丫头已经是这府上的人了,又有圣上口谕说是必须待在皇上身边。 第47章第47章   自从上次动手之后,金以默在叶鹧星的面前就再也不曾掩饰过自己。   明面上,她还是个瞧着风吹就倒,似乎说话大声点都会叫她红了眼睛的小侍女。   但是暗地里,基本上谁敢当着她的面对叶鹧星说些什么不敬的话语或是找他的麻烦,金以默就会一脸柔弱地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后悔莫及。   不止是底下不懂事或是别有用心的下人,更是有些轻狂的世家公子哥儿也中了招。   当然这其中不可能所有的都被金以默给杀了,有一部分则是在找了麻烦之后被金以默拿捏住,为她所驱使。   金以默对着他大大方方,或许是想着他不过是个傻子,但是叶鹧星却能从金以默的手段之中看出不少名堂来。   他发现金以默不仅一手毒术精绝,御人的手段也相当熟练。   她看人极准,知道什么样的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力就可命令为其做事,而什么样的人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叶鹧星也算是打开了眼界,知晓了一个美人,一个会用毒药会用手段会说话的美人能够造成怎样的效果。   这是一个心机很深、心狠手辣的女人。   同时,也是一个他看不透的女人。   说她只是为了他才出头做这些事情吧,但是现在在这京都之中已经被她逐渐织开了一张暗网,怎么看,都能得出她图谋不小的结论。   但说她接近叶鹧星是不怀好意吧,她对叶鹧星却又是真的很好,那些日夜相伴的温柔作不得假,那些为了叶鹧星出头时所展现出的狠戾都叫叶鹧星很难不对其着迷。   更何况,她真的从来没有瞒过叶鹧星什么事,一切的行动都是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完成。   或许她只是把他当作傻子才会如此,可这般不设防备的姿态,她对待叶鹧星每一个要求的郑重其事,都很难不叫叶鹧星不对面前的女人心动。   而与此同时,借着对金以默行动的熟知,那些为金以默所用的人同时也成为了叶鹧星的人,而原本还需要隐忍几年甚至更久的计划也得以顺利地施展下去。   当所有的谋划都已布置下去,大势已成定局的那一天,叶鹧星终于不需要再隐忍了。   离王爷不疯的消息,是从宫中传回王爷府的。   听闻那是在一场宫宴上,大皇子谋反,离王为救皇上头部遭受了重击,圣上大怒,下令处置了大皇子之后命令整个太医院都来为离王医治。   根据太医所说,是那一撞击恰好撞散了离王脑中的淤血,再加上圣上所赐的药效强劲的灵燕花,离王因祸得福神智清醒了过来。   圣上宠爱大皇子,大皇子却敢大逆不道地谋反来伤他的心,更何况他敢在后宫谋反,这其中还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他曾经信任的人的丑恶嘴脸来。   因而,他这会儿自然是对自己这个哪怕是心智肖似孩童依旧愿意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离王那是稀罕得紧。   离王回府的时候相当风光,罗管家见着他那般清醒地站在那里,英武不凡的样子叫他差点就湿了眼眶。   “罗叔,这些年,辛苦你了。”叶鹧星知晓罗管家对他这些年的掏心掏肺,这会儿对罗管家的态度自然是相当温和。   “姐姐呢?”叶鹧星的目光在府门前搜寻了一圈,见到没有金以默的身影,眼中笑意微微加深,如此问道。   “她在你的院子里等着你呢。”罗管家见叶鹧星问起了金以默,赶忙回道。   在罗管家的心里,金以默虽然来得时间短,但是对叶鹧星也是当作自家亲弟弟一般在看待。   她这么个小丫头,又是那般柔弱可欺的性格,却几次三番地站在叶鹧星的面前保护他。   叶鹧星这个时候能问起她,想必也是念着她的好的。   那金以默也算是苦尽甘来,日后想必是能得一个好的归宿的。   然后,罗管家就听到了叶鹧星说,要把金以默收为通房,让他去准备一下。   “什么?”罗管家有些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俗话说得好,宁为穷□□,不为富人妾,更何况,通房是连妾都不如的存在。   如今离王得了圣上的宠,又已经到了这个岁数,通了人事之后肯定是要找一位家世相当的小姐成婚的。   金以默那样的性子,率先一步进了离王的后院,以后得受离王正妃的多少磋磨?   更何况,罗管家也看得出来,金以默对离王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说句僭越的话,只不过是把离王当作弟弟看待的。   “姐姐本来就是圣上赐给我的美人,不是吗?”叶鹧星笑着对罗管家说道。   他的态度叫张嘴欲言的罗管家僵住了,一瞬间,因为离王病愈而狂喜不曾思索过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离王病着的时候,他和金以默可以不把离王当王爷而是当作亲人看待。   可是现在离王清醒了,那所有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他是主子,而主子就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   更何况,之前的离王真的一直都是傻的吗?宫宴之中发生的事情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在背后藏了多少东西?   看着离王现在的模样,罗管家终于意识到了这些问题。   无论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现在的他都已经开不了这个口为金以默求情了。   叶鹧星初初“清醒”,皇宫那边这会儿又有如水的赏赐送过来,白天自然是忙碌的紧,一直到了入夜,他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见到了金以默。 第48章第48章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惶恐不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紧张感迅速占据了叶鹧星的心神。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在等待的过程中开始加速,最后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真是难以想象,才仅仅两年而已,面前的人就已经可以牵动自己的心神到如此地步。   明明在确定皇帝已经被皇后下了毒,命不久矣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刻一般。   那么金以默会如何回答他呢?   叶鹧星期待着她说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毕竟在这之前,金以默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也从来不会撒谎。   所以,如果她答应做他的人,他也愿意相信她。   他会给她至高无上的宠爱,甚至是整个大梁他也愿意与她共享。   金以默坐在他的怀里,听到叶鹧星的问话,她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的金以默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叶鹧星的心意来装扮的,娇美动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刚从花苞里修炼有成的小莲花精似的带着鲜活的灵气。   她对他说:“当然不愿意了。”   拒绝完,她似乎是还嫌不够似的,掀了掀唇角。   那是一个代表着轻蔑的弧度。   “你算老几,凭你也配?”   离王府里那个通房丫头终于因为恃宠而骄,把离王给惹怒啦。   这个消息先是在离王府里悄悄流传。   直到金以默搬入偏僻的符合通房丫头的小院子,而离王对她置之不理了半个月之后,这消息才算是真正从离王府内传到了离王府外。   如今坐在那宝座上的那位身子瞧着像是要不好了,又对如今的离王格外器重,朝中的大事如今都是离王捏在手心儿里拿主意的。   诸位大臣心中自然是有所考量,着急想找离王示好呢。   而能和离王爷连接最紧密的办法,毫无疑问就是和他成为自己人了。   在这其中,一门婚事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看看那个通房丫头就知道了。   离王幼时痴傻,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如今看来,在女色方面是很容易被拿捏的。   对自家女儿有信心的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找上离王推销一番了。   可之前离王对那丫头竟是有些痴心不悔的架势,这就叫世家诸位都是议论纷纷。   现如今倒是好了,离王总算是看开了,各色赏花赴宴的邀请自然是纷至沓来。   有些人自觉洞若观火,已经知晓了在这一系列事情之中离王的用心。   “先前宠爱那通房丫头怕是故意向当今装糊涂呢,看似荒唐但实则却是一副不和朝中大臣有所牵连的姿态,自然是叫当今更加放心地用他。”   “没看圣上几次骂他糊涂荒唐,可随即却是对他更加倚重了嘛?”   “而现如今,离王想必已经掌控了大局了,所以才不介意在这个时候露出獠牙了。”   “这会儿找离王商议亲事,既是向他投诚,要是你真的得了离王的欢心,那就更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了。”   “父亲英明。”   这些明眼人自觉已经看穿了离王的意图,自然是上去对离王大献殷勤。   而离王那有些松动的态度也叫这些人心下一定,觉得果然就是如此。   最终,离王的婚事终于是定下了,是郑家的女儿。   郑家祖上在战时出过好几位将军,如今郑家家主的父亲更曾经担任掌銮仪卫事大臣一职。   如今的郑家大郎在外当指挥使,郑家二郎则是京城之中的云麾使。   能够在兵权方面拥有如此大的权利,不说宠幸,郑家毫无疑问是拥有当今相当的信赖的。   郑家只有郑鸾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母亲郑夫人还是长公主的女儿。   郑鸾安的身份尊贵,在郑家的受宠程度更是可见一斑。   把郑鸾安嫁给离王,表达了郑家的态度。   而这种态度则叫所有关注离王婚事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心惊肉跳。   郑家在此刻堂而皇之地站队离王,已经能够说明不少事情了。   可后宫那边却是静悄悄的,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门婚事意味着什么,这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身边竟然也没有人提醒他这一点。   “看起来我之前在后宫之中布置的那些人,叶鹧星用得很好嘛。”金以默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除草呢,听着系统给她的转播,下了如此结论。   “这家伙太毒了,用了你的人竟然现在还把你赶到这种地方来!”系统愤愤不平地说道,“竟然还让那些下人慢待你!太坏了。”   金以默听了系统的话却是不以为意,甚至带着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还能更坏呢。”   郑鸾安闯进金以默的小院子的时候,金以默刚刚除完了草,还没把小锄头放回角落呢,就感到背后有凌厉的风声传来。   她往旁边一躲,转过身,看到了穿这一身红色骑装明艳得像是一团火一般的郑鸾安。   “你就是那个迷惑了叶哥哥的女人?”郑鸾安看着面前的金以默,挑剔而又高高在上地说道,“也不怎么样嘛。”   “我今天来,就是来替叶哥哥清一清他的院子的,免得有些狐狸精这一日日地胡乱作怪!”   只能说这丫头真的是被他们家里人给宠坏了吧,胆子竟然真的有这么大,还未过门呢就着急着先要把情敌给铲除了。   能够骄纵恶毒成这样,竟然还能成为气运之子,或许是因为,主神很想看她和叶鹧星互相折磨?   说实话,以默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第49章第49章   正如同叶鹧星所说,他并没有登基为皇。   在皇上驾崩之后,他扶持了十六皇子登基,他做了摄政王。   不过介于十六生母已逝,如今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如今的叶鹧星大权在握,和皇帝有没什么分别了。   刚刚上任的叶鹧星,就大刀阔斧地整顿了一番朝廷,快狠准地拔除了几颗在这个国家横亘已久的大毒瘤。   朝中各色官职空悬,叶鹧星不仅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上去,更是提拔了不少有才识却在前朝之中郁郁不得志之辈。   梁国因为先皇的荒唐其实已经有气数已尽的倾向,所以叶鹧星明白,不下狠药其实是很难挽回其颓唐之势的。   不过他到底谋划了这么多年,城府手段他样样不缺,暗地更培养了自己的一班人马,拥有一笔足够叫如今捉襟见肘的国库充盈的银两,如今掌握大权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这些命运之子,受尽天道宠爱,自然也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虽然以默需要这些气运之子,只不过是看中了他们能够稳定拉布拉塔的时空乱流的作用。   但如果他们真的能在那里生存下来,自然是更好。   “叶鹧星也差不多了。”以默吃着叶鹧星给他剥的葡萄,翻着叶鹧星批好的折子,学习着其中的为政之道。   “来都来了,还是得学点什么带走才行。”以默如此思索。   等到以默自觉自己已经把叶鹧星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她便准备向叶鹧星提出辞行了。   那时恰好夏至,京都的夜晚也是热闹喧盛的,金以默却总是闷在府中没有出去过。   所以那天叶鹧星好不容易从大堆的公务中脱身出来,便兴致勃勃地带着金以默出去看花灯。   在河水边,叶鹧星看着金以默放下河灯之后,自己也放下了一盏。   看着湖水在河灯的照耀下映出的粼粼火光,叶鹧星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希望我能和姐姐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傻孩子,不知道许愿是不可以把愿望说出来的吗?系统同情地看着面前的这位气运之子。   果然,金以默笑了笑,对他说道:“可是我要走了。”   叶鹧星的神色僵住了,他看着面前的金以默,她还在笑着,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出的话有多残忍。   “走,你要去哪儿?”叶鹧星僵着一张脸问金以默。   “这跟离王爷就没有什么关系了。”金以默的回答终于打破了叶鹧星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没有猜错,从最开始,这个女人就没有打算留在他身边过。   所以她才会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所谓,无论是隐瞒还是漠视。   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讨她的欢心了,为什么她还是要走?   为什么她不能为他留下?   “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叶鹧星不甘心极了,所以他问了出来。   带着一点委屈,带着一点愤怒,他问她:“为什么你不能在意一下我的感受?竟然只是在走之前才告诉我。”   “有什么问题吗?”金以默这么问他,“你在纳我为通房之前不也只是告诉了我一声吗?”   “所以,金以默,你现在是在怪我吗?”在那一刻,叶鹧星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揪紧一般疼得厉害。   “你自己都这么做了。”听到叶鹧星问的这句话,金以默带着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怪你呢?”   叶鹧星哑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情,以至于今日当金以默清算的时候,他只能哑口无言地站着。   虽然后悔,但是他不能,不能让金以默离开。   所以,他上前抓住了金以默的手臂,试图先打晕金以默,带金以默回到王府。   可是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猎猎的风声。   叶鹧星只感觉后背一痛,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金以默的手回头看去。   那是郑鸾安,她舞着鞭子,明明一脸惊恐,手中的鞭子却是毫不留情。   叶鹧星之前就听说郑鸾安疯了,拿着根鞭子见谁都挥,连郑家老爷和夫人都因为躲闪不及而挨了好几下,因此便只能是把她关了起来,退了和叶鹧星的婚事。   叶鹧星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只以为是郑老爷意识到自己女儿闯了大祸,为了叫女儿避开他的责难所以自行找了个由头处置了郑鸾安。   那会儿他也还要用到郑家的地方,郑老爷识趣儿,他也就先顺着台阶下了。   现在,郑鸾安用行动向叶鹧星证明了,郑老爷说的是真的。   可是郑鸾安不会莫名其妙地疯了,也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叶鹧星瞳孔一缩,连躲避郑鸾安的鞭子都顾不得,赶忙站回头去找金以默。   站在河边的金以默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盏盏花灯在河上摇摇晃晃。   郑家老爷在被抄家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的家族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明明在站队的时候,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原本在他的设想之中,他们家族会因为这个选择而能再继续维持百年荣光。   却不想,连宴宾客的高楼都还没起,他们郑家原本所筑的高楼就坍塌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郑夫人在被官差戴上枷锁的时候哭嚎着咒骂郑鸾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竟然生生把我们一家人给害了。” 第50章第50章   金以默虽然说是来拜师学艺,但是她从来没有叫过洛风临师傅,也很少问洛风临问题。   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跟在洛风临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像是一樽精美的瓷娃娃。   洛风临对此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反应。   反正他也不是诚心诚意想要教出一个徒弟来,只要他在需要金以默试药的时候,金以默能够乖乖配合也就是了。   可是后来,他却发现了金以默是个当之无愧的奇才。   他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时间记下了所有药的药性和名称,总归在他发现的时候,凡是他配制过一遍的药,金以默都已经可以完美地复刻下来了。   不仅如此,到了后来,哪怕是洛风临没有在她面前配制的药,只要拿到她面前,不出一刻她就能告诉洛风林其中的药性和成份。   洛风临是个容易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人,研究医术时的他能够达到相当疯狂的地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金以默比他还疯狂。   她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整整一天都沉得下心来钻研医术。   无论是专注度,还是持续的时间,都远远超过了当年初初接触医术的洛风临,直逼现在的洛风临。   “但是饭还是要好好吃的。”金以默打断洛风临的研究的时候,如此对他说。   洛风临从一开始就知道金以默不怕他,不然也做不出敢给他下毒当作投名状的事情。   但是金以默敢在他专心钻研医术的时候来打断他,还是让他深刻地了解了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毕竟洛风临的思维和常人不同,和医术有关的事情他能无限宽容,而阻碍他研究医术的人他向来是绝不容忍。   可当他沉着脸想要发火的时候,金以默却向来是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拉着洛风临坐到了桌子前,亲自夹了菜放进了洛风临嘴里。   “不要客气啊洛神医,我既然来你这里拜师学艺,肯定是要照顾好你的身体的。”洛风临绷着一张脸不肯张嘴,金以默就撑着桌子像是诱哄小孩子的人贩子一般,“来,张嘴,啊……”   明明她才是个小孩子。   最后,还是洛风临屈服了。   毕竟为了研究他不能拿金以默怎么样,而僵持下去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而且金以默做饭确实是很好吃。   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能够拥有这样的厨艺。   金以默来到洛风临的茯苓谷两年不到,就已经把洛风临的医术学了个透彻。   甚至洛风临还怀疑,这丫头很有可能在毒术方面已经青出于蓝了。   不过金以默很少在洛风临面前展现她的医毒之术,只是在洛风临问她问题或是对她有所要求的时候才会小露一手。   所以洛风临也摸不清楚,金以默如今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她能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说明她也已经到了足以被称作神医的程度了。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茯苓谷是不是有把自己接班人培养成药人的习俗啊,你师傅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在某一日洛风临放下筷子的时候,金以默猝不及防地将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身体,丝线微颤之后,金以默啧啧称奇地说道。   这又是金以默捣鼓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独门手法之后,洛风临也没有拒绝,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有把你当作接班人。”   “得了吧洛风临。”金以默的手微微一撇,银针就回到了她的袖间,“你马上就要死了,这茯苓谷里就我们两个,我不是你的接班人,谁是你的接班人?”   为医者需要修习一点武术,洛风临也会武,甚至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顶流高手,可是他却还是没办法让银针像是在金以默手中那般圆融自如。   金以默就好像是一个修习了几十年武术然后一朝返老还童的老妖怪一样。   有时候,她洞察世事的能力,也很像是妖怪。   “更何况,你没有想把我当接班人的心思,在我面前展露你茯苓谷的独门医术又是怎么回事?”   心思被拆穿,洛风临也难得的哑了声音,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金以默了,便沉默地收拾起碗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神医大人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堕入凡尘,已经成为了一个吃完饭之后还要乖乖洗碗,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帮金以默扎辫子的男人。   毕竟不给她扎,她就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处乱跑,偏偏那头发又长,扫来扫去得烦人的很。   金以默看着面前的洛风临,等到他收拾完碗筷又要去钻研医术的时候,她拦住了他,对他说:“我可没兴趣当茯苓谷的传人。”   “你的医术承袭于我,纵使你天赋惊人,有不少手法却还是向我学习的,你用得顺手了也很难再改过来。”洛风临抿了抿唇,如此对面前的金以默说道。   “等我死了,你在外行走,别人自然会把你当作是茯苓谷的新谷主。“   “啊,那可不行。”金以默像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随即便皱了眉头,像是被当作大神医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似的。   然后,她对洛风临说:“你放心好了,我会治好你的。”   洛风临在最开始,也是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的。   虽然曾经被前任茯苓谷谷主当作药人的经历是那般黑暗痛苦而无法忍受,但是他还是想活下来。   但是在一次次的尝试又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他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第51章第51章   “三个月前,你就找到治好我的办法了,对吗?”   洛风临看着金以默交给他的方子,突然开口问她。   其实经过了金以默的调养,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洛风临身体里的各种毒素已经达到了一种相互中和的平衡。   而且也不知道金以默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平衡相当霸道,现在无论怎样强劲的药材进入洛风临的身体,都无法再引动他身体之中的药性变化了。   非得是经过金以默特殊手法炮制过的药材,才有可能对洛风临起作用。   洛风临一开始以为这就是金以默的目的了,用这种方法操控他,让他为她所用。   但是并没有,这天金以默在宣布洛风临的身体已经大好之后,就要把自己的手法和药房都交给洛风临。   所以,洛风临问了金以默这个问题。   他虽然不像金以默那样是世所罕见,千百年或许都难出一个的奇才。   但是他到底也是如今承认的第一神医,在金以默医治他的这段时间,他看得出来,完全没有用到任何苗疆的手段。   洛风临觉得他看不透金以默了。   倘若只是报恩,她大可以在三个月前就治好自己,然后再去苗疆学她想学的。   毕竟,她并不知道这群苗人会来找他。   由此可见,这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一个让她多留三个月的借口。   洛风临原以为金以默留下是想要驯服他,让他成为她的傀儡。   毕竟这孩子年龄虽小,手段却狠辣极了,当初就敢对他下药,如今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但如今看来事实也并非如此。   这是洛风临第一次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意图,做了诸多揣测却都是一一落空。   金以默不仅仅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她就好像是从天而降,凭空而生一样,洛风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她潜移默化地改变。   洛风临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而金以默,她虽然总是一副等价交换的样子,但其实她所为洛风临所做的,却已经远远超出了洛风临曾经和她说好的交易范围。   所以现在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金以默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前的金以默痛快地点了点头:“对啊。”   “所以你……”   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在洛风临看来,金以默的回答已经可以说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了。   洛风临想要问出口,但是最后,他还是没问。   因为这会儿的洛风临突然想到,问出来了其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毕竟他从未想过和哪个女人共度一生。   哪怕他对金以默也心存好感。   哪怕金以默对他有救命之恩。   但是一旦问出来了,他就要做好今后生命之中的一切都有另一个人参与的准备。   生儿育女,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词汇对于洛风临来说都只意味着麻烦而已。   更何况金以默能够造成的麻烦,绝对比普通女人要大太多了。   所以,那个时候的洛风临并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洛风临后来想过,他应该问的。   因为如此,至少可以知道金以默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就算她说了不喜欢,洛风临也能因此而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在金以默离开之后才追悔莫及。   但是那个时候的洛风临没有那么聪明,他只是想着,再等等吧。   再等等,等他做好准备。   更何况现在的金以默也还是太小了,她又能真正得懂什么情爱呢。   身体渐好的洛风临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原本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有很多研究都只能搁置,但是如今却是能够重启了。   这似乎也叫金以默对他大吃一惊,日日跟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只小尾巴一样。   只不过这只小尾巴并不让洛风临感到烦闷,相反很多时候她提出的点子都能叫洛风临耳目一新。   渐渐的,洛风临习惯了身边有金以默的生活。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但那是对洛风临而言。   对于金以默来说,她只是感到惊喜而已,想不到洛风临手中还藏着这么多东西。   为了这些东西,多留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但是洛风临却并没有意识到金以默到底是因为什么留在他的身边的。   金以默对他的好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以为,占据主动权的是他。   直到金以默向他辞行的那一天。   “什么?你要走,你要去哪?”洛风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以默自从进入茯苓谷之后就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步,就连平日里需要什么都是洛风临给她带进来的。   哪怕洛风临说要带她出去历练,她也是拒绝了的。   可是,现在,她说她要走。 第52章第52章   曙光刚从天边乍出一线,城门就在众守成兵井然有序地动作之中缓缓地打开了。   伴随着嘎吱嘎吱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的,是嗒嗒的马蹄声和让清晨微风渲染上一丝燥意的呼喝声。   迎宾的号角声也响起来了,在号角声中,陷入了沉睡的金雁城也苏醒过来,出摊的木轮滚动声、交谈声、叫卖声都在大街小巷响了起来,一切都显出了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意味。   等到吴晏清进城的时候,金雁城已经是一副繁华热闹的盛景了。   “不愧是大合,这一路看下来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吴晏清笑着对身边的男人说道,“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果然才是国之根基。”   “当不得吴相如此夸奖,听说如今的安国在‘干水三策’之下收上的税粮才是真正叫人羡慕呢。”男人穿着一身玄纹紫袍,手中的黑扇一摇,淡淡的檀木香袅袅地在空气之中散开来。   “我们君上还常说,倘若要是有吴相这样的人物在我国,年年哪里还需要为饷银发愁呢?”   “过奖了,也都不过是承蒙了国主的信任而已。”吴晏清的身子微侧,倚到了一边的软榻之上,冲着紫袍男子笑言。   但就算是如此稍显放松的姿态,由他做来却是一派世家公子的写意优雅。   不愧是从天水吴家出来的,当真是风仪出众。   紫袍男子看着面前的吴晏清,禁不住如此感叹了一句。   早前就听说过这位吴相的传闻,早年体弱多病,便是不显山不露水,但一朝病好,却是立马就得了安国国主的青眼。   偏偏又是个天纵奇才,为官不过三年,就一手操纵推出了“干水三策”等治国良策。   虽有家族的背景和帝王的宠爱两方因由,但能在这个年纪爬上宰相之位,实在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了。   由于合国和安国一向关系不错,再加上吴晏清的言行谈吐确实是让人如沐春风,不过一会儿,紫袍男子就对吴晏清已经是亲近有加的态度了。   “既是如此,那等吴相去拜见过君上之后,我就带你去逛逛我们金雁城如何?”虽说还是叫着吴相,但是这会儿的紫袍男子态度可是大不相同了,冲着吴晏清神秘地眨了眨眼。   “晚上的金雁城,可有的是热闹可看呢。”   “好啊,那就拜托闫小王爷了。”吴晏清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瞧着像是相当期待一番。   夜晚的金雁城果真是别有一番喧闹。   各色各样的小吃摊子,卖着精巧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的摊位,玩杂耍的在河边的空地画下一个圈,一把□□舞的是虎虎生风。   闫安带着吴晏清穿梭在人群之中,自觉金雁城的夜市绝对能叫这位吴相眼花缭乱了。   不过既然他是想带吴晏清来看热闹的,那自然是要去最热闹的地方。   河岸边那一排白日里瞧着还挺正经的楼阁这回儿都挂上了瞧着便带有暧昧意味的灯笼,灯影憧憧之下,穿着薄纱裙蒙着面的姑娘们或是依在床边,或是站在门前。   金雁城的衣料都是偏鲜艳夺目的色彩,这般的情景,当真是称得上一句花团锦簇了。   吴晏清看着这争奇斗艳的场景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着对闫安说了一句:“小王爷当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闫安知晓这话之中带着些揶揄的意味,便笑着说:“吴相可别笑我,实在是我们金雁城的温柔乡实在是太销魂蚀骨,尤其是玉满楼,那滋味可真是尝过一次便叫人念念不忘了。”   “是吗?不过可惜这滋味我却是没机会领教了。”吴晏清看着河对岸这会儿正挂了八盏大灯绘着煌煌花纹的亭台,笑意微深却是不达眼底。   “倘若拙荆要是知道了,怕是我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啊。”闫安原就听说过吴晏清和其妻子伉俪情深的传闻,却不想吴晏清对其妻竟是爱重至此,闫安幼时吃过内宅混乱的苦楚,当下就对吴晏清的品行更加欣赏佩服。   “无事无事,今晚来此也并非一定是要寻欢作乐的嘛。”   “欣赏下玉满楼的歌舞,亦是不错的。今晚可是新花魁的拍卖之夜,吴相陪着我,就当是看看热闹了。”   吴晏清知晓再推辞便是不给这位闫小王爷面子了,于是便含笑应了下来。   进了玉满楼,上了闫小王爷常去的包间之后,便是坐等玉满楼的开宴了。   很明显,今晚的这位新花魁在金雁城的热度很高,没一会儿,玉满楼之中便坐满了人,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瞧着便像是有身份的。 第53章第53章   金以默回到玉满楼的时候,其实已经误了当初玉满楼定下的期限。   玉满楼的主事以为她已经毒发身亡,死在不知道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了。   而按照玉满楼的规矩,误时亦是大忌。   但是考虑到金以默这般不施粉黛就足够清丽脱俗的模样,再加上能够熬过一次百湮丸f毒发并回到玉满楼的毅力,主事还是决定带她去见上头的人。   “啊,是你啊。”负责考核金以默的是一位妖娆动人的美妇,一吐一息之间皆是媚入骨髓的风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还是记得金以默,“我还以为你叛逃了呢。”   这丫头其实是太子扔过来的,当时的成绩也是相当惊人。   云娘其实是有意多留金以默今年培养成楼里的姑娘的。   毕竟她看过金以默的骨相,将来绝对会长成顶级的美人儿,而面前的金以默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的姑娘,放出去做什么“游鸽”,留在楼里不知道能给玉满楼创造多大的一笔财富。   但是玉满楼不缺卖笑得财的姑娘,缺的是游走在各国之间,探听消息、行见不得光之事的“游鸽”。   所以当金以默并没有听云娘的诱哄,而是选择了服下百湮成为一名游鸽的时候,云娘也是无可奈何。   游鸽被放出去的时候相当自由,玉满楼给了游鸽相当长的时间任由他们在外生存。   不过问他们去哪里,也不过问他们做什么。   但是游鸽是有归巢之日的。   倘若没有按照规定的期限归来,那么游鸽身体里的百湮丸就会发作,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不过大多数的游鸽受到幼时在楼中的残酷训练影响,都能乖乖地在期限之日之前回来。   而没有在规定期限回来的“游鸽”,几乎都因为百湮的药效而痛苦至死了。   给游鸽一点生存空间,让他们感受几年做人的快乐是有好处的,这能够帮助他们无声无息地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一出现就叫人识别出身份。   而有不少游鸽甚至是为了能够在回到玉满楼之后日子好过一点,拼命地在外经营,以期能够获得更多太子的赏识。   游鸽们在走之前都见过太子,多数仅仅只是因为那一面,就对太子心悦诚服。   虽有前期玉满楼的洗脑在起作用,但是太子本身确实是一个颇为能够让人誓死效忠之人。   玉满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期待获得太子的赏识。   但是云娘知道,金以默并非如此。   在这个小姑娘洗干净之后玉雪可爱的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可是坚硬的很。   听说她的命还是太子救的呢,狩猎的时候要不是太子凑巧发现了那个爬满了毒蛇的洞窟,她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但是她并不在乎太子,就好像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一样。   云娘可不太喜欢那双美丽的,毫无波澜的眼睛。   “逃跑了那么多时日,最后不还是要回来,我还以为你能硬气到撑着一辈子不回来呢。”云娘忍不住挖苦她,“怎么,百湮一发,知道难受了?”   “没什么感觉。”金以默并不因为云娘的话感到难堪或是不快,认真地回了她。   “哦?”云娘只当她死鸭子嘴硬,便嗤笑着说,“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见太子。”金以默如此回答。   “太子?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太子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云娘对金以默更生不喜了,冷笑着说道,“姑娘,你还是做做准备祈祷自己的恩客温柔些吧。”   “早先你不肯来我这楼里,可如今还不是一样的命运?”   “哦不,倘若你早先答应我,这次国会的花魁想必你还能有一争之力呢。”   金以默这回总算是有所反应了,她皱了皱眉,确认了一遍:“这是太子的意思?”   “那当然,你当游鸽这么些年,什么贡献都没为楼里做,安排你在楼里做个姑娘,我们可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这是楼里往常对这类游鸽的做法,太子自然也是同意的,云娘自觉自己是实话实说。   金以默冲着云娘笑了笑,浅浅淡淡的,像是轻烟一般,却是碧水照花,已经是足够摄人心魄了。   “你还是去找找太子吧,你做不了我的主的。”   美,这丫头生得是真美。   而正因为如此,云娘才必须在这次会面之中狠狠打压下她的棱角,让她在痛苦的折磨中明白,再次进了玉满楼,她的人生就已经没有选择权了。   所以云娘点燃了催动百湮丸的药引。   百湮丸,一旦发作就是蚀骨锥心,既然金以默能够因为这个回来,想必对这滋味是知之甚深的。   药引发作不需要时间,所以云娘认为,或许在下一秒,她就能看见面前的金以默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   但是一直到引香燃尽,金以默都只是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   在那一刻,云娘感受到了一种相当刺骨的寒意。   她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看着面前人的目光带上了看怪物的恐惧。   金以默像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对她说道:“我说了,你最好还是让太子来见我比较好。” 第54章第54章   闫安这算是豁出去了,他一边命令着属下回去取钱,一边接近疯狂一般地叫价。   当看到柱上的笙歌偶尔为了他报出的数目微微一笑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过是千金之数而已,能搏得美人一笑,怎么也是值的。   若是能以此将这位美人迎回府里,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那便是更加快哉了。   闫安是合国的小王爷,著名的风流纨绔,他的祖父还是合国掌握军事大权的将领。   如果是平时,看见闫安的这股疯狂劲儿,美人再美,金雁城的达官贵人总归是要给小王爷一点面子的。   但偏偏是国会期间。   国会期间,慕名来到玉满楼的,可不止是合国的达官贵人了。   当叶鹧星再一次叫价的时候,闫安气急败坏地说道:“怎么回事,叶鹧星只不过是来参加国会的,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别这会儿叫价叫得起劲,一会儿付不出钱被玉满楼打出去了。”   玉满楼虽然背后的后台颇硬,但到底不会做出这种容易惹祸上身的事情的。   不过很明显闫安的说法他们也有考虑过。   当叫价的数值已经高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之时,玉满楼的妈妈云娘再次摇了摇铃铛。   “诸位,诸位,谢谢你们对笙歌的厚爱。”   “可如此竞价下去,怕是竞价到天亮都结束不了。”   “如此良辰美景,不好浪费,而且想必你们也舍不得笙歌姑娘在这受一夜的冻吧。”   坐在柱上的笙歌也相当配合,揽了揽身上的披帛,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确实是有些冷了。”   那管子声音一出,洛风临、叶鹧星、吴晏清的脸色皆是黑了黑,而因为叫价暂止而稍微清醒的其他人再次热血上脑。   云娘看见这个效果,说实话,她都有些震惊。   当初金以默吩咐她到了多少两黄金就换个竞价方法的时候,她还暗自在心中嗤笑她的异想天开呢。   美人再美,能值到这么些人真的用出倾城之资?   可是如今当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她不禁感叹金以默的算无遗策。   事情发展到这么个地步,要是玉满楼真的收了那么大一笔钱,看似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却太打眼了。   一个小小的烟花之地,怎么敢收这么大一笔钱?   而不收,又是平白惹人笑话,下不来台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换个玩法,暗标,一次性决定我们笙歌姑娘今夜的归属权。”云娘的脸上堆了笑,风情万种地伸出手比了个数。   “这个数的黄金再加上一件宝物,由我们笙歌姑娘亲自决定,哪位是她的有缘人。”   云娘所报的黄金之数就够买下玉满楼三位花魁的了,还要再加上一件宝物。   往日要是云娘敢如此说,玉满楼怕是会被这群达官贵人嘲笑异想天开自不量力。   可如今站在那里的是笙歌姑娘。   “金以默,你可真是有本事。”洛风临看着周围面露狂热之人,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说是一副恨不得要把金以默咬碎了吞下去的样子,实际上却已经拿了竞价的鸢尾花信笺开始写了起来。   “洛神医,我记得我们暂时应该是合作关系吧。”看着洛风临的动作,叶鹧星眉头微微一挑,如此说道。   “合作?王爷,现在这个情况那自然是各凭本事。”洛风临心情不好,自然也不会给叶鹧星多少面子。   金以默从柱子上落下,恍若神仙妃子的身姿再次引起一种惊叹,而她看似是绕到帷幕之后等待评鉴,实际却是卧在软榻上剥起了提子。   “等你们选出个人,告诉我,我宣布结果就是了。”面对上来询问的云娘,金以默懒懒散散地说道。   “可是,楼主……”云娘微微一愣,刚想开口却又被金以默打断。   “毕竟我们都只是为太子做事,这种情况自然是由太子拿主意。”   云娘沉默了一会儿,冲着金以默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啊,我还想看看他们会送什么东西呢。”系统遗憾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种几个在古代位高权重的气运之子同台斗财的场景还是很少见的。   “你真以为太子会让我看吗?”以默倚在榻上,笑眯眯地问系统。   “啊,不会吗?”系统懵逼了。   “167,你可真可爱。”以默在空间识海里戳了戳那只肥嘟嘟的绒球球。   绒球球翻滚了一下,看着金以默的笑容,它一下子就是一个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状态了。   呜呜,她说我可爱,她心里有我!   打发了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系统,评鉴的结果送了过来。   金以默打开云娘递给她的信笺,随即看了云娘一眼。   这一眼叫云娘身子微微一颤,只觉得这姑娘怎么越相处越像是太子。   倒也难怪太子会如此在意她了。   云娘在心中如此感叹,随即低声说了一句:“楼主,这就是太子的意思。”   “行吧。”金以默点了点头,换了身衣服之后走了出去。   这会儿她穿的便是具有合国特色的服饰了,一层一层的轻纱堆叠,更衬出其弱不胜衣的身姿。 第55章第55章   很神奇,这次椋言听到以默的话竟然忍住了。   他没有沉下脸色,问以默对莫伦多做了什么,而是先脸色温和地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拉布拉塔的小公主?”   “我不是。”以默淡定地回道。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离开拉布拉塔的原因?”   椋言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看似从来不说谎,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一个诚实的人。   看似因为她是一个冒牌货,所以才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花园之中是一个合理的因果关系。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位骑士大人又怎么会那样气势汹汹地来找以默,看到她那副模样之后又是那样的神情呢?   那可不是面对一个卑劣的冒牌货时会有的神情。   “不是。”以默耐心地回答完了椋言的话,然后问他,“那么老师,你现在可以从哪来回哪去了吗?”   这丫头确实是没有心。   椋言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既然被抓出来了,而且很明显以默在莫伦多留有后手,那最好还是不要惹怒面前的小丫头比较好。   “既然拉布拉塔不想要你,你为什么不来莫伦多呢?”椋言还是有些不死心,伸手想要勾住以默的头发。   “这个以后会考虑的。”以默抓住了椋言的手,一阵很清晰的刺痛从椋言的手上传了出来。   “好吧好吧。”椋言无奈地举起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可是太子这个气运之子是我捏造出来的,我要是走了,你今晚可怎么办呢?”   在面前的太子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的时候,椋言如此问以默。   “这就不牢老师操心了。”以默将刀收回腕间,又坐回了凳子上。   “就,就这么结束了?”系统有些不敢置信。   “嗯,他还算了解我,知道一旦我发现了,他再留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金以默这会儿其实有些困了,但是她知道今晚还有的闹呢,所以便也强撑着没睡。   毕竟睡着了再被吵醒可就是更糟糕的感受了。   “而且他也不敢不回去,毕竟他知道我不会骗他。”   几乎是在太子消失的那一瞬间,窗户那边便传来了动静。   金以默转头一看,还是位熟人带队呢。   “啊,是影三啊,真是好久不见。”金以默穿着纱裙,支起手的时候轻纱滑下露出一截皓腕来,肤如凝脂,勾一勾唇便灼眼得叫影三都不敢多看。   相比起三年前,现在的金以默已经完全张开了,说一句绝代佳人并不为过。   影三低着头,说了一句:“夫人,请吧。”   金以默掀开车帘的时候,吴晏清正坐在里面看书,垂眸专注的模样瞧着当真是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你就装吧,系统偷偷地在心里说道,装出这么副镇定的样子来像是你这会儿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吴晏清,好久不见。”金以默倒是完全不在意吴晏清装不装,只是平平常常地冲吴晏清打完招呼之后就坐下了。   她这个态度,就好像她只是在某个清晨出去摘了朵花回来一样。   而不是一走三年,然后出现在了玉满楼的舞台上成为了惊艳众人的花魁。   “金以默,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吴晏清放下了书本,冷声提醒着她这一点。   “对啊,这就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啊。”金以默理所当然地说道,“给张和离书,啊,休书也行。”   “不过好歹我救了你一命,想必风光霁月的吴相做不出给救命恩人写休书这种事情的吧。”   “你休想!”   事到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还在说这种话。   想到她走那天自己的伤心和愤怒,这些年的疯狂寻找和思念,吴晏清再忍不住了。   他抓住了金以默的手臂,将她压在了车厢上。   “为什么?”金以默并没有阻拦,而是有些疑惑似的问他,“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而且刚才,你也是一副很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的样子。”   “既然如此……”   “没有什么既然如此。”吴晏清冷着眉眼打断了她说的话,“我确实看不惯,这是事实。但是我心仪于你,也是事实。”   “所以我会带你回天水,你最好乖乖地做我的吴家夫人。”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我将你囚禁起来,一辈子不见天日。”   吴晏清不明白金以默想要什么,她明明可以好好地做他的吴家夫人,享受荣华富贵,安稳顺遂的一生,可是她却偏偏要做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情。   吴晏清曾经试图理解她,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向她垂怜,但是没有用。   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所以吴晏清从来没有弄清楚过金以默想要什么。   但是没关系,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既然无法令金以默回头,那就抓住她,让她插翅难飞就可以了。   “啊,听起来可都是很糟糕的生活。”金以默这会儿却依旧是毫不惧怕的样子,不知死活地评价道。   “你没得选,金以默。”吴晏清的手情不自禁地加紧力道,但是到底舍不得伤了面前的人,所以又只能微微放松开来。   这让吴晏清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   现在的他竟然只能只能用虚张声势来掩饰在金以默面前的卑微。 第56章第56章   金以默这会儿还穿着她那条玉满楼专门为她准备的,用来伺候客人的纱裙。   在微风的吹拂下,衣袂翻飞,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就要乘风飞起一般。   吴晏清在看到金以默在玉满楼的表演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金以默的轻功很好。   但是他接下来才算是认识到了,真正顶级的轻功到底是如何的。   踏水无痕,踏月而去。   她轻盈得像是一只鸟儿一般,无论是吴晏清还是叶鹧星手下的顶尖好手,都只能坠在她身后。   很快,她就踩上了城门,月光落下,她转了头,和吴晏清与叶鹧星遥遥相望。   那距离其实不算远,相比起之前,那距离并不算远。   可是吴晏清就是觉得,在那一瞬间,他和金以默之间,已经隔开了一条跨不过去的天堑。   叶鹧星则是恍惚想起了曾经,金以默在消失之前的场景。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个女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所以郑鸾安才会出现在那里。   但她也是个温柔的,令人放不了手的女人。   偏偏这份温柔就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只要紧握就会消逝无踪。   正如同此刻,她看似是再次出现了,那般真切而叫人惊艳。   可转瞬间,正如昙花盛放转瞬即逝,当那个叫做笙歌的花魁伴随着大火消失的时候,金以默竟然也要消失了。   “还想再见到我的话,可以去拉布拉塔。”   金以默站在城墙之上,内力凝成一线,将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系统看着两个绝望的男人在一瞬间亮起双眸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   拉布拉塔可不兴去啊。   而且……   “去了那里,他们见到的,会是真正的以默,还是你啊。”系统这样问面前的以默。   它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是个冒牌货了,毕竟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但是既然有假的,自然是有真的,为什么真的会对以默的这种伪装无动于衷呢?   而且系统相信,以默之前的伪装一定很完美。   不然椋言不会一直到以默承认才察觉到不对。   有关于为什么要伪装一个时空要塞的王族这种事情的理由总是随便想想就能有一大堆,但是系统相信,那些都不会是以默的理由。   “谁知道呢?”以默轻轻地笑了笑,她算了算时间,轻松地说道,“他们应该会见到真正的以默吧。”   然后如果这群家伙认错了人,那场面……   系统光是想一想,就有点替各位气运之子窒息了。   好惨,不仅跑去矜矜业业地打白工,说不定还要因为认错人而挨揍……   “hello,以默在吗?”   就在系统因为幻想那个热闹非凡的场面而对各位气运之子心生同情的时候,一个欢快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   这会儿的以默已经和吴晏清以及叶鹧星道过了别,偷了吴晏清随身携带的和离书之后还杀了个回马枪去叶鹧星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卖身契。   “所以说这俩人到底为什么会一个随身携带和离书一个随身携带卖身契啊?”系统在看到以默真的能把东西翻出来的时候,系统空前震惊了。 第57章第57章   折梧君带回来了个小丫头,收了做新弟子!   这消息像是春日放飞的第一只仙鹤般,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传遍了落霄宗。   毕竟折梧君可是名镇九州的第一剑尊,当年一剑斩开黄泉渊,在与魔族大战的战场上更是凭着一柄浮光亲手斩下了魔尊的头颅,令魔族五十年只敢龟缩在魔域之内,不敢犯九州分毫。   毫无疑问的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当之无愧的九州第一剑尊。   莫说是落霄宗上下,就连九州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仰慕折梧君之人,而成为折梧君的徒弟,不只是意味着仙路坦途,更是象征着一种荣耀。   如今,这种荣耀被一个小丫头摘去了,还是在折梧君在收了宋嫣语,如今的千羽仙子做关门弟子之后。   “师尊怎能如此狠心?”凤眼红袍的少年眉梢一跳,眸中因为得来的这消息简直要生出火光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难道他就没想过嫣语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吗?”   嫣语刚刚受伤,还未来得及得到自家师尊的宽慰,就要听到自家师尊再次收徒的消息。   她得多难过,外面那些人又会怎么想她?   “不行,我要去找师尊!”北珏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都揪紧了。   宋嫣语自小就是被他们几个宠着长大的,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孔以默是吗?   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天才能够叫师傅连宋嫣语受伤都顾不得了,巴巴地就跑去人间接过来!   ……就好像是小师妹废了,着急着找人来替代小师妹一样。   北珏不仅是折梧君的弟子,更是这落霄宗的少宗主,因而闯入折梧君的山头的时候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但是进去之后,想要见到折梧君,就得客客气气地通报了。   北珏并不想和折梧君正面对峙,因而眼珠子一转,他便绕到了后山想要从那边偷偷过去。   先观察观察师尊对这个孔以默的态度,再决定自己到底是要把孔以默收拾一顿扔出千灵峰还是直接扔出落霄门。   总归,在找到办法医治好小师妹之前,北珏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叫做孔以默的来碍宋嫣语的眼的!   北珏绕路的时候,经过了折梧君的浴池。   水汽蒸腾,北珏想着这会儿折梧君应当是在正殿同孔以默说话,因而行事动作便没太顾及。   然后,他就被一条火红的鞭子给勾住了脚踝,鞭子上的火焰顺着爬上了北珏的小腿,北珏下意识地要施法灭火,却不想鞭尾一转,便将北珏给抽倒在地了。   “咦?折梧君这里也会有贼的吗?”先是哗啦啦的水声,随即便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上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纤细得都有些吓人了的小丫头,水红色的浴衣披在她身上真像是披在一尊骨头架子身上一样,或许是因为脸只有小小的一个,一双眼睛便大得惊人了。   她提着鞭子,看着北珏,有些疑惑地揪着自己还带着些湿意的头发。   “奇怪,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没必要当贼吧。”   “怎么说话呢丑八怪,谁是贼了?”   北珏看到金以默手中的鞭子,知晓那是折梧君的珍藏的神兵之一玉阎。   当初宋嫣语也很喜欢这把武器,师傅说过要在她取得宗门大比之后送给她的!   就算,就算宋嫣语如今因为仙骨碎裂灵力尽失,师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孔以默?   这想法加上刚才孔以默和他的那番过节,北珏的语气当然不会很好。   甚至他的手中这会儿已经酝酿起灵力来,想要给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一个教训。   面前的孔以默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听到了北珏所说的话,她惊恐地揽紧了自己的衣服,随即大声喊道:“救命啊,有淫贼偷看我洗澡!”   北珏从来没有想过,不用灵力,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能够那么响亮,直直地刺入云霄之中。   这一声喊叫不止召唤了无数飞鸟,召唤来了千灵峰的侍女,更召唤来了折梧君。   准确来说不是召唤来了折梧君,而是孔以默赤着一双脚不顾侍女的阻拦啪嗒啪嗒地就跑到了正在和诸峰峰主商讨要事的折梧君那里,然后害怕地缩在了折梧君的怀里。   各位峰主还有带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的,因而当时的场面可以说是相当热闹。   热闹得北珏都可以联想到明天漫天会飞的谣言了。   本来流传的应该是折梧君新收的这位小徒弟有多么得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估计众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北珏少宗主竟然是个变态,偷窥人家小姑娘洗澡上了。   等所有人走之后,北珏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看着这会儿还在折梧君怀里不肯下来的孔以默,他的观感就更差了。   哪里来的做作又矫情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了小师妹!   不过比得了比不了并不是他说了算的。   “以默,不要胡闹。”剑修本应该是刚直肃重的,但是单单仅看折梧君的容貌,可看不太出来他是一个剑修,“他是你的二师兄,落霄宗的少宗主,北珏。”   ……相比起一般的剑修,他生得实在是太过貌美了一些,   倘若不是独属于剑修的冷冽压住了他眉目间的旖丽,常年战无敌手令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雪山,想必在九州之中对折梧君有非分之想的修仙者会更多一些。   不过,哪怕是现在,也不少了。   你看,面前就有一个了。   虽然这么揣测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不太好,可是你看看她那副嘴脸,北珏怎么也不觉得这是无心之失。 第58章第58章   “以默,你这是什么意思?”折梧君的惊讶只展露了一瞬,出声问询孔以默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了。   “让我修炼宋嫣语的冰心凝魄诀,暗示我为了提高修为可以使用丹药,故意叫北珏乃至于宗门上下的人和我产生隔阂,师尊,我可是都已经配合了。”   以默一边盘点着折梧君的所作所为,一边想着这位折梧君还真不知是年少成名因而未经手过肮脏事还是单纯被天道宠坏了,所以才会做得如此不加掩饰。   不过也对,孔以默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也用不着他做多少掩饰就是了。   不过若是碰上了原本的倒霉鬼女主,还真是一个绝美凄惨的爱情故事。   但如今碰上以默,那情况可就不太一样了。   说起来,这还是以默第一次直接顶上女主的戏码,按照女主的路线去走呢。   “师尊,用不着那么紧张地准备困神诀,我不会说出去,也会配合您的。”当折梧君心电急转,手中掐诀的时候,面前俏生生的女孩儿再次开口了。   “你看,我之前不都配合得很好吗?”   “师尊救了我的命,一具仙骨而已,给了也就给了。”   一具仙骨而已?   那可是无数修仙者,尤其是剑修都梦寐以求的混沌剑骨,是宋嫣语被称做千羽仙子,曾经名扬九州意气飞扬的最大底气,也是她现在被所有人轻贱、遗忘的原因。   天之骄子的一着陨落,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折梧君在第一次看见满身是血的宋嫣语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挖空了一块儿。   可在面前的孔以默口中,却是轻描淡写,就好像那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一样。   这叫折梧君对面前的孔以默更是生出一股不喜来。   没错,虽然外界都传折梧君宠爱极了孔以默,但事实正如北珏所想。   折梧君其实从来没有把孔以默当作过他的弟子。   她只是为宋嫣语所准备的,新仙骨的容器而已。   所以在今日之前,虽然看似他和孔以默很亲密,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认真地正视过面前的这个孩子。   所以在意识到她竟然看穿了他目的的那一瞬间,他才会大吃一惊。   “我明白师尊的意思,不过师尊应当庆幸我并不怎么在意这具仙骨吧。”面前的孔以默的脸上依旧挂着平日里面对折梧君时那种甜蜜的微笑。   就好像面前的人只要出现,她就会发自内心地欢欣雀跃。   “不然我也就不会愿意拿这具仙骨出来做交易了。”   “交易?”折梧君听到这个词语皱了皱眉头。   “对,交易。”孔以默走上前,坐到折梧君的身边,支着下巴看着折梧君,“师尊想要我这具混沌剑骨,而我想要成为折梧君最宠爱的徒弟,痛痛快快地在九州的修仙界横行霸道几十年。”   “啊,顺便见识见识修仙界的玄妙道法,奇珍异兽什么的,考虑到混沌剑骨在修仙者心目中的价值,这不算过分吧?”   如果当真如同孔以默所说,那么确实不算过分。   毕竟如果没了仙骨,仙道之路就算是断绝了。   几十年的畅快淋漓和几千年浩瀚无垠的修仙途比起来,正常的修仙者都会选择后者。   而面前的孔以默却说选择前者。 第59章第59章   这是孔以默第一次见宫析雨。   那天,她又一次在北珏以为自己能够打败她的时候拿出了折梧君的道具把北珏给炸了个外焦里嫩。   当她正准备大肆嘲笑宫析羽的时候,身上却突然绽放开了一道莹莹的黄色光华来。   正是她身上的防御符咒被触动的时候会出现的。   “什么人?竟然还搞偷袭这一招。”以默其实已经知道来得人是谁了,毕竟她这会儿看似只是个金丹,但是和普通的金丹那可是天壤之别,不过面上该装的还是要装。   她看着北珏,一挥手中的鞭子,还不忘记刚才的挖苦嘲笑:“哎呀,怎么回事,怎的跟你一伙的人都喜欢使这种下作手段?”   “谁下作了?”北珏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孔以默。   无关乎宋嫣语,现在这位孔以默也已经是他的一生之敌了。   “谁爱偷窥爱偷袭,就谁下作呗。”孔以默耸了耸肩,这会儿已经到了金丹中期的她正是生得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身上的东西又都是价值不俗的仙宝。   随意的一个动作做起来,都是光彩照人,漂亮得叫北珏偶尔看她的时候都要微微恍惚一下才能想起她有多可恶。   以默可不觉得自己可恶,毕竟除了第一次,后面挑事儿的可都是北珏,偷袭也是常有的事。   说起来是她早就能够赢过北珏,所以不过是同辈之间的请教,不过北珏每次斗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既然做了,就要承担惹了她的后果呗,就算是后果相比起惹一般同门弟子,那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不过宫析雨很明显并不这么觉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当宫析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北珏的表情明显惊喜极了。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那一瞬间,北珏只觉得鼻子都酸涩了。   出现的男人一身青袍,身姿挺拔正如松竹劲柏,一张脸肖似狐狸面,未语便先带了三分笑意,瞧着便像是个好相处极了的人。   当然,那是对于他喜欢的人来说的,比如说北珏和宋嫣语。   对于他不喜欢的人,那这位的手段可就真是令人刻骨铭心了。   “哈,牙尖嘴利,相比起你这个笑得阴阳怪气的男人,我觉得我的言辞已经很客气了。”孔以默可不管面前的这位是大了她一个大境界的元婴修士。   “刚才是你动的手吧,一个元婴,掺合两个金丹的决斗,还高偷袭,说你们两个蛇鼠一窝,不过分吧?”   这女人是真的很不知死活。   “孔以默,你怎么说话呢?这位可是我们的大师兄,你怎么如此无礼?”北珏被宫析雨试了回春术,站了起来之后就一脸不忿地指责道。   这话叫孔以默和宫析雨都皱起了眉头。   “大师兄?师尊又收了个弟子?”宫析雨带着些不愉地问道,他是在宋嫣语刚刚受伤之后就立刻前往了南海去求妙言仙子来医治宋嫣语了,因而便也不知道孔以默的存在。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承认,他算个什么大师兄?”孔以默则是冷笑着说道。   “既然你是师尊的弟子,那么我们自然就是你的师兄!”北珏真是被她这话给气个半死。   确实,从孔以默拜折梧君以来,她就从来没有叫过北珏师兄更是从来没有搭理过宋嫣语。   想不到如今大师兄回来了,竟然也是这样的结果。   “师尊是师尊,师兄嘛,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孔以默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眼神轻蔑地如此说道。   说完,她也不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了,而是大摇大摆地转身回去了。   到千灵峰之后,她带着做好的饭菜去找了折梧君。   “师尊,今天可是多亏了你的符咒……”孔以默的话还没说完,就高高地挑起了眉梢,“这是怎么了?”   面前的折梧君脸色苍白,脖颈上一道道黑色的筋纹蔓延上来,瞧着可当真是骇人的很。   他坐在床前,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一旁的雕花床栏,看得出来是一副疼极了的样子。   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一掀,两个冷漠无情的字眼就吐露了出来:“出去。”   “你这副样子,还能叫的了我出去啊?师尊,你可别忘了,平时我在你的房间,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孔以默放下汤碗,笑眯眯地走近了折梧君。   没错,从折梧君第一次没有拒绝孔以默的投喂之后,孔以默就肆无忌惮地入侵了他的生活,衣食住行,她样样都要插手。   折梧君的房间,她也是来去自如地跟自己的房间似的,踩着折梧君的底线反复横跳,偏偏碍于契约,折梧君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或许也不止是契约,也是因为,孔以默插手之后,折梧君并没有感觉被束缚,相比起侍女,孔以默所做的要更合折梧君的心意。   慢慢的,连侍女也习惯了孔以默的所作所为,并且看待折梧君和孔以默的眼光也是越来越奇怪了。   而现在,孔以默甚至可以在折梧君严令禁止任何人入内的时候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或许他应该正式地警告一下孔以默,也好好地整顿一番他手下的这些人。   就在折梧君这么想着的时候,孔以默终于来到了折梧君的面前。   她伸出手,抚上了折梧君的面孔。 第60章第60章   宫析雨第一眼见孔以默,就不喜欢她。   既是因为她的嚣张跋扈,也是因为她拥有宫听听那样梦寐以求的人生,却不知珍惜亦不知死活。   看看她到了落霄宗之后做了什么吧。   得罪了北珏,落霄宗的少宗主,看似她有折梧君护着,在落霄宗之中是前呼后拥,但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的态度要多不喜就有多不喜。   还从来未搭理过宋嫣语,这位才是真正得到全宗喜爱的人,更是折梧君的心尖宠。   不管她是出于嫉妒还是傲慢才会如此做,总归宫析雨可以确信,这样的她怎么也不可能让折梧君心生好感的。   可偏偏折梧君对孔以默却是那么的好,好到这种超出常理的地步。   事情越不合理就越说明它背后藏着一个荒诞的理由,宫析雨去给看过宋嫣语之后,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听说这位孔以默的体质和灵根,可是从来没有外露过。   有什么样绝世天才的体质需要她在落霄宗之中都隐藏不言,还是折梧君亲自叮嘱?   除非这个体质一显露,就会叫人想入非非,立刻联想到什么不太符合仙家正统所为的事情身上。   所以在宫析雨第一次见孔以默的时候,他就查探了她的体质。   果然如他所料,是混沌剑体。   可那个时候的宫析雨,也发现了另一件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孔以默的金丹,是九转紫霆金丹。   凝结这样的金丹,修为和灵力要充沛到金丹初期大圆满的地步才可以做到。   而度过金丹劫雷时,更是要捱过九道天雷,引天雷入体锻造金丹而金丹不毁,才能得到这么一颗圆融如意,霸道无匹的金丹。   要知道,金丹刚刚凝结成的时候是相当脆弱的,引一丝天雷都已经是在玩命了,更何况是引九道天雷。   所以宫析雨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一颗金丹,这样的一颗能够在拥有魔族力量的身体里安然无恙地运转的金丹。   ……一颗能够帮助宫听听踏上修仙之途的金丹。   没错,宫析雨是魔族,准确来说,他是人魔混血。   他的母亲是落霄宗上任宗主的女儿,落霄宗之中最骄傲的明珠。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几百年前就陨落在了和魔族争斗的战场上。   并非如此,她被魔界君主,宫无言也就是世人常知的赤岐魔君给带走了。   善与恶,黑与白,她所坚守的道义都让她痛苦,可是她偏偏又爱上了宫无言。   宫无言不明白他母亲这些年所受的折磨,他只知道,她在生下宫听听,为了救她而死去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释然的微笑。   宫听听自打一出生起,就饱受苦难,她的身体未能平衡好人魔之力,导致出现了异变既无法修魔也无法修仙。   甚至在一开始,如果没有母亲将所有的灵力注入她的身体,她连活都活不下来。   和宫析雨是截然相反的命运。   宫无言或许是众人口中残忍暴戾的魔君,但是对于宫析雨和宫听听,他都是毫无疑问的好父亲。   为了他们两个,他费尽心机,但最终也只不过是能叫宫听听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已。   倘若宫听听愿意修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她不愿意,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在无尽的杀戮和嗜血之中活着,她也过不了。   她情愿就这样死去。   虽然宫听听从未直言,但是宫析雨知道,她想要修仙。   当听到宫析雨能够去落霄宗拜师学艺的时候,她眸中满是羡慕的神采。   所以,宫析雨从那个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办法让宫析雨能够修仙。   他也终于找到了办法,那就是九转紫霆金丹。   只要有了九转紫霆金丹,就能够平衡宫听听身体里的魔族之力,而九转紫霆金丹的威力,也足够让宫听听踏上修仙之途。   宫析雨不在意修不修仙什么的,倘若不是父亲要求和他想要找医治宫听听的办法,他不会来落霄宗。   所以他愿意将自己的金丹让给宫听听。   可偏偏,等到他知道这个办法的时候,他已经凝结元婴了。   就算自废修为,元婴也不会成为金丹的。   而能够成就九转紫霆金丹的修士,无不是天之骄子,又岂是那么好接近夺丹的?   当宫析雨走投无路决定剑走偏锋的时候,终于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他遇上了孔以默。   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却是无人在意,甚至她要是出什么意外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拍手叫好的孔以默。   相比起那些大宗门之中的女弟子,孔以默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下手对象。 第61章第61章   折梧君越来越看不透孔以默了。   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的口中都是那么合乎情理。   照顾他是为了尽徒弟的本分,救了他是因为恰巧学到了解法想要实践,而对他做那些事既是因为好奇,也是为了索要报酬。   但在折梧君这里,这些事情造成的结果却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不知何时,他的目光越来越难以从孔以默的身上移开了。   而孔以默,就算天才如折梧君也不得不承认,她在修仙一途上的造诣耀眼得惊人。   这是一种只要你注视着她就会发现的耀眼。   曾经折梧君和落霄宗上下的看法相同,认为孔以默能够在她这个年龄达到如今的境界不过是因为丹药的作用而已。   确实如此。   但是丹药所应该造成的副作用在她的身上却是毫无展现,什么境界不稳经验不足,她通通都没有。   一次次越级挑战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外人看到的,总是她拥有的法器多种多样,觉得她就算完爆一个元婴修士都是正常的事情。   并非如此,法器再多,要是不能在合适的时机用出,最多也不过是能保命而已,这也是大多数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的现状。   但是孔以默不同,她总是能在出人意料的时机用出那些看起来作用不大的法器,然后一招制敌,甚至带着些兵行险招的意味在其中。   可是明明好几次,折梧君都看出,仅仅是用她学的那些功法,她就足够打败对面的人了,可她却偏偏要用这种方式,这种……看起来有些胜之不武的方式。   她是故意的,按照她和折梧君的要求,故意让所有人认为她的天才不过是靠着折梧君而已。   明明她其实就是那么的天才,天才到理应受到全宗敬仰,世人称赞。   她甚至还凝聚出了九转紫霆金丹。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折梧君都有些震惊,别人都以为孔以默度过金丹天劫的时候有他护法才敢做出如此狂妄嚣张之事,但是并没有。   甚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度的劫,在哪度的劫,折梧君都不知道。   在那一瞬间,折梧君甚至有一种失职的愧疚感。   毕竟孔以默待他的所作所为虽有僭越,却是毫无疑问地用心,她做到了她徒弟的本分。   但是他却几乎没有用心做过她的师尊。   随即就是犹豫了,那是折梧君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那就是为了宋嫣语,而取走孔以默的仙骨,断绝她的仙途,真的值得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对孔以默有所误会。   但是折梧君却明白,孔以默就是一位毋庸置疑的天才,一位超过了北珏,超过了宋嫣语,未来还会超过宫析雨,甚至会超过他的天才。   他见过她使剑,那锋锐的剑意,其中的霸道无匹和唯我独尊令他都感到心惊。   心惊之后,却是热血沸腾和熊熊战意,他甚至当即就压制了修为想要和孔以默比斗一番。   孔以默在他面前倒是从未藏过拙,所以折梧君得到了一场酣畅淋漓极了的剑斗。   宋嫣语哪怕拥有混沌剑骨,也从未使出过这样叫折梧君欣赏的剑法。   所以他真的要为了宋嫣语,而断绝这样一个天才的仙途吗?   不知道何时,折梧君已经将孔以默和宋嫣语放上了天平的两端。   而属于孔以默的那一端,已经从一开始的高高翘起到如今的逐渐下沉,逐渐……超过了宋嫣语的那一端。   “而且,师尊,真的只是因为我天才所以你才舍不得剔去我的仙骨的吗。”   面前的女人吐气如兰,笑意吟吟地攀附着折梧君的脖子,纤长细嫩的双腿不知何时勾住了折梧君的腰,轻轻摩挲之间是无尽的挑逗与暧昧。   而在折梧君终于忍不住有所动作之后,那双眼睛之中会漫上粼粼的水波,唇瓣被贝齿咬住,似乎在阻止口中溢出情动的吟哦。   那模样却是叫折梧君更加忍不住想要对她做些什么,近乎凶狠地低下头去噙住了她的唇瓣。   折梧君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第一次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只是因为孔以默曾经对他做过类似的举动?   不,不对。   折梧君很清楚,现实之中的孔以默根本就不像是梦境中那样,看起来像是相同的,其实不一样。   ……孔以默除了双唇相抵之外,其实并没有更多更进一步的带着亲昵意味的举动。   她总是带着些居高临下地,漫不经心地触碰他的身体。   那双眼睛之中,从来不会像他的梦境之中那样……有着无尽的爱意与信赖,叫他忍不住沉迷进去。   所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在渴望着孔以默的爱吗?   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第62章第62章   北珏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宫析雨会喜欢孔以默。   好吧,孔以默确实是很漂亮,也确实是很聪明,她对待师尊的时候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也确实是很能打动人。   可是她傲慢自大,说话也是尖酸刻薄,一点点属于女孩子的柔美娇气都没有。   而且,他以前一直以为宫析雨喜欢宋嫣语来着。   “嫣语?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宫析雨脸上的惊讶相当真实,随即他那张俊脸上就微微弥漫上了一些薄红,带着些焦急地向北珏解释。   “我一直都是把嫣语当作妹妹看待的,以默,以默才是我的心仪之人。”   大师兄一向是从容不迫的,从未露出过这种表情来,所以当时北珏就信了他所说的话,可是对于接下来他所说的孔以默有危险却仍旧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连你都不相信我,那么她相信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宫析雨苦笑着说道。   爱情可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连大师兄这样的人竟然都会因为它而患得患失。   北珏还没感叹完,就被宫析雨所言给惊得三魂去了六魄。   “她真的是混沌剑骨?”北珏不敢置信地说道,“师尊,师尊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折梧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剔去一人的仙骨换到他人身上,怎么听怎么耸人听闻,更绝非正道所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个答案却是能够解决北珏所有的疑问。   为什么折梧君会在那样的时机收孔以默为徒?   为什么折梧君明明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对孔以默的喜爱却对她宠爱有加?   为什么折梧君明知孔以默在宗内嚣张跋扈却故意纵容?   一旦这些以孔以默只不过为宋嫣语提供仙骨的容器来解释,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在得知这个答案之后,北珏第一时间去看了宋嫣语。   失去了仙骨的宋嫣语并没有就此消沉,经过妙语仙子的诊治稳定了身体里的灵力之后就开始寻求炼体之术。   “师兄,你等着吧,到时候我还是能把你按在地上揍的!”正在宗内秘境之中历练的宋嫣语冲着他挥了挥拳头,笑着说道。   这样的宋嫣语,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仙骨。   “失去仙骨并不会令嫣语堕落,重新得到这样一副仙骨才会是她堕入无间地狱的缘由。”北珏对孔以默恶狠狠地说道,“所以滚吧,滚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   不要让他的师尊和师妹因为她变成魔鬼,也成全她和师兄。   他没有别的意思,这就是他帮孔以默的全部理由。   啊,竟然预见到了原本宋嫣语的未来呢。   孔以默微微感叹了一句,随即,她转头对宫析雨说:“你不该利用北珏的。”   明明孔以默应该是个不知道真相,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悲小丑才对。   可是她每每所说的话却总是能叫宫析雨心中一跳。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没有把握,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你。“宫析雨压下心中那种不安感,告诉自己那都是错觉,随即脸色苍白地说道。   北珏看不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我是自愿帮忙的,你别欺负大师兄了,你就是仗着他喜欢你。”   一般的女孩子听到这种话,不说害羞,脸上怎么也该露出些不自然的神情来。   但是孔以默却没有,就好像别人的喜爱从来对她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行吧,那一旬之后,我跟你走吧。”   “十五天?你怎么还敢继续在这呆这么久?”北珏不可思议地问道。   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那是一旦被发现他和师兄还好,孔以默却是必将万劫不复的。   他要是处于孔以默这个情况,那肯定是立刻马上就跟着宫析雨远走高飞,能走多远走多远,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面前的孔以默竟然还表示自己还要再呆几天?   “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等做完了自然就会跟你走的。”孔以默却是没有搭理北珏,而是问宫析雨,“没问题吧?”   虽然是询问,可是孔以默却完全就是毋庸置疑的态度,宫析雨眸子暗了暗,最终还是说:“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愿。”   “什么把孔以默逐出师门?谁说的?”折梧君皱着眉头看着落霄宗的宗主,像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幅说法的样子。   “啊?不是吗?那看来是下面人捕风捉影了。”落霄宗宗主一看折梧君的神色就知道了他的态度,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真的,还想着你要是不想要这孩子也别总是冷着她,我看她虽然性子娇气了点,但是在修仙一途上却是肯吃苦沉得下心的,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带着呢。”   “我冷待她了吗?”折梧君的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如此问落霄宗宗主。   “没有没有,不过是最近瞧着最近她都不怎么向你求救了,孩子长大了嘛,我懂的。”   孔以默最近确实没有再用召唤符召唤过他了,明明这段时间听说找她麻烦的人很多的。   就因为他不让她再进他的房间,所以她就跟他闹脾气了?用这种方法表示对他的抗议?   还是说……她觉得,就算她召唤了,他也不会来?   折梧君的心脏募然一疼,他又想起了那些和孔以默一起度过的夜晚,也想起了那个夜晚。   或许……他当时太过激动了。   回千灵峰的路上,折梧君特意用神识搜寻了一下孔以默的身影,而看到她所处的环境的时候,他的心猛地沉下去,随即便是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超着那边赶去。   “一个元婴加两个金丹大圆满,倒也是真的看得起我。”孔以默微笑着将元婴修士的筋脉用玉阎抽断的时候,如此说道。 第63章第63章   魔界其实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饿殍遍野,与此相反的,大多数的城镇都是井然有序,有着自己的一套相当稳定的运行准则的。   不过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生长的植物,普遍都是以黑红为主调,看起来嚣张又狰狞。   而且魔界的天空是血红色的,阴沉沉地压在天空,看久了就会给人晕眩之感。   不过在魔界之中来往的人都是没什么心情去看天空的也就是了,他们总是行色匆匆,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的身份,多数人只会露出一双警惕而又凶狠的眼睛。   那些敢定居在城中的人,光是看他们的样貌打扮就能知晓他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当他们将目光投注在你身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舔舐你的全身之时,那可真的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   而一身光鲜亮丽,瞧着便像是个正统修仙者的孔以默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异类。   而当看到她的修为不过金丹大圆满的时候,那些满怀恶意的眼神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宫析雨是故意让这样的孔以默出现在这里的。   当然,在进入魔界之前他有拿一件符合魔界风格的衣物交给了孔以默,希望她低调行事。   不过由于那件衣服不仅暴露而且材质极差更是破破烂烂的,所以被孔以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没有珍惜的。   说实话,做自己的女奴可比以一位修仙者的身份进入魔域要好多了,与孔以默并肩而行的宫析雨带着些恶意如此想着。   啊,果然是进入自己的地盘了,连伪装都没有那么用心了呢?   还是说,想要用魔界的情况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顺从一点?   孔以默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问宫析雨:“一定要来这里?”   “只有在这里才能最有效地躲避师尊的追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宫析雨温柔地说道,“对不起,以默,委屈你了。”   想必在孔以默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虽然现在她还是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不过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她就会变成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躲避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寻求着庇佑了。   而等到他确定孔以默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让她死里逃生或是同归于尽的法器之后,他就会将她带回去,取了她的金丹再将她送回落霄宗。   后面的事情自然就看折梧君是如何打算了,总归他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   这会儿的宫析雨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用神识搜寻第一个叫这位“天之骄女”吃苦头的对象。   最开始,还是不要那么残忍,一点一点消磨她的骄傲,才能达到驯服她的目的。   虽然宫析雨已经做出了一个完备的计划,可是这可不代表以默要按照他的计划来走。   毕竟她现在的任务中,还有迷惑主神,让他认为自己是洛可这一项呢。   虽然洛可说过她不需要太用力,毕竟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是有备用方案的,但是以默自觉洛可给的报酬足够丰厚,她得尽职尽责地完成当初所说好的所有交易事项。   那么,一个嚣张跋扈的神二代,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宫析雨刚刚做下决定,面前的孔以默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带着些说不出的古怪,还没等宫析雨弄明白那其中的意思,孔以默就轻轻柔柔地说道:“我就是有点心疼你而已。”   那个时候的宫析雨,觉得这句话代表着孔以默其实已经害怕了,正在向他求饶。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第64章第64章   孔以默并没有对子朱城城主多做什么。   她仅仅只是当着子朱城城主的面将他的城主府也炸掉了而已。   在孔以默对子朱城城主发出宣告之后的每一天,子朱城都在受着孔以默的“倾情改造”,而现在,终于轮到城主府被改造了。   当孔以默微笑着操纵子朱城中某位对人肉有异常爱好的大佬靠近子朱城城主的屁股的时候,大佬和城主终于是双双崩溃,哭喊着说是要去魔君那里接受制裁。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孔以默停了手,说:“好吧。”   她转头看向了已经僵在那里好一会儿的宫析雨,语调温柔:“那少主,我们回都城吧。”   宫析雨不知道孔以默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她这个时候的这个样子可真是叫他毛骨悚然。   毫不意外,态度自然,手段狠辣,,那副进入魔域之中如鱼得水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   她早在落霄宗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如果她那个时候就知道,那么也就说明宫析雨在那时的那种感觉并没有错。   她从来就不是无心之语,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知道……他的目的。   “啊,对,不就是想要我的金丹吗?”   当宫析雨看见孔以默的这番操作之后,他自然最开始并不打算带着这样的孔以默去自己家。   毕竟他干的可是要夺孔以默金丹的缺德事,孔以默是这种手段这种脾气,一旦她知道了,弄不弄死他再说,炸了他家或是伤到宫听听就不好了。   而现在启程,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毕竟子朱城之前真的算是魔域相当难啃的一块骨头,而能够将子朱城大洗牌的机会,宫析雨不想错过。   而对于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孔以默,哪怕她丹田之中的那颗金丹再诱人,宫析雨暂时不能也不会动她。   所以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孔以默到底知不知道宫析雨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而当宫析雨试探性地问起的时候,孔以默爽快地回答了他。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利用北珏,那家伙这会儿要是知道他是亲手把我从狼窟送入了虎穴,估计人都要疯了。”   这回答让宫析雨心里一沉。   她知道,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他来魔域?   至于北珏,那会儿的宫析雨当然有想过北珏会因此而崩溃。   但那会儿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顾不得北珏的看法,更顾不得孔以默的想法。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正视孔以默了。   她知道,却敢跟他来魔域,是在利用他躲过折梧君的追捕吗?   而利用他解决折梧君的问题之后,她自信自己能够在魔域生存下来,而他却不敢动她?   就像现在这样?   就在宫析雨自觉自己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的时候,孔以默却是又一次开口了:“金丹可以给你啊。”   “什么?”宫析雨这回是真真正正得震惊了。   “我说,金丹可以给你,以交易的形式。”孔以默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交易?”宫析雨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这是可以做交易的吗?   那可是诸多修仙者都梦寐以求的九转紫霆金丹!   那更代表着孔以默的修仙之途。   没了金丹孔以默确实还是可以把修为再重新修起来,但却是不能再修仙了,她只能堕入魔道。   “你知道没有这颗金丹,你就再也无法修仙了吧?”宫析雨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   “这就用不着你费心了。”孔以默的态度还是和以往一样傲慢自大。   明明之前在子朱城的时候对自己还是恭敬又柔婉的呢,这会儿却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做交易?”   孔以默都那么说了,宫析雨自然是同意了。   而孔以默接下来拿出的清单却是叫宫析雨眉头一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见识还真是广啊。”   那些魔界独有的灵精和灵宝也就算了,竟然连魔域的特殊秘境都知道,放进了清单里。   “客气了,书读得多总归是有点好处的。”孔以默面不改色地说道。   其实这些倒不是孔以默搜集的,而是看了这么久早就迫不及待的167倾情提供。   保证能够拿捏在一个叫宫析雨费尽心机,倾家荡产却又不至于不接受的度上。   “啊,看起来效果不错。”以默看着宫析雨的脸色,如此评价道。   167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虽然宫析雨的脸色难看,但是却并没有再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直接和孔以默签订了契约。   毕竟那是九转紫霆金丹,毕竟这是为了宫听听。   所以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在签订了非常严苛的契约之后,宫析雨终于带着孔以默回到了九言。   九言,魔域都城,魔君的居住之所。   也是宫析雨出生的地方。   同样是黑红主调的装饰,可无论是从建筑风格,城中的秩序,还是从行走的魔族的衣着打扮来看,这里比起子朱城可是舒服太多了。   宫析雨将孔以默安置在自己的住处,就马不停蹄地去处理吵着闹着“自首”的子朱城城主和一干人等了。   决定了这群人的处置方式,又去见了父亲,硬着头皮接受了他的一番夸奖,宫析雨这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却不想回来的时候,却听见了宫听听的笑声。   宫析雨第一次听见宫听听那么畅快地笑出声来,以往她似乎是连笑都是带着忧愁的,只会浅浅地勾起唇角,一副不敢太过幸福的样子。   可是这会儿,她竟然能笑得那么开心。   宫析雨进去的时候,宫听听的脸都已经笑得红扑扑的了,她趴在孔以默的肩上,一副对她亲近有加的样子。   这场景先是叫宫析雨心中一软,可随即却又是微微一沉。   毕竟,宫听听和孔以默亲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啊,哥哥,你回来啦!”宫听听看见了宫析雨,惊喜地从孔以默身上跳了起来。   上次见宫听听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死去一样了,连勾勾唇都是相当勉强的样子。   可是这会儿看她却是好多了的样子,这让宫析雨心里感到欣慰极了。   他抱了抱宫听听,然后想要向宫听听介绍孔以默。   “我知道,我知道。”宫听听带着些兴奋地说道,“哥哥,我可以修仙了对吗?”   宫析雨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孔以默。   孔以默带着些无辜地回望了他,像是不明白他眼中警告的意味一样。   随即,宫听听又回到了孔以默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以默姐姐是来帮我治病的对不对?”   “她刚才就拿手指在我脑袋上戳了一下,我就感觉我舒服好多了!”   宫听听一副到现在都还是颇为稀奇的样子,将孔以默的手抬了起来,给宫析雨演示刚才的情况。   宫听听的这话叫宫析雨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孔以默所说的这话倒也确实不假。   “不过是简单的平衡了一下你体内的力量而已,治标不治本的,不过后面慢慢把你的体质调整过来,你应该就可以修炼了。”孔以默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宫听听的脑袋上摸了摸。   “好耶,太好了太好了。”宫听听像是一只欢腾的小鸟一样扑进了孔以默的怀中。   宫听听走后,宫析雨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看向孔以默,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   无论孔以默是因为什么理由,能够让宫听听高兴成这个样子,就足以宫析雨真心实意地向她道谢。   “但是,你不该和听听如此亲近。”   虽然这样说很混蛋。   但是等到宫听听拥有了孔以默的金丹的时候,可以修仙的时候,她发现了孔以默失去了金丹。   那么,她会怎么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孔以默和宫听听就不要过多接触。   宫析雨以为孔以默会嘲讽他,但是她并没有,她只是挑了提挑眉,然后说了一句:“放心好了,等我们的交易结束,我就会离开的。”   “离开?”宫析雨下意识地想问孔以默要去哪里,但是却又莫名知道。   就算他问了,孔以默也不会说的。   宫析雨甚至可以想象到他问出之后孔以默的表现,那会是冷漠又傲慢的一句:“这就和你无关了。”   所以他张了张嘴,却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的境界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刚问出来,宫析雨就又有些懊恼,这简直就像是在催促孔以默尽快修炼然后尽快进行交易一样。   明明如今他对孔以默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了。   “放心好了。”还没等宫析雨再有所描补,孔以默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只要你准备好东西,我们随时都可以做交易。”   作者有话说:   啊,今天是有双更的一天哦~   感谢在2022-06-2311:50:22~2022-06-2411:2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ny10瓶;洛云曦19952瓶;九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第65章   找孔以默所要求的那些东西,属实是花了宫析雨很大一番功夫。   而在这段时间里,孔以默是以为宫听听治疗的理由留在魔宫之中的。   也不知道孔以默是怎么做到的,总归,在她的帮助下,宫听听竟然真的缓解了长久以来体内力量失衡的痛苦,能够摸摸索索地修炼起来。   这样的效果是前所未有的,就连宫无言都因此被惊动,亲自来见了孔以默。   孔以默得到了宫无言前所未有的盛赞。   “你的眼光不错。”宫无言相当欣慰地拍了拍宫析雨的肩膀。   那个时候的宫析雨其实并没有理解宫无言话中的深意。   毕竟这段时间,他算是已经被孔以默的那些要求折腾得心力交瘁了。   不过虽然心力交瘁,他却也是心甘情愿的,看着宫听听一日日地好起来,想到在不久之后她就能踏上修仙之途,他就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除了那些已经安排好现在还在路上的,还有一块一万年的火灵晶,过两天我就会去渊辰山脉那边给你拿来。”宫析雨将储物戒指交给孔以默的时候,和她说道。   孔以默抚摸了一下深蓝色的戒面,查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随即漫不经心地对他说了一句:“知道了。”   真是的,明明面对听听的时候是能好好说话的,瞧着也挺温柔和气,怎么面对他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态度?   虽然其实宫析雨没资格对孔以默要求这些,但是他还是带着些愤愤不平地如此想道。   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匆匆忙忙地去为孔以默所要求的那些东西而奔波了。   宫析雨确实是一个好哥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连这几天他在为宫听听忙碌奔波的过程之中,他也依旧不忘记要去看宫听听。   而每次去看宫听听,孔以默也总是在那里。   最开始就说过,宫析雨并不想孔以默和宫听听过多接触。   但是他现在和孔以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交易关系,是他要求着孔以默,所以他左右不了她,于是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而且孔以默对于宫听听的态度,真的可以用宠爱来形容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样一层复杂的缘由在里面,宫析雨是很愿意能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和宫听听接触的。   毕竟因为宫听听的身体的关系,自小,她就没有什么朋友,更不认识什么从修仙界来的人。   “真希望我以后修仙了能够像以默姐姐一样啊。”宫听听带着些憧憬地对宫析雨说道。   这个时候的她解下了命不久矣的包袱,满怀着对于未来的期待与幻想。   宫析雨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所说的话。   在她心目中的孔以默是怎么样的?   修为高深,自信优雅,拥有强大的师门,深厚的背景,见识过九州繁华,万家烟火,才能成就如今这般绝代天骄的模样。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师门上下对她是厌恶的,师尊的宠爱是假的,为了圈禁她,甚至都没放她出过落霄宗几次。   宫析雨总是忍不住想,既然孔以默聪慧到能够一眼看穿他的目的,那么折梧君的呢?   她是否又是早已知晓。   想必是了,可若是,又是多早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晓了这一切?   如果是最开始就知晓,那么那个时候的她面对着满宗上下对于她抢了宋嫣语位置的冷漠和敌视,面对着折梧君看似和善宠爱却包藏祸心的伪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宫析雨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也不能再想下去了。   宫析雨不能,绝对不能去探知孔以默的想法,他不能……怜惜她。   宫析雨的怔愣引起了宫听听的注意力,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说道:“其实一开始见到以默姐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哥哥的心上人呢。”   “啊?”宫析雨被宫听听的笑声拉回了神智,随即便听到了这么句话,下意识地否认,“怎么可能呢?”   “是啊是啊,怎么可能呢?可那个时候我就是误会了嘛。”宫听听撅了撅嘴,支着下巴看着宫析雨。   “我那会儿还有点难过呢,以默姐姐那么好看,又那么厉害,总觉得哥哥要是和她在一起了就不会那么喜欢我啦。”   “不过后来我就发现了,那会儿的哥哥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以默姐姐的样子。”宫听听似乎是在回忆那个时候的场景,“反而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有点怕以默姐姐吧。”   “我,怕她?”宫析雨为宫听听的这个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他哪里表现得怕孔以默了?明明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对孔以默有点警惕好不好?   而且什么叫做那会儿啊?   “哥哥是那样的态度,所以其实一开始也有点影响到我了呢。可是以默姐姐真的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啊,慢慢相处下来我就不再怕她了。”宫听听看向了宫析雨,“而且我发现,哥哥也不是真的怕她。”   “只是不自觉地,就会把目光投注到以默姐姐的身上,对不对?”   他有吗?   宫析雨下意识地想要出口否认,可是在宫听听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之中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他一开始看她只不过是担心他对宫听听不利,还是说他后来看她只是因为习惯使然? 第66章第66章   珏夜醒过来的时候,先是心里一惊。   他没有想到那套功法的反噬会这么强烈,到了最后紧要关头竟然是连意识都无法控制的。   幸好是在混乱的魔域进行修炼的,这要是在妖族被谁发现了他的身份,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端来。   所以现如今是什么情况?有魔族救了他?   当珏夜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地用灵药处理过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灵药之中蕴含的灵力充沛,选择的药也很对症,这在魔域可是相当难得的,至少说明救了他的人应当是身份比较高贵的魔族。   珏夜勉强支撑起身体,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无论是从整体布局还是从细节上来看,都可以说是相当奢华精致的一个房间了。   而且看放在一旁架子上的披风款式来看,这应当是一个魔族女子的房间?   “啊呀,姐姐,你看,小狼醒了!”就在珏夜做出判断的时候,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活泼欢快,无忧无虑,一听便感觉像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一般。   很快,说话的小姑娘就凑了过来,雪白的肌肤,水润的眼瞳,抚默他时的力道带着些小心翼翼。   倘若不是周身散开的是带有侵略性的独属于魔族的暗炎,珏夜可真要怀疑这位不是一个魔族了。   照理来说,魔族受到修炼的暗炎之力影响,应当是连鲜血之中都浸满了狂戾暴虐的。   可是面前的这位魔族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受到其一点儿影响。   魔域之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魔族?   就在珏夜还在为此感到稀奇的时候,一只手抱起了他,动作很轻柔,随即便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缓缓游走,将他干涸的静脉滋养过一遍之后,抱着他的人开口了。   “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我说过,能够治好他的,对吧。”   “以默姐姐太棒啦。”小姑娘拍了拍巴掌,笑着说道。   如果说刚才珏夜还只是奇怪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   魔族和人族之间的最大差异,就是他们修炼所依赖的力量不同,人族使用的是天地间滋生的灵力,魔族用的确实独属于魔域的暗炎之力。   而刚才进入他身体的力量柔和而具有勃勃生机,是毫无疑问的灵力。   也就是说,在那个魔族口中的“以默姐姐”是一名修仙者。   在魔域看到一个良善的魔族,还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并未怎么修炼却有宠爱她的具有强大力量的魔族的庇护。   可在魔域看到一个修仙者?那简直可以用耸人听闻来形容。   虽说现在修仙界和魔域的关系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但要说关系好到修仙者能够跑到魔域来,却是绝对没有的。   毕竟魔域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可供修仙者修炼的灵力,只有会让他们陷入疯狂的暗炎之力和一堆对他们不怀好意虎视眈眈的魔族。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珏夜怀着这样的疑问,在这个名叫孔以默的女修仙者这里住了下来。   很快,他就大概知道了缘由。   按照那个名叫“宫听听”的女魔族的说法,这位孔以默是来为她治病的。   珏夜能够动用灵力之后也发现,宫听听的身体里不止有暗炎之力,也有灵力所在。   所以宫听听竟然是个人魔混血。   珏夜可知道“宫”这个姓意味着什么,魔域的赤岐魔君可就姓“宫”。   魔族之中最高贵、最霸道的血脉之中竟然掺杂了人族的血脉,而且看那位叫做宫析雨的人魔混血来看,他们的母亲也应当是一位身份高贵的修仙者。   这简直就是对这两种高贵血脉的浪费,是最最卑贱低劣的选择。   珏夜默默地在心里如此想道。   “不会,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卑贱呢?”以默温柔地摸了摸宫听听的脑袋,“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那么厉害的人,而且你看看你哥哥,这些在乎你的人都是那么厉害,你又怎么会卑贱呢?”   “那些强调什么血统论的家伙都不过是些自大狂傲,心术不正的蠢货罢了,你不用在意他们的。”   “当然,等你修炼之后,再有人敢跟你这么说,你就拿着你的剑把他的脑袋削掉就是了。”   “反正估计这些人脑袋其实都长在了屁股上,脖子上那个削掉总归也是能活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孔以默应该是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的,但是珏夜就是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你们人族,尤其是修仙者,不应该才是对魔族敌意最大的吗?你孔以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默姐姐,你对我可真是太好啦。”宫听听听到这话,终于是忍不住扑到了孔以默的怀里,说道,“要是你真的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孔以默轻轻地拍了拍宫听听的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地对她说:“我对你好,所以你可得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呀,听听。”   “我明白!”宫听听这才意识到自己压到小狼了,连忙松开,举了举自己的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是遇到这样的人了,我一定叫他跪着哭给我看!“   这才对嘛。   以默满意地点了点头,曾经的宫听听会因为自己能够修仙是靠别人的金丹而痛苦,因为妖族嘲笑她是个混血而自卑。   痛苦和自卑让她一直都是卑怯懦弱的,只能牢牢地抓住她所以为的生命中的最后一束光,哪怕其实珏夜也是那么想她的,却是拼命地欺骗自己。   直到最后被挖出心脏的那一刻。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相信要是再敢有人在宫听听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她自己就能动手干脆利落地收拾了。   这样就好很多了。   至于这些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做了坏事自觉自己没有错或者是绝对不会后悔,而等到失去了却是追悔莫及再各种崩溃想要弥补的气运之子?   以默看了看怀中因为刚才那一重击而喘着气的小狼,又看了看远处走来的宫析雨,她微微地笑开了。   宫析雨现在每每看到孔以默这么笑都有些条件反射的不安感了,可偏偏现在的这种不安之中还掺杂了让他越来越无法忽视的心动。   这让他最近很烦躁。   “听听,我说,如果我对孔以默……”终于,在某次宫析雨和宫听听独处的时候,宫析雨忍不住开口了。   “啊,真的吗?哥哥不是说怎么也不会喜欢以默姐姐的吗?”宫听听的反应很快,就是这一脸惊讶的假的不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嘲笑。   ……宫析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宫听听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知道自己能够修仙了所以解放了天性?还是和某人待久了被影响了?   “诶呀,我开玩笑的啦~”见着自己哥哥阴晴不定的面色,宫听听立马就开始撒娇求饶,这点也让宫析雨很是无奈。   这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完成了这番进化,现在竟是有些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意思在那里了。   “不过要是哥哥真的要和以默姐姐在一起,那我绝对举双手支持啊!”宫听听举起了两只手,一副对自己的哥哥鼎力支持的样子。   宫析雨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可如果,哥哥因为某些不得不为之的原因,所以必须得对她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以默姐姐知道吗?”宫听听立马直起了身子,带着些严肃地问宫析雨。   “她知道。”宫析雨见到宫听听这幅样子,立马说道。   这话叫宫听听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赶紧问他:“那她对这件不好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呢?”   宫析雨回忆了一下孔以默的态度,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无所谓?”   “所以只是哥哥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不好?”这话叫宫听听有些迷惑,随即如此问道。   “嗯,对,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会对她造成的影响。”宫析雨如此描述完,问宫听听,“你觉得哥哥……还有机会吗?”   “不知道,毕竟我不知道哥哥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宫听听老老实实地说道,看了看宫析雨的神色,“不过哥哥既然觉得这件事情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做呢?”   “或许,还会有别的办法,一样也可以达到哥哥的目的,不是吗?”   宫析雨因为宫听听的话而愣住了,可随即,他笑了笑:“别的方法更不好,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宫析雨知道自己是个混蛋。   知道哪怕当初的孔以默再不好,他想要她的金丹的行为都是只有无耻的混蛋才会做得出来的。   可是他却不能回头了,因为宫听听需要这样一颗金丹。   他也不可能再为了宫听听和孔以默再去欺骗另外一个人,所以现在和孔以默做交易,就是最后的办法了。   “既然你这么觉得,又实在是喜欢她,那么就尽全力去弥补,看她能不能原谅你吧。“宫听听听了宫析雨的话,无知无觉地说道。   宫析雨眼前一亮,随即有些犹豫地说道:“这,管用吗?”   “谁知道管用不管用呢?”宫听听随口说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在自家哥哥肩膀上拍了两下,“总归得试试才知道嘛。”   “谁让你是个干了坏事,又不愿意放手的哥哥呢?”   “啊,原来你不是个开了灵智的灵宠啊。”孔以默将刀子放在珏夜的颈间,笑意吟吟地说道。   如果不是那把能够在一瞬间就爆出无数冷刃让珏夜身首分离的小刀,珏夜和孔以默现在在床上的这个姿势可真是暧昧极了。   “虽然是我没注意,把你抱上了床当□□,但是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色心起来的时候,总该想想这点。”   孔以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自己的腿从珏夜的腿间抽了出来,直起身子,她挑了挑眉,微笑着问他:“你应该是不会说出‘是我先勾引你’的这种屁话的吧?”   正要将这句话说出的珏夜又只能把这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宫析雨做了啥事之前的宫听听:你再试试嘛,说不定能成呢?   知道宫析雨做了啥事之后的宫听听:试个屁,给爷爬。   感谢在2022-06-2420:37:41~2022-06-2514:2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来帮漂亮老婆成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第67章   珏夜觉得就是孔以默先勾引他的。   就算她不是有心,但是总归他就是无辜的那个。   她生得这般好,又用那般毫无防备的姿态在他面前沉眠,幽幽花香缭绕,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一时的意乱情迷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珏夜可是妖皇,向来随心所欲惯了。   不过这会儿的情景确实叫他实在是随心所欲不起来了。   虽然珏夜的性命安危已经系于孔以默的一念之间,不过他倒也没有太慌张。   毕竟根据他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个女人可是滥好心的很,连魔族都是“一视同仁”,温柔亲切地不像话。   这就是信息的误差了,倘若珏夜见过以默对宫析雨时的模样抑或是见过她在魔域行走时的“英姿”,就不会下此论断了。   不过可惜珏夜在外的时候一次沉溺于焚天诀的修炼,而受伤被拣回魔宫之后宫析雨又因为心虚没怎么和孔以默单独相处过,这就形成了他此刻的误解。   而珏夜自认,对于这种“单纯善良”的女人,他是有些如何对付的心得的。   “以默姐姐,我只是想要报答你而已。“刻意用那个女魔族平时的叫法来称呼面前的女人,珏夜看着以默,眼神无辜水润。   面前的男妖□□着胸膛,露出漂亮的胸膛,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有尖尖的牙齿显露,可在那双无辜的却又像是不自觉地带着钩子的眼睛的衬托下,却不显得凶赫,只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大型犬一般。   他甚至还有一双漂亮的兽耳,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动着。   “以身相许,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报答了。”珏夜见面前的女人沉默不语,柔和地说道。   珏夜自小就知道自己生得俊美,那些女妖只要得到他的半句温言软语,片刻的眼神注视,胆小的会羞红了脸,胆大得就会直接上来邀宠。   在令不少妖族闻风丧胆的同时,他也是无数妖族梦寐以求的情人。   他不觉得面前的女人能够从他的魅力中逃脱。   孔以默确实没有,手中的刀子幻化消失,她摸上了那双耳朵。   那是一种温热的,毛茸茸的触感。   珏夜原本温顺地任由她抚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感觉到那个女人在他的耳根处的哪里微微使劲了一下。   奇异的触感让珏夜的身子狠狠一颤,他的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声惊呼。   那种诡异的,不受控制的快感让珏夜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她做了什么?   孔以默看着这会儿眼睛是真正得含上了湿意,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珏夜,笑了起来:“可以啊,这个报答我接受了。”   宫析雨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坐在那里的孔以默,宫析雨的心跳在一瞬间就加快到了一种恐怖的速度。   真是难以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明明她只是坐在那里笑着看着他而已。   可是她怎么会来他的房间?她不是一向都不怎么爱搭理他的吗?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还没等宫析雨为自己的心跳加速而不知所措多久,孔以默所说的话就把他砸了个头晕眼花。   “告别?可是我的东西还没收集完……”宫析雨意识到孔以默在说什么的时候,立马就接口了。   现在宫听听的情况不算差,说宫析雨逃避也好,耍赖也罢,他暂时都不想和孔以默完成这个交易。   相处的这段时日,他也看出孔以默的态度了。   别看她现在对宫听听是这般温柔的态度,在魔宫之中也是一副安于享乐的模样,可是她的眼中,其实是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留恋的。   一旦交易完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魔宫,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他不想让她走。   所以在他想出能够让她留下的办法之前,他还不想完成这个交易。   “没关系,那块火晶石就不要好了,算是我这段时间的住宿费。”孔以默拿出了一个盒子,推给了宫析雨。   在发现那个盒子中装的是什么的时候,宫析雨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了孔以默。   果然,此刻的孔以默周身萦绕着的就只有暗炎之力,连半点灵力都没有了。   “你如今修的魔功那么霸道,贸然拔出金丹,难道你不怕失去理智吗?”在那一瞬间,宫析雨甚至没有看那颗他曾经处心积虑想要求得的金丹,而是冲上前去想要查看孔以默的情况。   孔以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身上的暗炎之力带着相当强势的力道推开了宫析雨。   “这用不着你操心。”孔以默微笑着说道。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第68章第68章   珏夜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遭遇如今这种奇耻大辱。   堂堂一介妖王,放下身段去诱惑一个女人却反被玩弄,如今竟然还要以这样的姿态待在她的怀里!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灵兽,我是妖族!”珏夜沉声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不是正要带你回妖界吗?”以默随手在小狼的身上摸了摸,笑眯眯地说道。   “就凭你?就算你现在是个元婴修士,未经许可随意踏入妖族领地,小心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珏夜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啊,这不是有你吗?”以默随口说道。   孔以默说得平淡,珏夜却是毛骨悚然,是真正得毛骨悚然,毛发都竖立起来了的那种。   “你知道我的身份?”兽瞳之中有了警惕的意味,珏夜冲着孔以默龇了龇牙。   可惜还没等他再做出什么警示的动作,就被孔以默熟练地揉了揉耳朵又挠了挠下巴。   这招叫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去。   可恶,怎么会这样!   这个女人是从驭兽宗之中出来的吗?怎么会对这些手段这么熟稔。   可是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怎么能又怎么敢用这些手段对他!   珏夜再次在孔以默手上不由自主地开始打呼噜的时候,恶狠狠地想道。   等着吧孔以默,等到他养好了伤,他就会让她尝尝被驯养的滋味!   “这样才对嘛,小动物还是要有小动物的样子。”孔以默微微笑着说道。   孔以默带着珏夜出魔域的时候,魔域边关的城池都已经戒严了。   而看那些送过来的魔晶影像,很明显就是在找孔以默。   可惜魔域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上头下令了不能伤人,不能用粗暴的手段,对于这些魔族来说找人自然成为了一种相当困难的事情。   孔以默甚至连性别都没有改变,打扮成了一个拥有男宠的贵族女魔族,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治好了宫家的小公主吗?”被套了项圈的珏夜虽然气闷,但却还是更好奇这件事情的缘由。   “莫非你其实是个庸医,那宫听听不仅没被你治好,反而病情恶化了?”珏夜带着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毕竟他不喜欢浪费了两种高贵血脉的宫听听,也讨厌竟然敢给他套项圈的孔以默,这会儿要是这两人一起倒霉了,他自然是开心的。   “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已经治好了宫听听。”孔以默这会儿是标准的魔族装扮,暴露、火辣,性感,纤细而又雪白的腰肢露出来,生生晃花了珏夜的眼。   “只不过是交易结束,他们舍不得我离开而已。”孔以默随手扯了扯牵着珏夜的绳子,如此说道。   “哦?是吗?”珏夜冷冷地哼笑了一声,站住不动了,“把绳子解开。”   “你要是不解开绳子,我就在这不动了,你所用的通牒想必他们马上就会意识到不对,到时候你自然还是得放了我。”   孔以默给他套上的项圈是用驭兽宗之中最顶级的锁灵环,他若是鼎盛实力的时候自然不惧,可这会儿受伤了却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孔以默好歹是救了他,所以在魔域之中的时候,他勉强算是配合了,   可若是要他一直戴着这个,那可绝对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孔以默到底为什么要去妖界,但最好在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他得从现在开始让孔以默看清楚他的态度。   孔以默盯着面前的珏夜看了一会儿,随即微微笑了:‘所以,你很不喜欢这样对吧?“   “那是当然。”珏夜毫不犹豫地说道。   珏夜以为孔以默还会再说什么。   但是她并没有,相反的,她只是让珏夜低下了头,温柔地为他摘下了项圈。   这个女人在某些时候会让他感觉到很邪恶,但是大多数时候却是柔和得像是清风一般。   呼吸交错之间,珏夜恍惚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是漏跳了一拍。   “折梧君已经有多久未去讲道堂了?”千灵峰正殿之外,两个侍女正在轻轻地交谈着。   “仔细数数,也有些时日了,可折梧君明明最近也并没有说要闭关啊。”其中一个侍女的眉目之中都笼上了些忧愁。   “上次姐姐说看见折梧君的面色难看得吓人,是真的吗?”另一个侍女倒是心大一些,好奇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毕竟折梧君也算是如今修仙界的第一人了,总归不会出的了什么事。   而真要出事了,也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干涉得了的。   “真的,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好像就是那日之后,那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小侍女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你说,那位是不是出事了啊。”   “怎么可能呢?“活泼些的小侍女好笑地说道,她和孔以默接触得很多,自觉对孔以默的情况了解的很,“以她的性子她的地位,要是出事了,哪会满宗上下一点消息都没有?”   “或许,是折梧君不愿意放出消息呢。”被唤作姐姐的侍女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上次进正殿的时候,依稀感受到了一股冰寒之气。”   “冰寒之气?”很明显,这位小侍女的见识少,并不是很懂她在说些什么。   可是她不懂,不代表别人不懂。   “你说什么?冰寒之气?”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叫两个小侍女打了个哆嗦。   见了来人,她们连忙低头行礼:“少宗主!”   北珏却是顾不得那么多,抓住了那个说冰寒之气的小侍女的肩膀,着急地问道:“你确定吗?”   小侍女被吓到了,可却也不敢不回话:“若,若我没感知出错的话,应当就是千年灵棺所会散发出的冰寒之气。”   在千灵峰做事的虽然是小侍女,却也是有修为的修仙者,这位说话的小侍女,更是已经达到了金丹修为。   怎么可能?   北珏放下了手,呆呆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孔以默应当是跟着大师兄走了才对,他也密切关注着宗门之中的消息,折梧君应当是没能找到他们才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少宗主,您不能进去!”见着北珏呆立了一会儿便要往里面闯,小侍女这可才算是吓坏了,“折梧君说过了,这段时间不能有人打扰他。”   北珏却是顾不得那么多,甚至直接动用了仙法将两名小侍女都给推开,冲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的,虽然弥漫着一股冰寒之气,却是什么也没有。   但这股冰寒之气之中蕴含的灵力和剑意却已经足够让北珏确定折梧君已经拿到了孔以默的仙骨了。   可即便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明明已经毁去了出宗记录,甚至安排了许多宗内弟子在那一日出宗历练混淆视听。   可是为什么折梧君还是找到了他们?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师兄和孔以默现在怎么样了?   北珏心里一紧,再顾不得对折梧君的敬畏闯入了折梧君的后院。   曾经的折梧君对弟子是相当好的,虽然态度上冷淡了些,但是他的外院却并没有对北珏他们设下过禁制。   但是现在,北珏却被困在了折梧君的院子外。   要冷静,折梧君就算拆了孔以默的仙骨,也不一定会就直接害了大师兄和孔以默的性命。   北珏心急如焚,却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他用了法诀,将声音传进了院子之中:“弟子北珏,求见师尊。”   “少宗主,不是都说了吗?”小侍女总算是挣脱了北珏的束缚,又跟着走了进来,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只小声地对北珏说,“折梧君最近并不想见人,你还是先回去吧。”   北珏却是不理,只一意孤行地重复着:“弟子北珏,求见师尊!”   最终,折梧君的院门轻轻地推开了,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的折梧君站在院门前,冷淡地看着北珏:“你有何事?”   这一见把小侍女和北珏都吓了一条。   曾经的折梧君冷,却是冷如锋锐,恍若出鞘的利剑,却又含刃于内,令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畏惧。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依旧是冷,确实那种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冷,仿若已经跳脱于五行之外一般,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再在乎了。   北珏虽是被吓住,可救人心切,到底还是开口了:“师尊,可否恳请您放了大师兄?”   “宫析雨?”折梧君像是在努力回忆那是谁一般沉思了一下,随即冷漠地开口了,“他不是出去历练了吗?”   这话也是当初宫析雨出宗的说法,宫析雨已经是元婴修士了,出宗历练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自然当初也没有引起多少怀疑。   北珏知道,折梧君这般说,便是不愿意承认了。   他不死心,再度开口:“那孔以默……”   这下子,像是触及到什么开关一般,折梧君甚至连自己的灵力都无法控制得外泄出来,将小侍女压倒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她不是你该管的。”折梧君沉着脸,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控制住了自己,如此说道。   北珏不是笨蛋,立刻意识到这其中恐怕有些别的差错,不然折梧君不会是这样的情态。   可到底是什么?会让折梧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这个样子,几乎就是要走火入魔了。   北珏虽然好奇,却也总算是从担忧之中清醒了过来,低下了头,说道:“是,弟子知错。”   他今日过来还是太过冒失了,倘若是师兄或是孔以默在这其中做了什么,他这么做可能会叫折梧君意识到。   而当北珏意识到这个出了一身冷汗准备立刻退下的时候,折梧君却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来到了北珏的面前,冷声问他:“孔以默是不是被宫析雨给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双更哟~下章换妖界地图啦!? 第69章第69章   折梧君其实是知道宫析雨的身份的,或者说,落霄宗最位高权重的那一批其实都知道,并且默认了他来落霄宗求学的这一件事情。   宫析雨的母亲,甚至还是折梧君的师妹。   无论是因为宫析雨的母亲,还是因为赤岐魔君宫无言,总归,宫析雨最终拜入了折梧君的门下。   而曾经的折梧君,也绝对算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师尊。   所以他了解宫析雨的性格。   那孩子瞧着温柔,对谁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实际上,心却是极冷极硬,很难因为谁而有所动容。   按照他的性格,就算知道的真相,亦是只会漠视,甚至按照他和宋嫣语的情分,他还会在后面暗推一把也未可知。   喜欢上孔以默?若是按照孔以默以往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宫析雨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她的。   更何况,宫析雨的性子高傲的很,如果真的知晓真相并且喜欢上了孔以默,他绝对不会做出带着孔以默离开的事情。   他只会试图和他谈判,倘若不行就将事情闹大,让落霄宗出面保下孔以默。   可他并没有,他带着孔以默离开了。   ……他是另有所图。   想到孔以默所修炼的金丹,想到宫析雨那传闻之中因为力量失衡而身体虚弱的妹妹宫听听,折梧君瞬间明白过来宫析雨所图的是什么。   折梧君之前因为孔以默所为而失魂落魄到近乎要生出心魔的地步,可这件事却令他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资格再去找孔以默。   毫无疑问,孔以默那一日的所作所为也明明白白地说明了她的态度,她并不想要他去找他。   可如果孔以默遇到了危险呢?   在北珏来找折梧君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折梧君意识到了如今孔以默的处境。   才出狼窟,又入虎穴。   北珏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宫析雨和孔以默而打定主意不肯再开口,但是折梧君却也不再需要他的回答。   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救了孔以默吗?”   在北珏因为折梧君的问话怔愣住的时候,折梧君化作了一道流光,向魔域而去。   魔域此刻本就因为宫析雨和宫听听而闹得不可开交,折梧君过去想必又会再添上一层乱子吧。   孔以默在从系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想道。   不过这会儿的孔以默可管不了那边的事情,这会儿的她正在和几只妖族对峙。   “珏夜,这是你的奴隶吗?”为首的妖族笑着问珏夜,“为什么没有给她戴奴隶环就这么进来了?”   妖族是一个相当排外的种族,在他们这里能够生存下来的异族多数都是妖族豢养的奴隶。   所以如果是珏夜带着其他人来到了妖族,为了避免麻烦,他绝对是会直接将这个人充作他的奴隶的。   ……可偏偏是孔以默。   想到孔以默之前的所作所为,珏夜算是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他既然是不喜欢项圈的,那么她就也是如此。   可是他们两人可以相提并论吗?更何况,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珏夜刚刚想要开口,孔以默却是扑进了他的怀中,娇滴滴地说道:“珏夜,那个虎族的好奇怪哦,怎么敢直呼你的名字,还管东管西的~”   “你不是妖皇吗?”   这话叫珏夜和那个问话的妖族都是脸色一沉。   挑拨离间,这就是毫无疑问的挑拨离间。   这个人族怎么敢这么说?   虎族人想要上前来做些什么,却是在珏夜的眼神之中又冻住了脚步。   “珏夜,我好害怕哦。”孔以默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往珏夜的怀中缩了缩,害怕地如此说道。   “你!”虎族人自然是看不惯极了孔以默的作态。   “别怕。”珏夜却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再理那个虎族人,而是带着孔以默直接走了。   这叫那位虎族人的脸色青青白白了一番,随即便沉着脸通知了一边的妖族:“快去通知白大人。”   “啊,看来你在妖族的处境可不怎么好啊。”离开了刚才的关卡,孔以默就离开了珏夜的怀中,给出了一个叫珏夜相当不高兴的评价。   但毫无疑问,这个评价很中肯。   珏夜虽然是妖王,但是之前其本身的实力却是不足以支撑其让所有的妖族拜服的。   他上位甚至有鹬蚌相争的意味在这其中,甚至有不少妖族现在是试图让他成为傀儡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以至于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既然已经爬上了妖王的位置,就绝对不会狼狈不堪地滚下来,也绝对不会成为谁的傀儡。   他要做的,是当之无愧的妖王。   “虎族,呵。”珏夜想到刚才那名虎族的态度,微微冷笑开来,“等我伤养好了,要是他们还敢那么猖狂,那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哦。”孔以默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珏夜是气运之子,这些不服不过只是命运给予他的挫折而已,对于他来说,克服他们并不算困难。   而回到妖宫,珏夜才算是真正得放下心来,毕竟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地盘。   不过很明显,这里的妖族对待孔以默的态度也并不是那么友好。   虽然上来并没有问什么奴隶环的事情,但却也是将她忽视冷待了个十成十。   孔以默自然又是故技重施,对着珏夜是一顿撒娇卖痴,那样子是要多作有多作,生生把自己的关注度提到了百分百。   手下人怎么想不知道,但对于珏夜来说……说实话的话,还挺爽的。   毕竟孔以默之前对他的态度可不怎么好,更何况,这极有可能还是未来魔君的心仪之人。   如今却是一副小宠物一般的态度依偎在他的身边,这滋味实在是叫人上瘾,   所以鬼使神差的,珏夜并没有纵容了孔以默这次的行为。   本来珏夜的打算自然只是纵容一次。   在这次之后,后面自然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毕竟他可还没忘了之前孔以默的所作所为。   但是当他们两个到了四下无人处之时,孔以默抛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完整的焚天诀。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珏夜一开始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修习焚天诀多年了,知晓这门功法的威力,也知晓他的稀有。   倘若不是功法有所残缺,他早就能够一统妖界,而不至于像是如今一样,因为残缺的功法而每过一段时间都需要躲出去一次。   “在人界,它可不叫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一部残缺的鸡肋功法而已,不过我上次医治你的时候,发现你经脉之中运行的功法应当是恰好能够和那门功法相弥补的。”孔以默伸了手放在珏夜的手掌上。   “不然,你以为我是用什么方法治好的你?”   感受到孔以默的灵力在他的经脉流转过一个周天之后功法流转的通畅,珏夜带着些舒适地眯起了眼睛,随即,他问孔以默:“你想要什么?”   孔以默对此自然是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清单。   看着清单上所列的东西,珏夜的态度和当初的宫析雨可是相似极了:“你胃口倒还真是不小。”   “相比起这门功法的价值,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妖皇大人想必也明白这一点。”孔以默微微笑着说道。   “更何况妖皇大人能够在功法残缺的情况下就敢摸索着修炼,如今唯我独尊的机会近在咫尺,总不至于这么点魄力都没有。”   “可以,不过若是你但敢骗我。“珏夜一口应下之后,兽瞳盯着孔以默,那其中是叫人毛骨悚然的警告意味。   “你放心,我做交易,从不骗人。”孔以默微笑着说道。   至此,孔以默和最后一名气运之子也达成了交易。   到底是修仙界,留坐标可比其他世界要方便多了,将坐标写在契约之中,这群气运之子在神识扫过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已经记住了拉布拉塔的位置。   孔以默在妖皇宫的妖族眼里,也正式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红颜祸水。   受尽妖王的宠爱,日日要求妖王去为她搜集那些稀世珍宝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要多矫情有多矫情,把妖王宫之中的不少侍从都折腾得够呛。   所以白幺幺来到妖皇宫的时候,大多数妖族简直是夹道欢迎,摩拳擦掌得想要让白幺幺给孔以默一点颜色看看。   白幺幺一开始也确实没有把孔以默放在眼里,神色冷淡地命令妖皇宫中的妖族带路,去找那个媚上的,除了容貌一无是处的女人。   毕竟她身份高贵,是狐族族长的女儿,倘若不是狐族的鼎力相助,珏夜根本不可能能够在这个妖王之位上呆这么久,有时间能够成长起来。   而原本的白幺幺也以为,珏夜需要她,需要狐族的支持,所以她对珏夜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处理一个卑微的人族而已,珏夜不会对她如何。   可是她错了。   错在只想了处理完孔以默之后的情况,而没有想过,她到底能不能处理得了孔以默。   毕竟她作为妖族,如今已经有了分神期的修为,妖族在攻击力方面更是有天然的加成,她自然是觉得对付一个元婴期而已,不过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在孔以默这里,修为可是不能这么算的。   毕竟她进了魔域之后,还转修了一门魔族功法。   而且她进入妖界的时候是元婴,可不代表现在的她还是元婴。   作者有话说:   可恶啊,昨晚去拔罐把姨妈召唤出来了,现在肚子贼痛,偾而爬起写了这一章,不准说我短!   今天还是有双更的一天!   感谢在2022-06-2618:50:20~2022-06-2708:5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宁第一辣妹15瓶;洛云曦1995、好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第70章   “你就是那个迷住了妖皇陛下的人?”白幺幺身为狐族的九尾天狐一脉,除了狐族所天生自带的魅惑,更是有一股高贵圣洁的意味在那里。   高贵和魅惑是两种矛盾的特质,而这种矛盾则会显出致命的魅力来。   白幺幺很懂得利用这种魅力,平日里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冷若冰霜的。   这种冷若冰霜拉开了她和其他妖族之间的距离,让她成为了他们高高在上膜拜的女神。   这样的白幺幺,当然也曾经是珏夜心中最佳的妖后人选。   在原本的世界线之中,珏夜虽然喜欢上了宫听听,但是却也从未打算让她威胁到白幺幺妖后的位置。   而且在珏夜的心中,白幺幺同其他的女妖族不同,她当得起妖后一位,自然是有妖后的大气,容得下宫听听的。   他错了。   白幺幺可不是那种有容人之量的妖族,从来都不是。   或许曾经的她还算是沉得住气,毕竟珏夜因为对于宫听听的误会在最开始对待宫听听的态度可算不得好。   那条世界线之中的宫听听也被夺了别人金丹的愧疚死死地压着,几乎是连笑都不敢大声笑出来的。   懦弱,随波逐流,更是被珏夜的反复无常折磨,生生把宫听听蹉磨得一点骄傲都没有了。   可在如今孔以默替代了宫听听之后,孔以默自然是不会给珏夜这个敢对自己甩脸子的机会的。   既然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那珏夜就得拿出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来。   既然是珏夜要和她做交易,那么她该享受到的就得一个都不缺。   孔以默的态度如此明确,珏夜又确实是有求于人,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落孔以默的面子。   更何况孔以默也并没有多嚣张跋扈,最多就是娇气了一点,在外人面前和他表现得亲近了一点而已。   珏夜虽然自觉自己并没有要娶孔以默的意思,但就是宠爱一个女人而已,相比起之前孔以默把他当作灵宠一般的情况,现在这种他自然是接受良好。   再加上孔以默交易所要求的内容,珏夜这段时间是为她到处奔波搜集珍宝。   妖王宫的妖族不知道缘由,孔以默又是那般姿态,自然是叫他们误会了。   而他们的误会加上珏夜和孔以默的大张旗鼓,外界的流言自然传得夸张。   那般夸张得把孔以默形容成天仙下凡,珏夜的一生挚爱,自然是叫白幺幺坐不住了。   她来到了妖王宫。   妖族排外且崇拜强者,孔以默这样一副作精花瓶美人的样子,自然是叫他们看不太起的。   不过他们一旦敢在面上表露出来,这位孔以默就会哭唧唧地去找珏夜告状,那他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种情况下,白幺幺的到来,在妖王宫的不少妖族来看,简直就是天降救兵。   想必白大人一定能叫那小丫头知道点厉害,别当妖皇陛下宠着她她就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   他们可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女主人的!   面对白幺幺不咸不淡却暗含嘲讽的问话,孔以默并没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要多挑剔有多挑剔,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啊,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白大人啊。”   “我还当是个怎么风姿绰约的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说他们那些人见识实在是少,果然是没说错的。”   仅仅就是一句话,就叫白幺幺差点没绷住。   珏夜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我观你身上灵力精纯,运转圆融,应当也是人界大宗门出来的弟子,怎么说话这么无礼?”白幺幺蹙着眉头,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   “啊,怎么说呢?”孔以默轻轻巧巧地来到了白幺幺的面前,“礼仪这种东西,自然是对讲礼仪的人来说的。”   “对你这种上门来找麻烦的狐狸精,那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呢?”   白幺幺确实是一只的狐狸精,但是她知道,在人界,狐狸精可不是什么单纯描述她身份的词汇。   而孔以默,如此称呼她自然就更是代表了一种程度很深的轻蔑。   在白幺幺来到妖王宫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见到这么一个女人。   在她的想象里,人族的大多数女修行者都是柔弱如同菟丝子一般的,有些看似坚强,但实则也不过是要依附男人的宠爱才能活下来的废物罢了。   她以为她来到这里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作坚强的女人。   她太懂怎样戳这类女人的心窝了,无论是她们对爱情的忠贞,还是她们那可笑的自尊心,都会成为她和珏夜之间的阻碍。   而她,只需要一点一点地挑明这一切,让她看清楚,她在珏夜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她的那种虚假的受宠爱的表象就会被戳破。   可是现下孔以默是这么一番态度,倒是叫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是这么一个女人倒也好办了,白幺幺和珏夜相识多年,她是不相信珏夜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的。   既然如此,那她不客气一点也不会如何。   白幺幺想到这里,便也不打算再和孔以默虚与委蛇了。   “你胆子倒是真的不小,这里可是妖族,我是狐族长老的女儿,而你,不过是珏夜的一个侍妾而已,怎敢对我如此无礼?”白幺幺释放出威压来,想要看到面前的女人两骨战战的模样。   可以默却是纹丝不动,只是微微笑着,问她:“不过一个狐族长老的女儿而已,怎么就敢来妖王宫放肆了呢?”   “为什么?就凭妖界强者为尊!”孔以默一再挑衅,白幺幺也终于忍不了了,手一挥,召出了一把焠着蓝锋的弯刀,冷着脸说道。   白幺幺以为,这会是她的一次碾压,毕竟孔以默不过只是一个元婴修士,就算是手中有再多珏夜给的法宝,也是发挥不出足够的威力的。   她倒要看看,当她将孔以默那张可恶的脸踩在脚下的时候,她还能不能那么畅快地笑出来?   这确实是一场碾压没有错。   “啊,这位白大人。”孔以默踩着白幺幺的背,用玉阎将她的九条尾巴缠住的时候,“按照你所谓的强者为尊的法则,现在你是不是该向我求饶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白幺幺可已经是分神期的修行者了!   妖王宫中的人想不到,白幺幺想不到,甚至连收到消息赶回来的珏夜也没有想到。   珏夜本来听到消息说是白幺幺去妖王宫找孔以默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幺幺竟然会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真的要去找孔以默的麻烦。   想到孔以默会因此受伤,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恼怒感。   毕竟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及交易对象,就算自己给过白幺幺暗示她会是未来的妖后,白幺幺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私下想要对孔以默不利。   那已经可以说是心胸狭窄,吃相难看了。   而一想到孔以默会因此而受伤,珏夜就更是有一种头痛感。   这个女人本来胃口就大,性子又娇,此番要是受伤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他万万没想到,受伤的会是白幺幺。   怎么回事,孔以默之前不还是元婴的修为吗?   还没等珏夜反应过来呢,孔以默就扑过来,扑进了珏夜的怀中,一副乳燕投怀的模样:“珏夜,我好害怕啊。”   说实话,珏夜本来对这种作态是嗤之以鼻的。   奈何这段时间孔以默老是在外人面前这样,胡搅蛮缠地要珏夜配合,珏夜被要求了几次,已经哄顺手了这样的孔以默,再加上刚才在来的路上的场景预演。   珏夜下意识地就揽住了孔以默,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没事儿,别害怕,有我在呢。”   白幺幺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珏夜怎么会真的对这样的女人如此温言细语?   而且受伤的明明是她才对!   这会儿她九条尾巴上可还是伤痕累累呢!   珏夜哄完才意识到情况不大对,见到其他妖族都是带着些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和孔以默,他轻轻地咳了咳,推开了怀中的孔以默。   想了想,他问孔以默:“刚才发生什么了?”   毕竟在珏夜刚才所收到的消息之中,来找麻烦的是白幺幺,要吃亏的是孔以默,所以他自然是下意识地先询问了孔以默。   可在白幺幺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自己受了伤,最重要的是受到了那么大的羞辱,珏夜竟然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顾着跟那个孔以默说话!   白幺幺其实并没有多喜欢珏夜,但是对他的占有欲却是实打实的,面对着这样的情境自然是更加不满。   “刚才这个狐狸精跑过来,说我魅惑你,然后要给我点教训看看呢!”既然是问孔以默,她自然是不会给白幺幺留什么脸,理直气壮地告状道。   “要不是你来得快,我现在还有没有命见你都难说了!”   这话就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毕竟白幺幺这会儿还凄凄惨惨地在地上躺着呢。   孔以默可不管那么多,她的态度很明确,既然白幺幺敢来找麻烦,那就得承担找麻烦的代价。   若是白幺幺不够惨,那以后岂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什么妖族都敢未经珏夜的允许就跑到妖王宫里来找麻烦了?   一听到最后的话,白幺幺的心中就是一跳。   果然,珏夜听了这话之后沉吟了片刻,竟是真的要求白幺幺道歉了。   “珏夜!”白幺幺虽然有所预料,却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委屈。   毕竟她与珏夜的认识的时日,可是远超孔以默。   他怎么真的会因为这样一个人类女子如此对她?就因为她擅闯了妖王宫?   这当然只是原因之一而已,虽然算是主要原因,但到底,珏夜知道是白幺幺挑衅在先。   珏夜可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公正,其实也算是一种偏帮,也意味了他的态度。   白幺幺那天回到狐族的姿态相当狼狈。   狐族族长对白幺幺一向宠爱,一时之间自然是义愤填膺,想要找上门来要一个说法。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就让他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来啦~谢谢宝贝们的关心,已经好多啦~? 第71章第71章   虎族族长因为对珏夜的女人不敬,被妖皇大人给杀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妖界,令妖界上下都为之震动。   照理来说,因果关系合理,理由清晰,这件事情不该令这么多妖族震惊。   可关键在于,虎族族长可比珏夜化形早了足足有千年之数,在境界上亦是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是曾经妖界当之无愧的战神。   倘若当初不是因为和其他妖族的争斗过盛,再加上太过自视甚高,刚愎自用,他本是此届妖王的有力竞争人选。   而如果他不是那么眼高于顶,得意忘形,这妖王之位怎么也轮不到珏夜上位。   所以珏夜上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虎族并没有对新任妖王宣誓效忠,在外行事更是依旧肆无忌惮。   当然不止是虎族,其他妖族对于珏夜也并没有那么服气,在珏夜上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妖族都是自由散漫的很。   那时的妖王珏夜对此也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妖王这个称号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大礼,把他砸昏了头。   夜夜笙歌,作风奢侈,更是时不时地就要溜出去玩闹一番消失一段时间,珏夜这个妖王做得潇洒痛快极了。   这也让不少别有用心,暗中观察的妖族放下了心,虎族族长更是在听闻珏夜的作为之后不再把这位狼族的天才放在心上,磨刀霍霍地想要先把之前和他竞争的那些个妖族解决了。   他满心认为,他的阻碍就是那些修为和他差不多,日日作妖的家伙们,只要把他们解决了,不用他开口,珏夜就会屁滚尿流地把妖王之位乖乖奉上。   他万万没想到,他会死在珏夜的手上。   何止是他没想到,整个妖族又怎能想到,珏夜竟然敢对虎族族长动手,竟然能把虎族族长斩杀。   珏夜动完手之后,就用大大方方地用妖王钟昭告了妖界,陈列了虎族族长的数千条恶行,进行了一番声色俱厉的痛斥。   痛斥之后,便是早就该由妖王颁布的一系列妖王令的推行。   数千条罪行罗列下来,虎族族长看起来当然是罄竹难书,可那些罪行曾经的妖界不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们当时奈何的了他吗?   毫无疑问,自然是奈何不了。   甚至连虎族族长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遮掩,在他的心中,凭借他的修为,这些都不过只是些小事而已。   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   虎族族长的死亡让整个妖界大吃一惊,而虎族对此的噤若寒蝉更是让诸妖意识到了如今妖界形势的转变。   倘若不是一场堪称碾压的正面对决,虎族绝对不会如此沉默。   也就是说,珏夜是用一种当之无愧的,毋庸置疑的实力向虎族证明了他的强势崛起的。   虎族族长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就是鹰族、豹族、孔雀族等等有妖族最高阶修行者坐镇的族类。   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珏夜就挑翻了一众曾经在妖界凶名赫赫的老前辈,令不少曾经不将他看在眼里,对他不甚尊敬的妖族都是心有惴惴。   “毕竟与其等着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先去把麻烦挑出来呢。”以默穿着一身波光粼粼的长裙,侧脸问珏夜,“妖王大人,你说对吗?”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魔域的少宗主那么想要留下你了。”珏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将以默揽入了怀中,“你在很多时候,可真是聪明得太过分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挑事的大多数都已经率先被珏夜干翻,少数躲过一劫的,再有什么心思此刻都只能暂避锋芒,珏夜所颁行的妖王令自然是顺利得推行了下去。   而这些妖王令的顺利推行,自然也奠定了珏夜妖王地位的彻底稳固。   自此,妖界才算是彻底认识了这位因为“意外”捡漏上位的妖王。   “父亲,你到底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可笑的传言,觉得珏夜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白幺幺看着原本气势汹汹,可如今却是龟缩在狐族领地之中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狐族族长,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难道你看不出孔以默不过只是一个珏夜动手的借口吗?”   “既然孔以默能够作为这个借口,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受宠。”狐族族长反问白幺幺,“不说孔以默和珏夜之间到底关系如何,你为什么觉得珏夜不敢以她为借口来讨伐狐族?”   “不是敢不敢,珏夜怎么会这么做?”白幺幺到底年轻,这会儿更是被之前所受到的羞辱蒙蔽了双眼,她对着自己父亲据理力争,“我们狐族可是一向支持他珏夜的,如今也是如此!”   “啊,是吗?我们支持他,可不是因为把他当作妖王吧。”见自家女儿这会儿还没把心态转变过来,狐族族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若真是把他当作妖王,又怎么敢上去对他兴师问罪?”   “可是……”狐族族长的意思白幺幺其实是懂的,可她却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你觉得孔以默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不可能得到珏夜的真正喜爱,对吗?”狐族族长打断白幺幺的话,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可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蠢货,为什么每次恰好惹的都是珏夜想要处理的妖族呢?”   “这……”白幺幺愣住了。   “想必你也是看出来了,珏夜杀掉的那些妖族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么孔以默又到底是怎么恰好的,不知死活地惹上了他们的呢?”狐族族长看着面前女儿。   她生有这样一副绝美的容貌,修为高强,气质清艳,受尽追捧,这让原本的她本来是妖后的有力竞争人选。 第72章第72章   “所以你是选定了白幺幺做你的妖后了?”在给珏夜传授完所有的功法之后,孔以默问珏夜。   “啊,她是最合适的人选。”珏夜其实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他还是如此回答了孔以默。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毕竟就像他说的,白幺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曾经的他也是很喜欢白幺幺的。   可是现在他看到她,却是没有当初的心动了。   如果说真的从他现在来看,他所心动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面前的这位。   毕竟他们是那么的合拍,她总是能了解到他想做什么,并且给予他最想要的。   如果是孔以默的话……   “好吧。”孔以默挑了挑眉,对此回复了这么两个字。   珏夜对此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才是最正常的。   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算是人妖殊途,孔以默的身份更是不明,性子亦是肆意妄为,当不得妖后之位。   他没有想到孔以默会这么做。   当白幺幺的胸前开了一个大洞,从妖王宫上坠落的时候,珏夜看着满手是血的孔以默,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孔以默,你做了什么?”抱着白幺幺,感受到怀中的她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珏夜的血都凉了。   彼时正是妖族大典,所有族群的族长齐聚一堂,白幺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简直是叫所有妖族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孔以默的身上。   孔以默却是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耸了耸肩膀:“啊,她自己扑上来变成这样的,你们信吗?”   “荒唐!可笑!怎么可能?”蛇族族长冷笑了一声,“你是说白幺幺自己不要命了吗?”   “啊,那倒也不是,她这条命对你们来说还挺金贵的。”孔以默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她才用这条命啦陷害我嘛。”   在场的诸妖甚至不明白孔以默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陷害你,我女儿用她的命陷害你?妖王大人,你看看她,你看看幺幺。”狐族族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红了眼眶,“幺幺确实爱慕你,可是她后来从未再因此做过什么?”   “难道她作为狐族族长的女儿,连爱慕妖王大人的资格都没有,以至于要被夺去性命吗?”   狐族族长的姿态太过悲戚,再加上孔以默此刻那肆无忌惮的模样太过可恨,诸位妖族族长像是找到发泄口了一般纷纷出声讨伐起了孔以默。   而孔以默面对这样的讨伐却是依旧漫不经心,擦干净手中的血之后,她点了点头:“好,行吧,你们说得都对,是我给白幺幺心脏上开了个洞,行了吧?”   众妖一片哗然,只觉得这女人太过嚣张跋扈,但孔以默的这个态度反倒是叫狐族族长有些摸不清楚她的脉。   想了想,他递了个眼神给狼族的族长。   “众目睽睽,证据确凿,珏夜,你就算再宠爱这个女人,也该知道轻重。”收到狐族族长的示意,狼族的族长沉声对着珏夜如此说道。   珏夜用了自己的功法替白幺幺护住了心脉,暂时保住了白幺幺的性命,面对着难得的众口一心,珏夜的面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有上前直接抓住孔以默,而仅仅只是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是因为在等待他的表态。   这个表态理应很好做才对,毕竟连孔以默自己都承认了是她动的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为白幺幺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珏夜却还是犹豫了,到了最后,他只能沉声对狐族族长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先救幺幺。”   然后,不管众人再说什么,他只是先抱着白幺幺离开了。   看到这种情况,狐族族长眼神微暗,随即狠狠地剜了孔以默一眼,便离开了。   如今的珏夜和曾经不同,到底妖族不敢触怒于他,只能也都带着忿忿不平离开,想要看看珏夜到底能给出一个怎样的处理来。   “啊,他竟然还算有良心诶。”系统有些惊奇地说道。   “是吗?”孔以默却是在心里哼笑了一声。   珏夜回到孔以默房间的时候,孔以默正在修炼,莹润的像是太阳一般的光球环绕在她的四周,光芒映照在她的身上,更是叫她显出耀眼明媚出来。   和如今脸色苍白,生死未明地躺在床上的白幺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感受到了珏夜的到来,孔以默睁开了眼睛,平淡地对他说了一句:“你来了。”   没有心虚,没有愧疚,更没有心神不宁,只是那么平淡的一句,“你来了”。   就好像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差点杀死一个妖族一样。   珏夜知道孔以默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却也从未想过她会如此不分缘由地就对白幺幺动手。   或许在传功结束的时候,他就该让她走才对。   “你或许会给我一个解释?”想到这里,珏夜开了口问她。   “啊,白天我就解释过了。”孔以默到了此刻依旧是笑着的,就好像她笃定了珏夜不会对她如何一样,“你信吗?”   “你觉得这个解释我能信吗?孔以默。你觉得这个解释妖族能信吗?”珏夜终于是忍不住第一次冲着孔以默发了火。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事情来?”   孔以默并没有因为珏夜的生气而兴起什么波澜,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求饶,只是看着珏夜,问他:“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珏夜,你能怎么样呢?”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真是叫珏夜无力极了,他明白孔以默的底气出自哪里。 第73章第73章   白幺幺知道,她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她有妖族的支持,她的身份是名正言顺,她和珏夜的情谊维持了几千年之久,只要她肯花心思,肯用手段,最后一定能够登上妖后之位。   “嗯,我想着你倒也不笨,应该知道珏夜已经下定决心让你成为妖后了才对。”面前的孔以默抱着一杯灵果汁喝着,慢悠悠地评价道。   白幺幺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恶狠狠地说道:“那又如何,只要你活着,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珏夜总是会被你迷惑,我这个妖后又有何地位?”   “你是什么东西?心魔?孔以默的残影?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白幺幺从不后悔,因为她认为她做得没错。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伤害一个女人而已,算什么事呢?   “很遗憾,都不是,我就是孔以默。”孔以默笑眯眯地看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呢,可能不是很了解我。”   “我呢,可是一向不太喜欢,被人冤枉自己没做过的事情的。”   “不过被冤枉了也就算了,你的心,总该得是被我挖掉的才是。”   白幺幺一开始并没有理解孔以默所说的这句话,直到她面前场景转换,再次出现了她父亲的脸,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告诉狐族族长她所见所闻的那一刻。   一阵剧烈的疼痛攥住了她。   就仿佛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心脏,并且生生扯出一样。   “啊!”白幺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痛呼,随即紧紧地攥住了狐族族长的手,“父亲,孔以默,孔以默她还活着!她在我的心脏里!”   “什么?”狐族族长大惊失色,连忙再次用神识扫过了白幺幺的胸腔。   那颗心脏正在安稳地跳动着,强健有力,就好像就是白幺幺原来那颗心脏一样。   甚至也不知道孔以默的修为到达了什么样的地步,当这颗心脏安放到白幺幺的身体里的时候,白幺幺的修为都随之越上了一个大境界,进入了合体期。   这既让狐族族长欣喜若狂,却也让他惴惴不安。   光是孔以默的心脏就能够达到如此效果,那么她本人到底是怎样的修为?   狐族族长原本并没有在意白幺幺之前被孔以默打败一事,只以为是孔以默手上有诸多法宝而白幺幺太过轻敌才会如此。   毕竟孔以默来妖界之后,也从未自己动过手,从来都是柔弱地躲在珏夜的身后。   可如今,却由不得他不深思担忧。   毕竟得罪一个高阶修行者,尤其还是疑似背后有大宗门的高阶修行者,可并非是什么好事。   原本狐族族长想着,总归孔以默被珏夜亲手挖下了心脏,珏夜与孔以默已经再无可能,孔以默要寻仇,那就是向整个妖界寻仇,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如今总归白幺幺是可以登上她,他们妖族肖想已久,梦寐以求的妖后之位的。   可从未想过,孔以默的报复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急,甚至哪怕白幺幺已经痛得从床上翻滚下来,他却依旧看不出那颗心脏有任何问题。   这疼痛维持的时间其实并不算久,但是却叫白幺幺感受到了一种濒临死亡的心有余悸。   她当初暗算孔以默,自然是事前就做了准备锁了五感,所以虽然心脏受损但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楚。   可是现如今,她却是清醒地感受到了被挖心的痛苦。   一开始,白幺幺还能强撑着,毕竟孔以默的这颗心脏实在是太强悍了,让她的修为和法术都更上了一层楼,虽然暂时不能展露于人前,却是能够成为她的一张底牌。   可是很快,她就无法管底牌不底牌什么的了,孔以默几乎是不分时间场合,没有任何规律地让她体会挖心之痛。   短则几秒,长则一盏茶的时间,叫她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被疼得眼前发黑。   白幺幺喜欢装可怜,这看似也是一件非常好得可以用来装可怜的事情。   可是痛楚却是切切实实的,令她根本就无法再忍受,很快就央求着自己的父亲再给自己换一颗心脏。   可是不行,一旦她有这样的想法,她的心脏就会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般痛苦,而且根据狐族灵医的诊断,这颗心脏已经与她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倘若再换一次心,她的身体会废掉不说,她的修为也会降低到一种近乎废掉的程度。   这让白幺幺只能生生熬着。   而从咬牙死撑,到跪地求饶,也不过花了相当短的一段时日而已,总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旦白幺幺心脏开始痛起来,她就会开始胡言乱语。   从最开始的“不是我害的你,是珏夜,是妖族。”到后来的“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不该陷害你,不该想要你的心脏。”也不过只花了两月的时间而已。   到了后来,当白幺幺发现只要忏悔就能够让心脏的疼痛减弱的时候,基本上只要一旦心脏出现疼痛,她就会开始大声地忏悔。   “他们应该能够懂我想要干什么吧?”孔以默在用法术凝云成岛,并且用了各种法阵固定完并且找到了最棒的建筑工人之后,这般想着。   那接下来,就看他们是否贪婪到胆大包天了。   南海之上,再次出现了一座云上仙岛。   在仙岛修筑完毕的那一天,华光大绽,梵音阵阵,长着翅膀的羽人族抱着各色各样的乐器在仙岛之上翩翩起舞,恍若仙人临世。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座岛屿是属于羽人族的。   毕竟羽人族在传说之中原本就是住在云上之城的,当年天外邪魔入侵,羽人族为了抵抗天外邪魔奋勇抗争,最终云上之城亦是毁于一旦。   对羽人族稍微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他们生性高傲,更是不能适应陆地的生活,虽然强悍美丽,可是这么些年已经很少出现于人前了。   可是,羽人族却广发请帖,向所有人昭告这座岛屿属于他们的效忠者,孔以默。   孔以默是谁?   修仙界的人知道她是折梧君的关门弟子,魔域知道她是少宗主宫析雨的心上人,妖族知道她是妖王珏夜曾经的宠儿。   可是在此之前,这三个身份很少被联系到一起。   可现如今,当羽人族大大方方地昭告了三届他们的效忠者的时候,一切可就都不一样了。   或许曾经,对于孔以默的讨论甚嚣尘上,这些谣言都被汇总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修为高深,拥有惊人魅力的绝世尤物。   “啊,谢谢你们了。”孔以默抱着一只羽人族未化形的小崽子蹭了蹭,向羽人族的族长真诚地道了谢。   毕竟一开始,孔以默和羽人族说好的是雇佣关系来着。   “你所做的一切挽救了羽人族,羽人族向您效忠,才不算是忘恩负义。”羽人族的族长外形是一个长相相当美艳的女性,背后的翅膀更是艳丽嚣张的火红色。   可这会儿这双翅膀却是微微拢着,她面色柔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真心实意地说道。   羽人族这些年不出现于人前,确实是因为他们的生存环境已经是艰难到了无法维持种族生存的地步。   他们向往天空,却回不去天空,而能够赐予他们福祉和子嗣的神树亦是无法在陆地上存活,到了最后,竟只剩下了一颗即将枯死的神树之种。   如果不是孔以默的出现,如果不是她所做出的这座云上仙岛,恐怕羽人族走向陌路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效忠孔以默,是羽人族所能做出的唯一报答了。   这是以默第一次拥有效忠者,这似乎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新奇感。   所以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都在忙忙碌碌地帮着羽人族修建城池。   系统这才发现,孔以默这几个世界所积攒下来的经验,用在统治一个种族之上会有多么的恐怖。   可是对于孔以默的态度,他却是有些疑惑不解。   毕竟身为拉布拉塔的王族,应当总归是能够拥有最虔诚,最狂热的效忠者的,为什么以默却表现得就好像是从未有过这种东西一样?   “我确实从未有过啊,我不是真正的以默,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当系统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以默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系统有些心疼,同时又感到了十分的不快:“可是你这么棒,难道那些效忠者仅仅效忠的只是以默这个名字吗?”   系统陪伴了以默这么多个世界,从以默的只言片语之中,他知道了以默成为拉布拉塔的小公主绝对不会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他也特意去翻了数据库,知道拉布拉塔的小公主在传闻之中是旧王最宠爱的女儿,新王最挂念的妹妹。   所以无论如何,以默都应该会拥有效忠者,可是如今孔以默的态度,却像是第一次拥有效忠者一样。   “你弄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要效忠者。”以默见到系统这么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想了想,向他解释了,“那些是‘以默’的,我不想要。”   所以你和真正的以默到底是什么关系?   系统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他却害怕触到以默的痛处,所以,他只是对她说道:“那么现在这些,就是你的效忠者了,包括我……也一样!”   以默似乎微微地呆了一下,随即她笑了起来:“谢谢你,167。”   孔以默这边的气氛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可是其他地方的气氛可就是要多压抑有多压抑了。   珏夜又做梦了,先就如同美梦一般,他在梦中被孔以默抱着,温言安抚,随即便是他们两个一同踏入妖界之后的过往。   孔以默像是个漂亮废物一样依偎在他的怀中,孔以默传功给他的画面,孔以默在私底下言笑晏晏的模样。   珏夜不想要结束这个梦境,可是他却知道这个梦境不会永远那么美好。   他想要醒过来,却是忍不住沉溺,直到最后看到孔以默在被他挖去心脏之后,骤然白下去的脸色。   当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珏夜总是会从猝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心脏处就会传来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蚁啃咬一般的痛苦,   这痛苦几乎是叫他连喘气都变成了一种困难的事情。   珏夜在将心脏送去给白幺幺之后,就立刻回到了禁地。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回到禁地的时候,孔以默已经消失无踪了,连血液也没有留下一点。   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明明就是珏夜想要的结局,可是真正走到了这一步,他却又感受到了十分的不甘心。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不甘心从何而来。   孔以默都做了这种事情,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有多么契合,她对他多么有诱惑力,他们两个之间都是再无可能了。   明明就是这样的才对。   作者有话说: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火葬场在路上了!   感谢在2022-06-2820:38:42~2022-06-2911:4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宁第一辣妹15瓶;洛云曦1995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第74章   “以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孔以默的面前,珏夜看着她,红着眼眶,近乎疯狂。   “我说过,那只是一项交易而已,珏夜,你不用和我道歉。”此刻的孔以默穿着一身华丽的羽袍,青丝用金色的发冠笼住,微微垂眸的时候,当真是尊贵而不可方物。   珏夜却是已经听不进去了,看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又得知那样的真相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完全无法接受就这样和孔以默走向结局。   这简直是太叫他不甘心了。   如果没有知道真相还好,可在知道真相,知道两人之间的可能是被他亲手摧毁的时候,此刻的他已经濒临崩溃。   “以默,原谅我好不好?”珏夜不肯相信他们之间就这样走向了结局,苦苦哀求着说道。   此时的珏夜已经一统了妖界,修为更是跃升至了整个三界的巅峰。   如此实力强大,容貌俊美,拥有着至高权势地位的他,在孔以默的面前,卑微地诉说着他的爱语,固执地想要得到孔以默的一丝垂怜。   “真的不需要。”孔以默的神色却未因此有丝毫的动容,“我说了,那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我杀了白幺幺,倘若不是她,我们之间根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可是珏夜却是听不进去这些话,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偏执的疯子。   他明白,孔以默不在意那件事情,就代表她不在意他们之间的情谊,他和她之间就永远只能是冷冰冰的交易关系,不再剩下其他。   所以,他不能,不能让孔以默在这件事情上和他划清界限。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让孔以默和他走到那般地步。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之前是我不对,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事情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好吧。”似乎是珏夜那般诉说神情的话语起了效果,孔以默微微地叹了口气,“你非要不把它当作交易也不是不行。”   在那一刻,珏夜真的以为是孔以默心软了,连眼中都燃起了光芒。   “以默……”   可随即,孔以默的举动却叫珏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前穿心而过的长剑,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前的孔以默终于露出了她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珏夜,我说过了,那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可是如果你非不把它当作交易的话,那帐可不是这么算的。”   “不愿意相信我,挖走我的心脏的人,不正是你吗?”   当仙岛降世,羽人族效忠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落霄宗的目光一时之间都落到了千灵峰之上。   毕竟孔以默并未遮掩她的身份,世人都知晓她是折梧君的关门弟子。   可就算是折梧君,也无法在天空之中凭空拔起一座云上仙岛,这其中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高深的修为,更需要在阵法、炼器等上的天才般的造诣。   外人不知晓孔以默的情况,只听说过她三十年就结丹的事迹,此刻她闹出这样轰动的大事来,反而是虽然惊叹不已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她做不到的事情。   落霄宗可就不一样了,得知这个消息,他们甚至沉默了好一阵,因为全宗门上下原本都以为自己知晓孔以默的底细来着。   一个看似强横,实则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师尊胡乱挥霍的花瓶美人而已。   落霄宗作为大宗门,金丹在外已经算是高阶修士,在落霄宗却属实不算是稀有。   折梧君用那样的资源堆砌在孔以默的身上,三十年结丹而已,其实不算什么很值得夸耀的事情。   相反的,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孔以默根基不稳却是如此急功近利,依赖外物却还沾沾自喜。   她的修仙之路走不长远。   可孔以默如今的这番成就却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打在了他们的脸上。   这可不是有一个好师尊就能做到的。   能够在海上造出仙岛,已经证明了孔以默无论是在修为还是在阵法炼器方面,都已经成为了可以和她的师尊并肩,在修真界被称作顶尖人物一般的存在。 第75章第75章   折梧君在得知云上盛典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落霄宗,从落霄宗的宗主这里拿到了请柬,执意前往云上仙城。   宫听听最终亦是听从了宫九言所说,放了宫析雨去见孔以默。   而珏夜在听到白幺幺的忏悔之后查清了当年的一切,在知晓真相之后,他近乎癫狂地血洗了曾经参与那件事情的所有妖族。   或许那个时候的妖族也没有想到,珏夜真的能在十年之内就将实力提升到他们完全不敢反抗的地步,不然当年他们也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去企图拿捏他的想法。   可是现如今,再后悔也是没有用了。   云上仙城的第一次盛典当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热闹非凡。   修仙界的几大宗门,魔域的魔宫,妖界的几大妖族都来到了这座仙城。   很难说他们到底是冲着与羽人族交好,还是冲着想要孔以默来的。   再一次见到孔以默的时候,她站在云端,俯视着下方的所有人。   那是真真正正的高高在上。   她不再是落霄宗折梧君的关门弟子,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却被安排了剥除仙骨的命运。   她不再是魔域少宗主宫析雨的客人,看似尊贵神秘实则却被觊觎着丹田之中的金丹。   她也不再是妖界妖皇珏夜的小宠物,看似受尽宠爱实则一次陷害就能让她失了心脏。   孔以默看着下方,默默地思忖着:“还得感谢这三位命运之子,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之中就能集齐修筑云上仙城的至宝。”   来到云上盛典的所有人,也不由得感叹这座仙城之中所用的各色法器灵石的奢侈。   他们也都算是有眼界的人,算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各界的顶尖至宝。   可三界的东西同时出现在这座仙城,同时还有不少是他们所知的来自某大仙宗,某魔宫,某妖王宫之中的东西,再联想到某些传闻,这可就有些暧昧了。   偏偏传闻之中的几位主角,今日可是都来到了这云上盛典的。   这可就不由得让大家期待起了接下来会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不过虽然这几个人互相看见的时候面色阴沉,却是并没有真的起什么冲突,而是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孔以默的到来。   而孔以默到来之后,他们更是一副呆愣而看直了眼睛的模样,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让不少人在看到孔以默的时候,除了感叹她的美貌,更惊叹她的手段。   毕竟能够让这样的三位天之骄子为她变成这副模样却没有丝毫翻船的迹象,那可真真不是仅仅修为高深抑或背景深厚就能做到的。   孔以默面对这三位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仅仅只是亮了个相便离开了。   她连寒暄几句的意思都没有,可却也没有人敢有任何置喙。   笑话,羽人族各个都是一副对她推崇备至的样子,这会儿还在云上仙城的地界呢,谁敢对孔以默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主神那边锁定我没有。”以默在盘点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之后,有些期待地想道。   毕竟是所有位面的主神,如果可以的话,以默还是很想和他见个面的。   毕竟他马上也要死了,现在不见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系统感知到了以默的想法之后颇为无语,那可是他们最至高无上的神明,为什么以默能够用这么平淡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以默却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恐怖的话语,她轻轻地用自己的食指压住了唇瓣:“唔,要不要再做点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珏夜来到了孔以默的面前,拦住了她。   这,就是孔以默在对珏夜进行一剑穿心制裁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珏夜感觉到了心脉处撕心裂肺的痛苦。   原来这就是孔以默在被他挖心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吗?   他看着孔以默,握住了剑刃,鲜血顺着剑刃一滴滴地滑落下来,他甚至到了此刻还在祈求:“以默……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都说了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怪过你呢。”孔以默慢慢地将剑刃推进了珏夜的胸膛,而随着剑刃进入皮肉,孔以默也靠近了珏夜。   她的手抚上了珏夜的面孔,那是珏夜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温柔:“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那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了吗?“珏夜感受着那温度,他看着孔以默,眼中满是悲伤。   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孔以默从来不曾喜欢过他。   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当然没有结束,你的灵魂还要去拉布拉塔呢,你忘了吗?”孔以默揽住了珏夜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轻轻低喃,“可别忘了。”   在孔以默的提醒之下,珏夜才意识到,他的神识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芒。   其实这并不重要,珏夜的眸子像是被什么狂热的情感点亮,他只问了孔以默一个问题:“拉布拉塔,会有你吗?“   “当然。“孔以默捧着珏夜的脸,轻声慢语地说道,”我会在拉布拉塔等你。“   这可不算是撒谎,毕竟这些气运之子要前往拉布拉塔所需要经过的可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洪流,不是他们有这个意愿就能轻易抵达的。   孔以默留在他们神识之中的坐标只能起到一个指引的作用,而真正前往拉布拉塔,却要靠着他们自己的毅力。   执着地穿越过无数的时间的裂缝,忍受时间破碎带来的痛苦,前往拉布拉塔。   “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我肯定也回去了。”毕竟她有洛可帮忙,回去可不算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孔以默看着面前失去声息的珏夜,将剑从他的身体之中抽了出来,单手施法将他送回了妖界之后,她甩了甩剑,抖落了其上的血珠。   随即转头,漫不经心地对看了不知多久的折梧君和宫析雨问道:“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孔以默的脸上还沾着血,可神态却表现得好像自己刚才不过是和珏夜攀谈了一番而不是给了他穿心一剑一样,那模样看起来可真是妖异又美丽。   她明明就不在意珏夜,可是她却还要给他希望,让他经历这种从绝望走向希望,然后进行无望地追逐的痛苦。   疯子,面前的是一个没有心的疯子。   在那一瞬间,宫析雨就认知到了这一点。   明明她是这样的一个疯子,可他却偏偏爱上了她。   甚至在这一刻,宫析雨的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为她迅速跳动。   这种心动之中掺杂着绝望与恐惧,就好像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的毒药一样,令此刻的宫析雨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喉咙干涩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曾开口,折梧君却是先开口了:“你的这把剑,是我送给你的。”   “啊,是的,这把剑确实还挺好用的。”话题很奇怪,不过孔以默却也不太在意,她将剑横过来,看了看,笑着应和了这么一句。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掠影。   浮光掠影,这把剑原本和折梧君的那把剑是一对。   折梧君本来也并未打算将这把剑送给孔以默,可到了后来,不知是哪一次孔以默的生辰,鬼使神差的,折梧君就把这把剑稀里糊涂地送了出去。   心动这种事情,或许是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   可他却一直有意忽视,以至于此刻让两人落到了这个局面。   “死在这把剑之下,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很有趣的命运。”折梧君向前走了一步,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释然,恍若春花初绽,秋叶绚烂,冰雪消融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动人。   “以默,我心悦于你。”折梧君如此说道。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哪怕最后孔以默无法原谅,哪怕他这么做所换来的不过亦是死亡,他也依旧希望他和孔以默之间不是交易。   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交易。   可是在以默看来,求而不得的追逐和不甘心就此结束的结果,是支撑他们前往拉布拉塔的原动力之一。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满足这些气运之子的要求。   “啊,可是我并非如此呢,折梧君。”孔以默收了剑,看着面前的折梧君,笑容亦是毫无阴霾。   就好像他不是曾经对她百般忽视万般算计的师尊,他们之间亦不曾有过那般亲密的过往。   这才是折梧君最无法接受的。   而就在折梧君大受打击的这么一会儿,宫听听已经在一位羽人族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宫析雨看着面前孔以默的所作所为,明白了自己已经走到了死局。   这死局甚至就是孔以默一力促成的。   她明明可以让宫听听在不需要那颗金丹的情况下就被治好,可她却还是用交易的名义给了他这颗金丹。   用这颗金丹,买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孔以默,我们两个之间不会就此结束的。”宫析雨在被宫听听带走之前,恶狠狠地对孔以默说道。   “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会得到你。”   啊,很有干劲嘛。孔以默微微地挑了挑眉,冲着宫析雨行了一个礼。   “宫析雨,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主神,推身世线啦~? 第76章第76章   “……落霄宗的千羽仙子宋嫣语在此次万宗会上可算是一鸣惊人了,早年虽因意外导致仙骨破碎,如今却靠着炼体之术重新走上了修仙之途,当真是令人敬佩。“   “……在此次万宗会上,魔域少宗主宫听听依旧拔得了头筹,听闻修仙界和魔域在她的推动之下马上就要实现互通有无,想必等传出消息之后就会是修真界和魔域近百年来影响最大的一件事。”   茶楼之中熙熙攘攘,说书人正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如今三界之中的大事。   “前面说的几位都是最近三界之中风头正劲的美人,但要论谁是三界之中的第一美人,还得是云上仙城的城主,孔以默。”   “孔以默,早年拜于落霄宗门下,为折梧君爱徒,三十年结丹的天才,早年于魔域妖王宫等地辗转历练,留下了诸多传闻,最后靠着一手炼器之术建立了云上仙城。”   “这位才是真真正正在修真界掀起了腥风血雨的人,传闻仅仅是第一次云上盛典,就有不少大宗门的弟子对她一见钟情,魂牵梦绕。”   “听说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早年魔域少宗主宫听听就是被她所治好,后来云上仙城之中更是接待了不少由于各种绝症而无法继续修炼的三界顶尖人物。”   “如今云上仙城之中,更是因为她聚集了无数顶尖功法,是所有修仙者,不,不只是修仙者,而是三界人魔妖都心驰神往之地。”   “这样的一位绝世天骄,其裙下之臣亦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修真界第一剑修折梧君,如今的魔域宗主宫析雨,更有妖界妖王珏夜。”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孔以默虽说早年传闻与这些顶尖人物有过牵扯,可现如今却依旧是孤身一人,甚至有传闻,妖王还曾因惹怒她而被她一剑穿心扔回妖界过。”   “也不知,得是怎样的人物才能得到这位的倾心了。”   “所以说,孔以默,怎样的人物才能引得你的倾心呢?”北珏在孔以默的身边坐下,看着状似听得津津有味的孔以默,忍不住如此问道。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幽蓝色的长裙,头上有着羽毛的装饰,不施粉黛却是清丽脱俗。   她的修为已经高深到了连来这种人来人往的茶楼,都已经无人能注意得到话题的正主已经出现的地步。   “北珏,你约我出来,可不是想要问我这么个问题的吧?”孔以默支着下巴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向北珏投来了一眼。   北珏现在已经是落霄宗的宗主了,甚至以他的修为在如今的修真界之中也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是北珏心中却是清楚,如今的他并未拉近与孔以默的距离。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和孔以默之间就相隔着一道天堑。   “我来这里,是想和你道歉的。”北珏苦涩地笑了笑,将一个盒子推到了孔以默的面前。   “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不会……”   从父亲的口中得到宫析雨的目的的时候,北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边最尊敬的几个人竟然都是这般面貌。   而他,被他们蒙蔽其中,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孔以默,甚至自以为拯救地将孔以默推入了另一个火坑。   这让北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近乎癫狂,道心受损,大好的修仙之途亦要毁于一旦。   最后,落霄宗宗主无法,将北珏送到了佛门之中,闭关修炼了数载,才总算是挽救了他的道心。   “那你也应当猜得到,当日的事情不过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一场交易,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孔以默见到北珏说得艰难,于是就贴心地替他补上了。   “你觉得若不是你,我不会在落霄宗之中尝尽冷眼,亦不会被带去魔域挖走金丹。”   “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北珏,你不必自责。”   孔以默伸出手,放在盒子上,探知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她轻轻地笑了:“你既然能在佛宗之中修出舍利,就证明你与佛有缘,有慧根,所以有些东西,你想必是能够看开释怀的。”   “你所说之言我明白,可我却未能释怀。”北珏看着面前的孔以默,那些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如实以告,“只要想到你,不知为何,心脏仍旧会抽痛得厉害。” 第77章第77章   被金色渲染得辉煌灿烂的云端之上,神庙一座座得坍塌代表着洛可所带领的反叛军的无往不利。   主神看着远处的场景,带着些焦躁不安地驱使了更多的神使前往平叛。   虽然他知道这是无用的,洛可所救出来的祂现在已经觉醒了能力,能够彻底吞噬他的力量了。   “早在最开始,就该杀了洛可的。”虽然是这么说,主神却是心知肚明,当时死亡和情感叛逃的情况下,他留下洛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他却也没有想到,以洛可那种性格,竟然最后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   “我是有点反派没错,但是我真的不是变态啊。”洛可看着神殿之上,她想到主神这会儿或许会有的想法,耸了耸肩。   “以‘强取豪夺’和‘虐恋情深’为神界要义还不够,竟然还要扭曲每个世界气运之子的命运,逼迫他们走相同的路,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虽然说从另外一种程度上他也是为了压榨每个世界的气运,但所用手段真是太恶毒了。   “恶毒?有什么恶毒的?”主神冷笑了一声,“你所用的手段,又比我好的了多少呢?不然现在,你也走不到这里。”   “就像你明明知道这个拉布拉塔人如果被我捉到,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不还是选择了利用她吗?”   主神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手中沙漏反转。   “让我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呢?”   主神期待看到的,是一个被摧毁了精神,崩溃抑或是濒临崩溃的女孩儿。   而他可以趁机攻入她的识海,取得拉布拉塔的坐标和她的精神印记,逃往拉布拉塔。   但是面前的以默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所调整的时间并不是一百年,而仅仅只是十秒钟一样。   以默张了张口,尝试了一下发声,随即就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主神大人,这种招数是没有用的。”   以默轻轻地蹦跳了一下,随即捂着胸口呼出了一口气,仿佛这就足够让她调整回正常状态了。   “不过或许你会跟白淆很有共同语言,如果你死后还有能够存放你们两个灵魂的更高级位面,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她为什么没有崩溃?   主神无法理解这一点,而在以默提起白淆之后,主神却是突然想起了某个传闻。   白淆,拉布拉塔的上一任王,是拉布拉塔在这几千年的历史中最天才的王族。   但同时,也是最恐怖的疯子。   拉布拉塔,曾经的神弃之地,在那里,所有位面的法则都会失效,原本是最最混乱邪恶的一个时空要塞,就连最最穷凶极恶的疯子都不敢前往那里。   但是在某一天,拉布拉塔孕育了祂的王族。   时空要塞都有属于他们的王族,这些王族的生命与时空要塞息息相关,他们维持着时空要塞的稳定,慢慢地改造着这个时空要塞,将其变成他们理想之中的乐园。   然后,在某一天,当时空要塞能够容纳足够多的时空裂缝,足够稳定,它就能接手那些游离在外的小位面,成为位面中枢。   主神现在所待的神殿,就是一个位面中枢。   没有人知道曾经的拉布拉塔为什么不愿意孕育王族,也没人知道祂最后为什么又还是选择了让王族出生。   总归,从王族出生之后,拉布拉塔终于是走上了正轨,逐渐稳定、繁荣、强大。   按照拉布拉塔最开始的特性,倘若祂真的能够一步步壮大,那么最后祂或许会成为一个相当强大的位面中枢。   但是白淆出生了,那是第一次,拉布拉塔的王位交替流了血。   白淆以幼年态登上了拉布拉塔的王位,他带领着拉布拉塔走上了一条充满了血腥的杀伐之路。   他吞噬了周边的时空要塞,吞噬了无数的位面,不在乎整个时空要塞因为无法消化而会出什么问题,只是一味得扩大着时空要塞的规模。   而在传闻之中,为了能够保证时空要塞的稳定,他在自己的子嗣身上做了一些相当糟糕的实验。   主神并不在意白淆对他的孩子有多么的冷酷无情,他在意的是,面前这个少女的精神到底能不能够被解码。 第78章第78章   “所以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布丁皱着眉头,上挑的丹凤眼之中满是不满,“就这么放过那个家伙,让她继续做‘公主’?”   “拉布拉塔如果没有王族的支撑,是会崩塌的,所以在以琰回来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说话的是一个女人脸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但这并不损伤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丝野性的魅力。   “可是以琰在被她扔进沙漏位面之前不是说了她不是以默吗?”这话叫布丁有些不甘心,当时的场景惊险,可偏偏他们却无法上前干涉。   这让他憎恨自己的无能,更憎恨出手的以默。   “她说的是‘你不是我妹妹。’,说不准只是对于以默竟然会将她送去她们小时候最害怕的地方的一种愤怒宣泄呢。”女人翘着腿,点燃了一根烟。   “放松点,伙计,以琰已经不是当初的以琰了,她能够毫发无伤地从沙漏位面走出来,我们要做的,是相信她,等着她出来,然后对这位小公主做出处置好吗?”   “可是……”布丁仍旧不甘心,想要再多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昼眠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牵着那位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小公主。   她仍旧是盛装打扮,红黑色系的裙装,黑色的长发披散,就像是一只被精心打扮的洋娃娃一般。   她冲着所有人微笑,然后说:“很高兴见到你们。”   可她面对的这一整个会议室的人却都并没有给她好脸色。   以默也不在意,只是拉了拉昼眠:“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和他们打过招呼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先到外面去等一下,好吗?”昼眠温言细语地对以默说道。   以默冲着昼眠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出门了。   “哦,她那动作可真是轻盈优雅地像一只精灵。”布丁看着昼眠,用咏叹调说了这么一句,随即问道,“怎么,我们伟大的祭司大人被她打动了?”   这话说得相当阴阳怪气,但是昼眠却并没有理会,只是说:“在以琰回来之前,她会暂代拉布拉塔王的位置。”   “那你呢?”疤脸女人挑了挑眉,问了这个问题。   “我会作为她的老师,教授她如何成为一个王。”昼眠冷静地说道。   可是他这话换来的是所有人相当激烈的反应,布丁冷笑着说道:“昼眠,你又要玩你那一套了是吗?”   “在以琰回来之前,拉布拉塔需要一个王。”昼眠忽略了所有人明显的不满,“以琰说过,在她不在的时候,由我全权作主。”   “那么你们是服从命令,还是不服从?”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只能选择接受昼眠的决策。   毕竟,这正是他们这个团队往常运转的时候的模式。   这里面大多数人虽然能力高超,但怎么说呢,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脑子确实是不太够使的。   所以在归顺以琰之后,以琰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教会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相信伙伴,服从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昼眠却突然皱了皱眉头,转身打开了大门。   这让疤脸女人有些好奇,于是便也晃悠着跟上前看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将那呛人的烟雾吸进了肺里,好悬没把她给呛着。   “啊,先生,你出来了。”以默转头,冲着昼眠微微一笑,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银白色的魔法棒。   魔法棒的顶端,正顶在一个男人的额心。   从额心开始,那个男人的身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可即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狂热的,眼神之中充满着对面前人的虔诚。   他单膝跪地,想要向面前的少女献上他的忠诚,可是换来的却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一击。   见到昼眠和一群人出来,以默也并没有止住自己的动作,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又用魔法棒在男人的身上轻轻一敲。   叮铃哐啷——   男人化作了无数的碎冰,掉落在了地毯上。   “查清楚了,魔法棒是布丁的,那家伙是白淆的下属之一,一个漏网之鱼。”疤脸女人所汇报的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众人的脸色变好。   “她怎么从我这里把东西拿过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布丁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明明我跟她应该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说实话,这会儿的布丁对以默产生了一种相当程度的忌惮,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昼眠真的能搞定她吗?”布丁皱着眉头说道,“他不会在哪个时候无知无觉地就被那家伙给杀了吧?” 第79章第79章   “你们和她说了什么?”布丁看着在空间裂缝之中穿梭的以默,有些惊奇地问昼眠。   竟然能够让这位在王座上待了那么久却无所作为的小公主走下来说要帮忙?   此刻的以默依旧穿着一身华丽的裙装,这服饰在空间裂缝的凛冽风刃之中被划得支离破碎,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这画面让看着她的两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开了眼睛。   但随即,当布丁看见一个个时空裂缝在以默的脚下逐渐合拢的时候却是皱了皱眉头:“她为什么不用王族的力量?”   拉布拉塔的王族能够直接链接整个拉布拉塔,然后选择修复裂缝抑或是缩小时空要塞的规模。   以默现在所做的虽然也能修复时空裂缝,但其实却是他们也能做到的事情,只是速度没有她这么快而已。   但是这种速度……和使用王族的力量之后的效果相比,还是不够的。   而且没有人敢这么做,可不是因为效率不够高,而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一个晃眼,那个女孩就被一个突然扩大的空间裂缝吞噬了进去。   那一刻,昼眠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微微一紧,但是下一秒,以默就从另一个空间裂缝之中跳了出来。   她捂着手臂,怔怔失神的模样就好像被吓呆了一样。   “够了。”昼眠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他将以默从地上抱了起来,冷着脸说道,“结束吧。”   以默回过神来,用手揽住了昼眠的脖子,说道:“啊,好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是今天到此为止,是以后这件事情都不需要你来操心了。”察觉到怀中人冰冷得不像是活人的体温,昼眠的手紧了紧。   “你不是拉布拉塔的王族,我们也并不会去强迫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啊……”以默像是没有想到昼眠会这么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被昼眠打断了。   “布丁,这边的事情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处理。”昼眠直截了当地对布丁说道。   布丁也痛快地应了下来:“行。”   毕竟刚才那一下他也是心有余悸,不管这位“以默”到底是谁,让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去为他们拼命拼到这种地步总归是感觉很奇怪的。   昼眠将以默抱回了她的房间。   一个装饰满了奢侈品的圆顶房间,房间的墙壁使用四季木制成,每日都会幻化出不同的风景和装饰品来。   以默坐在床上,那张柔软的大床的床帘便缓缓地拉上了,周围有纤细柔软的花枝举着一件深蓝色的裙子探入进去。   眼前的场景真的像极了那些童话之中描绘的一样,甚至一旁还有花枝碰了碰昼眠,交给了他一双高跟鞋。   床帘再次打开,焕然一新的以默出现在了昼眠的面前。   看到昼眠手中捧着的那双高跟鞋,她从床上赤着脚走了下来。   “我自己来吧。”以默伸出了手,想要从昼眠手中拿过那双鞋子。   昼眠却拒绝了她的动作,弯下腰亲自为她穿上了鞋子。   虽然今天的事情又一次证明了面前的女孩儿很有可能并非真正的以默,但是在以琰回来之前,她依旧还是拉布拉塔的小公主。   在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昼眠是这么想的。   其实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毕竟如果以默不是因为他的要求,就不会去修复空间裂缝。   而她今天的出行的消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也就是说,她无法使用拉布拉塔王族力量的事情马上就会传出去。   面前的以默却像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一样,在昼眠帮她穿好鞋子之后,她轻轻地扶住了昼眠的肩膀,凑了上来。   那是一个轻轻的,温柔的吻。   少女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桔梗花香,为这个吻更增添了一丝甜蜜的芬芳。   “谢谢你,昼眠。”以默笑着说道。   “你在白淆这里,待了多少年?”昼眠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她是个冒牌货,那么这个冒牌货是什么时候顶替了真正的以默出现在拉布拉塔的呢?   她又是怎么顶替的呢?   白淆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是一个天才的,残忍暴戾的疯子,这也是以琰当初不堪忍受选择逃跑的原因。   昼眠说实话,以琰已经是他见过最孤注一掷,无所畏惧的人了。   连她都无法忍受的白淆,能够在放走了以琰的以默身上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到底是真的以默承受的还是面前的以默承受的?   “这是一个无法计算的时间。”以默并没有回答昼眠的这个问题,她坐到了一旁有着柔软靠背的椅子上,姿态优雅。   “虽然我无法解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解答你另外一个你很好奇的问题。” 第80章第80章   “边缘吞蚀值已经快要达到危险数值了。”布丁操控着检测仪器查看着数据,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下子可麻烦了。”薇薇安的蜂鸟从外面回来之后,薇薇安也揉了揉眉心,“这种规模的时空裂缝对于在拉布拉塔之中的其他人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现在已经要造成恐慌了。”   “我们手头现有的东西可以将那个时空裂缝关闭吗?”昼眠站在一边查看着天空之中那个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若隐若现着无数斑驳陆离的画面。   那是属于其他位面的画面,如果以琰在的话,现在这个裂缝就会被她变成数个稳定的大门,成为拉布拉塔新的助力之一,但是偏偏以琰不在。   “可恶,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布丁手上动作如飞,想起现在不知所踪、生死未明的以琰,恶狠狠地说道。   “已经派人去关闭时空裂缝了对吗?”昼眠忽视了布丁的低语,直接向薇薇安发问。   “已经派了猎鹰带人去。”薇薇安放下通讯装置,“猎鹰那边已经到裂缝的边缘了。”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运作着,毕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对上时空裂缝这么个玩意儿。   时间、空间的法则是所有法则之中最高深莫测的一种,哪怕他们在一次次的位面穿梭之中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也算是成功稳定了不少时空裂缝。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却还是必须得严阵以待。   “……”布丁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猎鹰失败了。”   果然,在布丁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薇薇安迅即将手中的通讯装置扔了出去,在半空之中用冰霜将其凝结。   可即便她动作够快,尖锐刺耳的声音还是从通讯器之中泄露出了一丝。   这一丝,就足够叫这里所有的装置都亮起红灯。   “该死。”布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从旁边抽刀斩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手臂落地化作无数黄色的无面小人,蹦跳到各个设备上,帮助坐在设备前手忙脚乱的各部门人员检错,让机器能够保证正常运转。   “昼眠,你认为现在算是紧急情况了吗?“薇薇安的一双美眸倏忽看向昼眠。   昼眠明白她的意思。   这也是他们讨论过的,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不择手段也要逼迫以默将以琰从沙漏位面之中放出来。   猎鹰是微微安手中最强的王牌,薇薇安直接将他们派出也就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次的试探。   而猎鹰一旦失败,就证明到了相当紧要的关头。   昼眠皱了皱眉头,可最后,他却还是没有回答薇薇安的这个问题,他只是说:“我亲自去关闭这个时空裂缝。”   薇薇安知道,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开关在这里,如果我还是无法关闭这个时空裂缝的话,你再去找她。“昼眠将一只小巧玲珑的水晶云雀交给了薇薇安。   所以,昼眠对于关闭这个时空裂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吗?   薇薇安想问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启动开关,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昼眠走之后,所有的设备权限便暂时转交到了薇薇安的手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这里。   进来的人第一次没有穿有着大裙摆的华丽礼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近乎作战服一样的利落样式。   “以默小姐,这里你暂时不能踏足。“照理来说,现在这种情况,以默应该会被锁在高塔之上的。   薇薇安可不会傻到认为是昼眠忘记让她乖乖地待在她的鸟笼之中了,当下就对昼眠所说的以默的危险性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   能够在整个拉布拉塔真正的来去自如,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此刻,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以默并没有理会这句话,她只是站在屏幕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就对薇薇安说道:“先生会被这个时空裂缝吞噬的。”   “什么?“薇薇安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以默所说的话。   以默叹了口气,来到了布丁的身边,一只手将布丁身下的转椅一转,随即另外一只手就在布丁的装备上敲了几个键。   沉浸在十万火急的危机之中的布丁被转过身去,他愤怒地想要转过身来,却是被以默的手牢牢地控制住了。   “你在干……”还没等布丁发火,他便又被以默转了过来,面前的景象将他惊了个瞠目结舌,“情况被控制住了?”   “什么?”薇薇安眼睛一亮,操控着蜂鸟靠近天空,便能看到原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扩张裂缝现在却是生生被拉扯住了。   “这个时空裂缝和其他的不太一样。”以默并没有具体解释到底有哪里不同,只是强调了刚才的话,“先生过去,也会被它吞噬的。”   “以默小姐的意思是?”薇薇安的眼睛微微一眯。   “让我去。”以默直截了当地说道。   “让你去?你确定你不会逃跑?”布丁下意识地冷笑出声。 第81章第81章   椋言在花园之中见到以默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一见钟情。   在很多年前,他就见过以默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以默,高高在上地站在白淆的身边,头顶王冠,是拉布拉塔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而他,却只不过是塞莫伦多众多王族中的一个,还是以荒唐又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闻名。   过了这么多年,估计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成为塞莫伦多的统领,而以默却穿着一身破碎的睡裙瞧着像是只被打湿的鸟儿一般躲在了他的花园之中。   “我记得当年你说过,你很擅长男欢女爱。”以默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狼狈,她赤着双足来到了椋言的面前,“所以你愿意教教我吗?”   “当然,默默,乐意之至。”椋言并没有问以默用这副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而是温柔地用斗篷围住了面前的少女。   “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马上就会离开,所以希望你能够快点教导我。”以默并没有拒绝椋言的动作,认认真真地喊了一声,“老师。”   “可以,既然这样,你不介意我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吧?”椋言的手在以默的唇瓣上擦过,带着些暧昧意味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椋言对以默的这话完全是不在意的,毕竟在他眼中,如今的以默是一只纯白的羊羔,不曾尝过□□与爱情的滋味才会如此。   他自认自己在这方面能够教给她的,是顶级的欢愉。   没有人能够顶得住这种欢愉的诱惑。   “她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当得到塞莫伦多的王收了一位黑发金眸的宠妃的时候,薇薇安几乎不敢去看昼眠的脸色。   毕竟谁不知道,在当年的征战之中,白淆可是完全没有对塞莫伦多手下留情,双方起的摩擦足够让两个要塞的关系被称作势如水火。   虽然如今的拉布拉塔换了新王,塞莫伦多也并非是当年的那个王掌控。   “但塞莫伦多的那位椋言,完全不会介意借这位昔日尊贵的小公主来给拉布拉塔一个没脸的。”   “所以说她疯了吗?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布丁知晓了昼眠和以默闹掰的始末,知晓是昼眠理亏,可却也不能理解她的这个决定,“那个椋言,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好人吧。”   “昼眠,拉布拉塔现在可不太适合和塞莫伦多这种级别的时空要塞起冲突。”薇薇安见到昼眠突然起身,站起身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现在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椋言会对她做什么。”昼眠的神色却是出乎意料地冷静。   薇薇安一怔。   “他不会伤害她的身体,但是却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不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昼眠看着薇薇安,“所以现在你可以让开了,毕竟我要去接回的,是我们拉布拉塔的小公主。”   “我不是拉布拉塔的小公主,我只是一个假货而已。”   面前的少女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纱裙,头发被白色的发带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一边,她坐在椋言的腿上,乖巧地揽着椋言的脖子,对自己下了这么一个评价。   “我只是一个假货而已,所以我在你们这里并没有价值,只有对于椋言大人,我才是有价值的。”   说这话的时候,以默甚至没有抬头看昼眠,只是充满依恋地依偎在了椋言的怀中。   “昼眠先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让你带走我的小鸟儿,是她不愿意离开。”椋言的态度相当客气,甚至是带着些为难地看着昼眠。   “而且,她也说了,她不是拉布拉塔的小公主,你或许可以上别处去找找你的公主殿下?”   在那一刻,昼眠第一次被巨大的愤怒所笼罩。   椋言,他怎么敢这么对她?   他怎么敢把她变成一个被驯服的玩物?   在以默离开之后,昼眠虽然痛恨面前的男人,却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椋言像是不明白昼眠在说什么一般,笑着开口:“昼眠先生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不就只是我的小鸟儿的去留吗?”   “不必装傻充愣,你处心积虑地把她变成这幅样子带给我看,不就是羞辱她就等于羞辱了拉布拉塔吗?”昼眠十指交叉控制住伸出手用冰霜冻结面前这男人的冲动。   昼眠自然不会相信外界那些一见钟情的屁话,单单就昼眠把以默打扮成这个样子带过来的这番操作,就可以看出他的险恶用心了。   “所以她对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而已,开个价,把她还给我。”昼眠冷冷地说道。   “买回她的价格,你可不一定付得起。”听到这话,椋言笑出了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以默可真是有趣。   她说她并没有让这个男人为她动心,可是现在看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你只管开口。“昼眠并不想和这位王多废话。   椋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畅快了。   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在却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不一定能够挽回,这场景他可真是太喜欢了。   出乎昼眠意料,椋言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提了一个在昼眠看来还算不那么黑心的价码。   昼眠自然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了。   他知道面前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结束这场交易,但是对他而言,这不重要。   那些什么以默还是拉布拉塔的公主,她对拉布拉塔的了解不能为他人利用都不过只是借口而已。 第82章第82章   “我滴个乖乖,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以默的耳畔响起,随即,面前的场景扭曲了一下,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以默的面前。   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瞳孔,洛可围绕着以默转了个圈,哪怕是那么一副啧啧称奇的看热闹姿态,都展现出美艳绝伦的风情来。   “啊,你来了啊。”   以默对于洛可这样凭空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塞莫伦多皇宫花园的动作并未感到惊奇。   毕竟她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这位可是在无数暴烈混乱的时空裂缝之中来去自如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默一身华丽繁复的裙装,哪怕是在混乱的时空裂缝之中依旧像是要去参加晚宴一样。   可现在的以默,衣饰简单,满身伤痕,却是坐着轮椅被孤零零地扔在了花园之中,无人看顾。   “妹妹,听我一句劝。”洛可对于面前这位相当有好感,当下就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嘛,像我们这么优秀的姑娘,就是要精心爱护好自己的。”   “苦肉计这种,能少使就少使,总归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办法不行总还有别的办法的。”   “你和画家小姐,真的好像啊。”以默看着面前的洛可,突然笑了起来,笑完,说了这么一句。   以默想起了她还在画家小姐身边的时候,那个少女絮絮叨叨地和自己念叨着:“谁都不要管,爱自己就完事儿了。”的模样。   “画家小姐,是你的创造者?”洛可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位真正的拉布拉塔小公主?”   “对,没错。”以默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所以说,你到了这里来,是说明你的计划要准备开展了吗?”   “没错,所以你这边的答复是什么呢?”洛可的手上出现了一支小小的青藤,她弯着腰递到了以默的面前,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   以默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但她并没有立刻伸出手,而是在向洛可确认了一遍:“只要我能让那些气运之子自愿选择前往拉布拉塔,你就会打开屏障,不会阻拦对吧?”   “当然。”洛可抬了头,冲着以默抛了个媚眼,“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不过你们拉布拉塔吸收得了那么多气运之子吗?你这可有点揠苗助长的意思在里面了。”   气运之子所携带的小世界的力量灌入时空要塞,确实可以令时空要塞的边界无限延伸,获得衔接小世界的力量。   但同时,那么多气运之子的气运和所带来的位面的力量,对于时空要塞来说可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毕竟这些力量,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光是这群天之骄子能够造成的破坏力就够呛了,绝对会将时空要塞周边的裂缝全部吸引过来。   “当然可以,只要它能够拥有塞莫伦多的屏障,吸收再多气运之子都不成问题。”以默淡定地说道。   塞莫伦多之所以被白淆压着打,却还是数一数二的时空要塞,就是因为它那坚实无比的屏障。   虽然要消耗相当多的能量,可是如果和气运之子结合在一起,那可就是一个完美的良性循环了。   “哈,原来如此。”洛可这可算是明白了以默这会儿以这么副姿态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果然,如果不是有足够大的利益,这位小姑娘才不舍得伤害自己呢。   “不过说到底,拉布拉塔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值得吗?”   洛可等到以默伸出手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个青藤,确认了青藤小筑在他们两个之间建立了联络之后,才问了以默这个问题。   “那是画家小姐的故乡,自然就是我的故乡。”以默理所当然地说道,“就像你,明明早就可以离开那个被你们的主神扭曲的位面,逍遥快活痛痛快快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可你还是为了那些小位面不相干的家伙,选择和主神来进行这么一场要赌上性命的博弈。”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说得好。”洛可忍不住拍了拍巴掌,随即捧着脸说道,“哎呀,怎么把我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反派来着。”   “既然如此,以默,你可以去和你的老师告个别了。”洛可在地面轻轻一踩,身形再次逐渐幻化,“告完别给我个信号,我就来带你走啦。”   洛可其实在四处乱逛的时候,和这位叫椋言的也结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梁子。   所以这会儿她想到椋言接下来会吃的瘪,语调那可是相当幸灾乐祸。   椋言这会儿可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遭遇的是什么。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以默了。   说实话,其实并没有太长的时间,也不过就只是一周而已。   但椋言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何为度日如年。   我竟然真的对那位小公主产生了感情。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椋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一想到这位自称是假货的小姑娘,椋言的心中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与欢喜。   她是个古怪的,甚至是有些笨拙的女孩子,可却又聪明灵慧得不可思议。   他立刻就去见了她。   在走到她的房间的时候,椋言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当时以默的模样实实在在地刺痛了椋言,让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选择了留下一句让人给她疗伤就匆匆离开了。   可这在这座宫殿之中的不少仆从看来,毫无疑问就是以默失宠的讯号。   毕竟在椋言的宫殿中,受尽宠爱又惨淡离场的可真是太多了。 第83章第83章   “我失算了。”在攻入主神大殿的前夕,洛可突然开口,“我单单是知道这小姑娘能搞事儿,绝对能把小世界世界线搅得一团混乱脱离主神掌控。”   “但我说实话是真的没有想到,愿意为了她离开的气运之子竟然能有这么多。”   想到即将因此而降级的那几个小世界,洛可是真的有点肉疼。   不过到底以默帮了她这么大的忙,甚至到了最后还真的做到了以假乱真,洛可自然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要是她是我们位面的人就好了。”洛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随即,她带着正神攻入了主神大殿。   曾经这个位面是双主神掌控,正神便是坐在神殿之上的主神之一,偏偏里面那位发疯,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暗算了正神,随即大肆扭曲各个小世界以期获得更多小世界的气运之力。   而大多数的神明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主神扭曲了情感,性情大变,走向了“虐恋情深”的道路。   “就是说,他这个爱情美学实在是不敢恭维。”洛可想起自己待的那几个小世界,只觉得没个十级八级脑瘫真的整不出这种活来。   不过说实话,正常神明被剥夺了力量投入这种小世界几次确实是顶不太住。   也就洛可这种不讲武德的进去,才能把这些小世界闹个翻天覆地了。   噢,以默和后来其他的叛乱者干得也挺不错的。   “所以不用心疼了,总归原本如果没有你们,那些世界也会被那个家伙弄到逐渐走向消亡。”正神在一剑斩开大殿的门之后,侧脸对洛可说道,“至于小世界降级的事情就交给我去操心吧。”   “对了,那个孩子,应该不会被主神给……”   “安心啦,要不是确认了她的身份,我也不敢让她替我上嘛。”洛可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神大殿。   大殿之中,主神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以默。   “为什么你没有精神印记?”任何精神体都应该有精神印记才对,如果没有,也就代表着她是个未完成品。   可是未完成品又怎么能有这种实力走到这里,甚至是帮助另一个神明完成叛乱?   而且以默不仅仅是没有精神印记,连她的世界都是一片庞大的无法解码的数据流,以主神的力量都无法解锁分毫。   “不可能,拉布拉塔在将你创造出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一个完成品了才对。”主神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以默却已经听到了身后大殿正门的轰塌声,好心好意地对主神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被拉布拉塔创造出来的。”   以默的任务至此,也就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的这一场战斗,不算是一边倒,但到底洛可这边是压着那位向来高高在上的主神在打的。   尤其是当洛可咔咔笑着,从胸口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化身成为时空裂缝的时候,主神脸上的表情把以默都给逗笑了。   明明可以正常地使用作为时空裂缝的力量,却偏偏要用这样的形式。   洛可小姐很多时候,可真是太可爱了。   最后当主神和正神开始进行最后的决战的时候,洛可退到了以默的身边,问她:“你要回拉布拉塔了吗?”   “对,画家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她。”以默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羞涩的意味,“毕竟是未经她的允许就盗用了她的身份,我应该要向她道歉的。”   “可以啊,不过道完歉记得要让她道谢,毕竟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呢。”洛可掐了一把以默的脸,“那在那之后呢?”   “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以默难得一见的茫然时刻,她想了想,随即说道,“等见到画家小姐再说吧。”   “等再次见到她,我应该就能补足所有的数据,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然后,我再想这些。”   以琰在逃离拉布拉塔之前,已经经历了五个一百年。   在第一个一百年之中,她的身份被设定为王公贵族家的大小姐,每天所要做的,就是去参加各种应酬交际,奔赴一场又一场宴会。   相比起以琰后来的经历来说,这些宴会可真是普通平凡极了,但问题是,被接入沙漏位面的她,也不过才五岁而已。   每天,她都在不同面孔的仆从环绕下懵懂地醒来,接受不同面孔的人的教导,教导她要优雅要高贵,谈吐要谦和有礼,一举一动不能为家族丢脸。   “其实那段时间也不算太糟吧,毕竟吃得好穿得好,就是停不下来而已。”以琰在回顾那段时间的时候,如此评价道。   没错,白淆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没有给他的女儿一丝一毫地喘息之机,设定的沙漏位面之中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宴会等待着以琰去奔赴。   以琰在这样的宴会之中,度过了整整一百年,学会了优雅的谈吐,学会了多种多样的礼仪,出来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用标尺量好的一般。   随即,白淆就将她扔进了新的沙漏位面。   如果说,第一个一百年是无穷的热闹的话,那么第二个一百年就是无尽的孤寂。   以琰被关在了一座高塔之中,没有任何能够跟她说话的人,没有任何出去的机会。   高塔之中,放着无数的书本。   以琰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读书。   以琰曾经近乎厌倦了不停地在她耳畔说这说那的老师,那些告诉她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长辈,告诉她接下来她又要去奔赴哪场宴会的仆从。   还有音乐声,欢笑声,辩驳声,宴会总是衣香鬓影,吵闹不休。 第84章第84章   以琰一开始在得知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就算是从书中了解过具体的含义,她也还是不能理解那些字眼的真正意义。   知道以默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些字眼才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当她那具小小的身子投入以琰的怀抱之中,当她那双黑色的瞳孔带着光看向她,当她用那样稚嫩的语调叫以琰姐姐的时候。   以琰才突然意识到,妹妹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就好像是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以琰抱着以默稀里哗啦地大哭了一通。   以默并没有因为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姐姐的狼狈而手足无措,而是耐心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那是以琰最后一次哭。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奇妙,也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可其实,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之中,以默根本就不需要以琰的保护。   “姐姐,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从各个位面摘取的投影片段而已。”以默坐在床上,拍了拍以琰的脑袋,“不然,他们的时间不会任由父亲操控。”   “只要你尝试走这个片段以外的线路,你就会发现世界的不完整性。”   “是这样的吗?”以琰的这个问题令以默笑出了声,她拉了拉以琰的小拇指。   “下一次,姐姐会和我一起进去,那时候,姐姐就能知道了。”   以琰在过去的四个年头里,经历了四个一百年。   而以默才被投放入沙漏位面两个年头而已,却用两百年的时间赶超了以琰的进度。   白淆一开始并不同意让以琰和以默一起进沙漏。   “废物就应当被销毁,而不是再给一次机会。”白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以琰一眼,他用一种会令以琰颤抖的温柔姿态蹲在以默的面前,“默默,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情。”   “可是,父亲,你不是想看看,我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吗?”以默面对这样的白淆,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恐惧的模样。   以琰甚至不明白,她怎么还能叫得出口那声父亲的。   “而且,父亲,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还是姐姐,虽然在现实之中不行,但是你不想看看,在那个沙漏位面之中,她如果真的想,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吗?”   “啊,这竟然都被你看穿了。有时候,可真想敲开你的脑壳,只留下那个脑子呢。”白淆摸了摸以默的脑袋,“不然总感觉有一天,你会做出叫我生气的事情。”   那动作叫以琰控制不住地挡在了以默的身前。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至少现在我所做的,都是能叫父亲满意的事情。”   站在前面的保护者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可站在背后的被保护者却是稳如泰山,她甚至还提了一下自己那身叠了五层的的裙子的裙摆,冲着面前的白淆行了一个礼。   “那么,父亲,我们已经耽搁了您不少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这一次,以琰和以默被投入了一个“草木皆兵”的世界。   是真正意义上的草木皆兵,她们的身周,是郁郁葱葱的丛林,而丛林之中的每一棵植物,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化作怪物扑向她们。   “姐姐,把他们当作怪物就好了。”以默在杀死一个的时候,如此对以琰说道,“首先,你要活下来,然后才能探知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看到的……”以琰在那个怪物扑过来的时候,却是连还手都不敢,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以默动作。   因为她所看到的怪物的脸,统统都是她在曾经的世界之中曾经遇到过的,抑或是杀死过的人。   想到曾经白淆的险恶用心,她甚至不敢抬手去打他们一下。   而听到以默的说法,她带着些犹豫地问了她这个问题。   “和你所看到的差不多。”以默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在这段时间之中,她还拿着一根树枝狠狠地插入了一只怪物的眼睛之中。   “但是现在,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是一群想要伤害我们的怪物,不是吗?”以默如此对以琰说道。   “可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知道白淆那家伙的,他真的有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你怎么能确认沙漏位面到底会不会有……”以琰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那就是以后的我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以默转了转手中的树枝,她的脚下躺着四具尸体,这些尸体甚至在被杀死之后就不再呈现出怪异的特征。   就好像是四具真正的人类躯体一样。   “姐姐,如果你永远把时间浪费在探究这些事情之上,那么你就永远都不能快他一步。”以默踩着尸体走过来的之后,牵住了以琰的手,这么对她说。   这句话总算是提醒了以琰,她不再说话了。   以琰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但是她开始动手了。   在以琰沉默的这段时间之中,她们两个的生活甚至算得上是惬意。   两个人的冒险和一个人的旅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更何况无论是以默还是以琰在白淆的□□之下至少在进入沙漏位面的时候是能够快速在短时间之内拥有相当恐怖的力量的。   可到了某一天,当其中一个小姑娘模样的怪物尖叫着求她们放过她的时候,以琰阻止了以默的动作。   “姐姐,我们现在还别无选择。”以默并没有执意要杀死那个小怪物,而是站在那里,提醒了以琰这一点。   “你错了,以默。”以琰却开口了,她反手将那只小怪物伸出偷袭的爪子剁掉,然后对以默说,“我们不应该从此刻开始,就别无选择。”   “好吧,那就听姐姐的。”以默微笑着将选择权交给了以琰。   从那之后,以琰和以默再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怪物。   她们两个将怪物捉住,然后圈养在了丛林中被她们清理干净的一片空地之上。   以默和以琰一开始将怪物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组,任由他们进行打斗,然后就是从中挑选出最乖巧的奖励,最蛮横得剁掉四肢。   然后就是这样的情况往复循环,在最开始的几个小组的攻击性都被卸掉之后就将他们汇合,然后再次进行同样的操作。   几番轮回下来,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大,被驯服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姐姐,那接下来,你想用他们做什么呢?”以默在温柔地抚摸完一个怪物,并且给予了它奖励之后,这么问以琰。   “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以琰已经教会了一些怪物如何处理伤口,于是便将一位被剁掉四肢的扔了回去。   她在这段时间已经面对了太多的怪物,在经过了充分的“实验”之后,她发现这些怪物的伤口很容易愈合,只要在剁掉之后抓紧时间处理好伤口再重新接回去,对这些怪物的性命造成不了什么阻碍。   “你在找什么,以默?”   “缝隙,这个世界的缝隙。”以默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画,“我说过,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而缝隙就是我们能够利用的东西。一般,在那个缝隙处会有这么一个图案。”   “找到那个图案,我们就能出去。”以默对以琰说。   “原来是这样,所以对于白淆来说,他希望我们走的是这么一条路?”以琰挑了挑眉。   这对以琰来说可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毕竟之前的她可是一直随波逐流,跟着白淆的安排在走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样是可以出去的。”以默摇了摇脑袋,“毕竟姐姐应该也发现了,在那些位面里待得时间久,相对的很多东西会学得更好。”   “就像姐姐如果真的想做,很多事情都会比我做得好一样。”   “不用给我留面子。”以琰揉了揉以默的头,随即做出了一个提议,“但是说实话,以默,这一次,我们留在这里久一点怎么样?”   “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以默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留在这里,改造这个世界啊。”以琰看着下方已经开始按照她们的要求挖地的怪物,笑着对以默说道。   这一次,以琰和以默在这个世界只呆了二十年,就被白淆从位面之中抽离了出来。   “竟然真的能做到,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白淆在查看那个位面的情况的时候,有些讶异地说道。   “父亲,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以琰没有说话,以默却率先开口了,“我说过,每一个沙漏位面都有变成真实位面的可能性。”   白淆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面前两个人的无限可能性,这不只是让他感受到了喜悦,更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只是让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她们的“鸟笼”。   “我说过,父亲更喜欢姐姐,姐姐之前应该很疑惑为什么吧。”躺在床上,以默抓着以琰的手,微笑着对她说,“因为姐姐的性格其实和父亲很像。”   “你们两个面对有威胁的东西,第一反应都不是灭杀,而是驯服。”   “让鸟儿学会了飞翔,现在也是时候给她们拴上脚绳了。”白淆看着那个已经开始自行运转,逐渐要演变成真正小世界的位面,微笑着说道。   “但是姐姐和父亲不一样,姐姐和我也不一样,姐姐是有心的,姐姐是拉布拉塔选定的新王。”   “姐姐,你已经找到方法能够获得力量了吧。”以默伸出了手,揽住了以琰的脖子,她凑到了以琰的耳边,明明没有开口,声音却在以琰的脑海之中响起。   这话令陷入沉思的以琰抬起了眼睛:“你已经知道了?”   以琰总是会因为以默的话而意外,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总是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而现在,当她听到以琰这么说的时候,她轻轻地松了口气。   “那么姐姐,做好准备吧。”   “做好杀死我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祝福,嘿嘿。   感谢在2022-07-0811:51:16~2022-07-0911:5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ha5瓶;洛云曦1995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第85章   “我不会杀了你的。”以琰捧着以默的脸,她看着以默的眼睛,认真地再次强调了一遍,“以默,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绝对不会杀了你,你懂吗?”   以琰甚至连问以默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说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是坚定不移地认为,现在的她和之前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在任何时候,她都将拥有选择的权利。   哪怕是白淆,现在她虽然还奈何不了他,但是等着吧。   总有一天,她会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高塔之上。   所以她觉得她绝对不会按照白淆所安排好的去走,她会保护好以默,让她成为拉布拉塔最幸福的小公主。   以默也并没有反驳以琰的话,也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笑着说道:“好吧。”   那句话就好像是以默在长期折磨之下的一句杞人忧天,当不得真。   但是以琰已经和以默共同生活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知道,以默是认真的。   她总是能先她一步察觉到白淆的意图,然后做出自己所认为的最合适的最佳的方案。   她不是不信任以琰,只是很多时候,事情确实就是按照她所预料得在往前发展。   所以现在的以琰,还完全无法改变以默的这种态度。   而接下来的几个世界,验证了以琰的猜测。   相比起“草木皆兵”的世界,这些世界的难度在一瞬间加大了不说,更是充斥着白淆的恶意。   而在每一个世界的关卡之中,都有那种二选一抑或是某一方牺牲才能度过的难关。   “一次,两次你们可以想到办法,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你们想不出办法,必须要有一方做出牺牲的时候呢?你们是会互相怨怪,还是会逐渐习惯这种牺牲方式?”   以琰似乎能够听到白淆的发问。   这种选择题惹怒了以琰,到了最后,当以默的眼睛在那个光辉灿烂的世界之中瞎掉之后,她几乎是直接用暴力,将整个世界都毁坏掉了。   这可不是白淆想要看见的局面。   他脸色阴沉着想要说什么,以琰却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别想着什么好事都能给你占尽了,位面进化和驯服我们,你只能选一样。”   “你大可以试试和我继续这么斗下去,不过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要是不让我称心如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痛快的。”   小小的女孩,明明还瘦弱得不像话,可是瞪视着白淆的时候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却显得无所畏惧极了。   白淆面对以琰的挑衅是一种古怪的,要被逗笑一般的神态。   他正想要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攻略某一座时空要塞的消息。   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而他决定暂时先搁置一下教养自己这位大女儿,让她低下她那高贵的小脑袋的计划,而先去收割他的战利品。   而以琰却是当机立断,就要带以默逃跑。   在她终于勉强突破了白淆设下的屏障,接触到拉布拉塔的一点点力量之后,她知道在高塔下的沙堡之中,出现了一道小小的时空缝隙。   “因为规模足够小,所以哪怕我们两个穿过它,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以琰在以默的手背上敲着密码,“默默,我们跑吧。”   “留在这里,就只会被白淆玩弄在股掌之间。”   当时的以默温顺地点了头,她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以琰的任何要求。   明明最开始,以琰还是一个需要她安慰,需要她鼓励,连白淆的目的都察觉不到,会被牵着鼻子走的废物。   但以默却总是无条件得信任着以琰,就好像她真的就是她口中无所不能的,拉布拉塔的新王。   以琰曾经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最开始,她的世界里只有一片混沌不安,充斥着白淆所肆意刻画的痕迹。   可是当以默投入她怀抱的那一刻,以默就成为了她的未来。   为了以默,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未来变成那样受白淆操控支离破碎的模样。   所以现在,她要带着她离开拉布拉塔。   为了完成这一点,以琰甚至动用了她仅剩的力量制造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小小的骚乱?你的姐姐是这么和你说的?“白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双目无神的幼小女童,”放走了我那么多的俘虏,竟然还把这称作小小的骚乱,可真有她的。”   “对于父亲来说,这场骚乱轻易就可以平息,自然不算是什么大的骚动。”哪怕是看不见,以默其实也知道面前的白淆看似话中带笑,其实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但是她却依旧是一副丝毫没有恐惧的模样,平静地站在那里。   “你胆子倒是真的大,竟然还敢一个人回到我这里。”白淆终于是发怒了,他伸出手,扭曲了以默的一只手臂。   清脆的骨裂之声传出来,面前的以默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就好像她感知不到任何痛楚一样。   “你真的和你的姐姐完全不同,你很聪明,但是却也无趣极了。”白淆一点一点地将以默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翻转过来,微笑着说道。 第86章第86章   小光球醒过来的时候,第一面所见到的就是画家小姐。   画家小姐是她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小家伙,你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吧?”少女在感知到面前的光球所传达出来的意念的时候,笑眯眯地说道。   “难道画家小姐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吗?”小光球闪了闪,传达出了这样的疑问。   “当然不是了,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看的人,那可真是有太多了。”画家小姐用手中的画笔点了点面前的小光球,“就比如说你,以后也会比我好看得多哦。”   “是吗?”小光球闪动的频率都因此而变快了,一副相当兴奋的模样。   “可是,我是谁呢?”   小光球想到这里,发出了疑问。   “啊,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当小光球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面前的画家小姐很明显愣了一愣。   “抱歉抱歉,能够创造出你这件事情实在是叫我太激动了。”   画家小姐双手合十,冲着小光球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给你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好。”   “好吧,没有关系。”   小光球欢快地围着面前的画家小姐转了一圈,拖长的尾巴洒下了点点光辉落在了面前少女黑色的发尾。   “我等着你给我取名字哦~”   “好的,我一定会给你取一个最棒的名字!”画家小姐看着面前的小光球,那双黑色的瞳孔看起来明亮又温暖,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那么现在,就让我带你去你的家看一下吧。”   展现在小光球面前的,是一个长满了桔梗花的小镇。   小镇之中的栏杆被漆成了暖黄色,每一个房子都铺盖着红色的瓦片,用五彩斑斓的玻璃装饰着屋顶。   苹果绿的路标上用可爱的字体描画着这个小镇的名字:维特小镇。   小光球对于来来往往的和画家小姐差不多的那些生物害怕又好奇,但是当她意识到那些人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在整个小镇之中穿梭了几个来回,逗弄了一下屋檐上的白燕子,又偷吃了有着一整面花墙的面包店大叔家的小面包之后。   小光球回到了画家小姐的身边,兴奋地对她说道:“我喜欢我的家。”   画家小姐听到这句话,轻轻地双手合十:“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个小镇毕竟是我最用心设计的,你喜欢才是正常的嘛。”   小光球发现了,面前的画家小姐其实是有一点点小自恋的,不过这让小光球更加觉得她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画家小姐,是我的创造者呢!   小光球在天空之中转了一圈,骄傲地翘了翘尾巴。   小光球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其实并非是所谓的现实世界。   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屋檐上鸟窝之中粉色的云雀会从蹒跚学步变成振翅飞翔,面包房中每天出的小面包样式多种多样。   每天在广场上约会的男女都各不相同,小镇举办的舞会上总是会出现一些新花样。   每天来到维特小镇的都是新面孔,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一些小光球听不懂的话。   什么“装备”“副本”的,小光球一开始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感觉各个都是一副生机勃勃,要去大干一场的模样。   怎么看都觉得,这些肯定都是真实的嘛。   所以当画家小姐在某一天问她,要不要到外面去玩的时候,小光球有些疑惑地问她:“难道我现在不在外面吗?”   “啊,看起来你的成长速度果然比我预期的要慢一点嘛。”画家小姐有些气恼地戳了戳面前的小光球。   小光球被她戳得在半空之中滚了个来回,她有些不高兴地将光点甩到画家小姐的脸:“才没有嘞,我现在可聪明了!”   “现在塔罗罗大叔做的面包,我闭着眼睛都能尝出来是怎么做的!”   “好吧好吧,你可聪明了可聪明了。”画家小姐带着些无奈地说道,“那么聪明的小光球小姐,你愿意去现实世界看看吗?”   “现实世界是什么意思?”   小光球很容易地就原谅了画家小姐,并且对画家小姐口中的现实世界表现出了好奇。   “现实世界,就是真实的,不是用数据堆砌成的世界。”   画家小姐想了一下自己给小光球最开始载入的词汇库,拣了小光球现在应该能够理解的词汇向她说明了一下什么是现实世界。   小光球听懂了。   她姑且还是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的。   她吓得尾巴都僵直了:“什么!我所待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吗?” 第87章第87章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厉害!”小光球在听到画家小姐说出的这话的时候,都懵住了,随即她从机器之中脱离出来,一把扑到了画家小姐的怀中。   “画家小姐,你为什么会死,我不要你死。”   这个孩子的成长速度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呢。   画家小姐在看到小光球竟然能够进入真实世界的时候,如此想道。   这样的话也挺好的,至少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这些东西就不会荒废掉了。   “亲爱的,我也不想死啊。”这是画家小姐第一次抚摸到小光球,可是这个时候的她,连微笑的模样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疲惫。   “你也知道,我被我那位父亲做了一个小手术。”画家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她想起了那一天,当她给了白淆一个重重的耳光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为了惩罚她,白淆自然是没有给她用任何的麻醉手段,让她清醒地感受到了大脑被摘除出身体的痛苦。   她想起了后来在位面之中受尽折磨,狼狈奔逃的那一段时间。   白淆不断地调高着位面的难度,肆无忌惮地拓展着她的精神力。   她知道白淆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她在这种折磨中彻底丧失自主意识,变成任由他操控的玩偶。   他大发慈悲地允许她保有自己的灵魂,不过是坏掉的,破碎的灵魂。   她不愿意这样。   所以她选择了将在隔离了姐姐之后所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力量,来保有自己的意志。   而那些力量,原本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身体的。   “不过他可能也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吧。”   “毕竟在他的设计里,沙漏位面所造成的伤害是只会反映到精神力上,而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所以你去光之世界的时候,是真的被那个世界给伤到了眼睛,而不是……”小光球抬起了脑袋,猛地看向了画家小姐。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世界的折磨就造成触及生理的心理问题啊。”画家小姐这会儿还一副很骄傲的模样,“我可是很坚强的,才没有那么脆弱呢。”   “不过谁能想到呢,那些该死的沙漏位面竟然真的能伤害到我的身体,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惊讶得不得了呢。”   “所以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活下来啊。”画家小姐眨了眨眼睛,她的眼中落下了眼泪。   这个时候的小光球已经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了。   可是她却并没有见过任何比画家小姐还要漂亮的人。   画家小姐,就连落泪的时候,眼睛之中都是盛满了笑意的,看起来那么美,又那么脆弱。   “可是好像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我的灵魂已经受了太多伤了。”   “我只能腐烂在这个位面了。”   小光球沉默了。   她其实知道,在画家小姐的这段旅程之中,她其实一直有办法可以让自己活下来的。   比如说,在她那位姐姐带她逃走的时候她选择抛下她的姐姐逃跑。   比如说,在她的那位姐姐逃走后不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为她打掩护。   比如说,在白淆对她做缸中之脑手术的时候不执意要偷偷留存自己的意志。   再比如说,在意识到灵魂腐烂的那一刻,就向白淆求救。   她有办法可以活下来的。   “可是,那样活下来的,就不再是我了。”画家小姐将头靠在枕头上,黑色的发丝在洁白的床单上散开,“亲爱的,我是不是很贪心?”   “明明之前已经做出选择了,并且知道这种选择会带我走向死亡,但是现在还是不甘心地想要挣扎一下,想要活下来。”   小光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知道她的画家小姐其实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在她这几年的人生之中,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落子无悔。   她在一次又一次毫无希望的死局之中挣扎出活路,可是到了现在,她终于是找不到一点生机了。   画家小姐的人生是一场又一场的自救,当她终于无法救赎自己的时候,那就已经是绝境了。   小光球救不了她。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小光球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没有再说话。   画家小姐也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事实上,能够创造出这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是在临死之前,能够有个人记住我,还是很棒的。   虽然,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未完成品”。   “这样的话,就真的来不及将你完成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亲爱的。”画家小姐在又一次絮絮叨叨完自己的故事之后,这样问小光球。   小光球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上前去,轻轻地蹭了蹭面前的画家小姐。   “我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的,毕竟我都这么惨了呢。”画家小姐一把抱住了小光球,□□了她一番,“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大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真的能够成为一个万人迷的!”   “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要像我这样啊,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自己。”画家小姐捧着小光球,认真地说道,“你是我最珍贵的作品,所以你一定要珍爱自己,好吗?”   那个时候的小光球想要问她。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她就不能爱自己一点呢? 第88章第88章   “所以说,以默,你就是故意的吧?”在把以默送往拉布拉塔的时候,洛可问了她这个问题,“明明可以直接将以琰送往沙漏位面,但是你却还是选择了那么凶残的方式。”   “而且那会儿在不确定以琰能不能将你的创造者救回来的情况下你就敢贸然将拉布拉塔的支柱送进去,你确实是胆子不小。”   毕竟拉布拉塔如果连一个王系血脉也没有的话,是很容易不稳定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就算以琰知道以默死在了沙漏位面,她也很难去将她救回来。   毕竟白淆已死,拉布拉塔的王系血脉便只有她一个了。   “我确实对她没什么好感。”以默一般情况下不太会说谎,“拉布拉塔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她解决,壮大拉布拉塔我也帮她做到了。”   “那么,如果她在外流浪那么多年,连续跳转了那么多个高维世界,连这种级别的法则都没有参透,连救回画家小姐的实力都没有就敢杀回来的话,那可就太没用了。”   “看起来我还不算太没用呢。”以琰坐在王座之上,为坐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扎着辫子,温柔地如此说道,“总算是救回了你。”   “可是,雪莉,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坐在她身前的是一位白发红瞳的少女,她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如果没有她的话,姐姐应当很难救回完整的我了吧,毕竟没有我的身体就很难凝聚那些散开的精神力了。”   “她姑且也可以算是我的孩子,姐姐就不要这么不情愿了嘛~”   “这孩子可是对着我的心脏来了一刀诶。”以琰扎好辫子之后,食指在雪莉的发上轻轻一抖,无数的光点落下,不一会儿,雪莉的发上便形成了几只振翅欲飞的水晶蝴蝶。   “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姨母的?”   “好啦~”雪莉转过身来,扑进了以琰的怀中,依恋地蹭了蹭,“那个孩子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那么不容易,不准欺负她了啦。”   “诶呀,我知道啦,毕竟她为拉布拉塔做了那么多,我肯定是感谢她的。”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以琰还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毕竟说实话,那一刀实在是来得太狠太快,又加上当时那姑娘的外貌加成,饶是以琰在外行走那么多年,一开始也确实有点没遭得住。   在刚刚进入沙漏位面那会儿,她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倘若不是很快在几个世界之中发现了以默所留下的痕迹,那她估计差点就暴躁得把这些世界给拆了。   但最终,她发现了现在她所经历的世界,就是当年以默曾经走过的世界。   那个孩子无论在哪个世界,身处怎样的险境,都在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所以虽然不明其意,但她最终还是一个一个世界得走下去了。   她想要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也想要知道自己当年到底都错过她所受的哪些苦楚。   最终,她在那个全息游戏繁荣发展的世界之中,找到了她的珍宝。   其实在走过这些世界的时候,以琰就发现了以默身体上或许出现了问题,她的灵魂更是有不堪重负的痕迹。   但是真正见到自己被折磨得支离破碎的妹妹的时候,以琰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得上涨,随即就是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她竟然让她一个人经受了这样残忍的折磨,无人诉说,无法挣脱。   “没关系哦,姐姐最后,不还是顺利找到我了吗?”等到以琰想办法将她的珍宝一点一点救回来之后,女孩儿依恋地抱住以默的手蹭了蹭,“而且我那个时候,也并不是无人陪伴的。”   “那个孩子,一直陪伴着我呢。”   虽然说那一刀给以琰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是她内心确实是对那个“以默”有着无限的感激的。   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的话,她的妹妹就将长眠于这个世界,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我的研究失败了呢。”雪莉在得知以琰的描述之后其实也有点惊讶,“毕竟那个孩子在我活着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除了能够从程序之中脱离出这一点让雪莉有些惊讶之外,在其他方面的学习,小光球都是相当缓慢的。   在有了自己的思维之后她应该能很快择定自己的形象并且超着那个形象进化才对,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懵懵懂懂,委屈地责怪着她不给她设定形象。   而且心智上的进化也相当迟缓,雪莉虽然很喜欢当时她那种像是孩子一样天真的状态,但到底还是会担心她死去之后她应该怎么办。   所以她才会狠下心将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全部添上了bug,逼迫她去修复去成长起来。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以琰在雪莉的脑袋上按了两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操心太多的是以默,关我雪莉什么事情!”雪莉抓住了以琰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现在改名了,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呢。”   “往日之事不可追,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雪莉啦,请姐姐用全新的目光看待我好吗?”   “哦?那你现在不喜欢玫瑰了?”以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说道,“那孩子可是种了一花园的玫瑰,等着你去看呢。”   “那我叫雪莉了,我还是可以喜欢玫瑰的嘛~”这下子雪莉可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拽着以琰就要往外跑,“姐姐姐姐,快带我去吧,快带我去吧。”   以琰给雪莉现在重新打造的身体拥有着超越法则的力量体系,这一拽竟是生生把她从王座之上拖了下来,无奈地说道:“行,你给我轻一点行不行啊!”   以默回到拉布拉塔的时候,拉布拉塔种满了盛放的玫瑰花。   “哈?这是为了迎接你,所以才有的这么大手笔?”洛可也还挺喜欢玫瑰的,随手摘下了一朵,结果被一只小精灵追着狼狈逃窜了一番之后,回来如此问以默。   “不是的,这应该是说明,以琰真的将她救活过来了。”以默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前往高塔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隐在暗处的男人亦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第89章第89章   Julia在听闻霍华德飞机失事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下。   “怎么了,宝贝儿?”说话的男人口音迷人,带着一股子少年未睡未醒的惺忪,伸出手从背后揽住了Julia的脖子,像是一只懒洋洋撒娇的大猫一样拿走了她的手机。   “安德烈,我都说过了,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Julia有点无奈地转过身来,捧住了自家男朋友那张足够用美貌杀人的脸蛋,如此说道。   “我当然知道。”安德烈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稳重可靠的模样,在Julia面前却是黏人的要命,还带着些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才独有的小自恋。   “就他那副傻子样,你当然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了。“安德烈轻拽了拽Julia的棕色的发尾,带着些洋洋得意地说道。   “对啊对啊。”Julia和安德烈相处久了,知道这家伙的习性就是一只好哄的大猫而已,所以便熟练地顺着他的话说道。   “那么英俊的帅气的可爱的我最喜欢的安德烈先生,可不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呢?”   “哦,亲爱的Julia小姐,既然你都做出了这样的请求,我当然是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毕竟你很可爱,而且我只爱你。”   安德烈冲着Julia抛了个媚眼,随即将手机还给了她。   Julia也得空重新和那边吃了满嘴狗粮的哥哥继续通电话。   “啊,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找个比你小的,幼稚,实在是太幼稚了!”Julia的哥哥在那边相当抓狂地说道。   不就是他之前给她和安德烈之间的感情增加了那么一小点点的坎坷吗?如今竟然次次都要在他面前这么炫耀自己和Julia的感情!   呵,小屁孩!   Julia对于这场哥哥和男朋友的战争不予置评,毕竟这两个人的幼稚程度用东方那边的俗语来说就是“半斤八两”,谁都别想嫌弃谁的那种。   “所以这次霍华德的葬礼你要去吗?”哥哥抓狂完,如此问Julia道。   “去吧,毕竟我和他之前有那么多合作关系,不去就太不礼貌了。”Julia想了想,如此回复了哥哥。   哥哥听到这话那可真是一阵欣慰,觉得Julia可真是长大了,如今真是懂事得让他心疼。   那个霍华德当初那么对她,可她却依旧能够说出得体大方的话来。   呜呜呜,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可一挂断电话,Julia便兴奋地和安德烈说道:“快快快,给我把上次我在d家买的那份杂志给我拿过来!”   “就是那份我说很适合在前男友葬礼上穿的那个黑白系列!”   成长是不可能的,他霍华德当初敢这么对她,那她去他葬礼上走个秀。   不算过分吧,问题不大吧。   可能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女人太过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不是什么好女人。   可安德烈却是爱死了Julia这个样子,当即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上次你说的时候,我就叫人全部去买下来了,走,我带你去挑!”   “什么?你又背着我给我偷偷花了这么多钱?”Julia一双美眸落在了安德烈身上的时候,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安德烈之前就被Julia说过好几次不要这么盲目地给她花钱,在一起之后更是约法三章。   毕竟虽然安德烈如今已经从他那位贵族老爹那里继承了不少资产,他本人所开的公司也成为了行业之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但到底他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Julia自己其实作风也不算是勤俭节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相当奢侈了,但每次看这位小少爷给她花钱的时候,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之前他们俩没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在一起了Julia自然不希望自家亲爱的变成别人口中的“人傻钱多速来”。   可是Julia这么好看,给她花钱的本能完全就克制不住啊。   而且适合在前男友的葬礼上穿诶,这种前提让安德烈完全克制不住蠢蠢欲动掏出钱包的手。   不过这话安德烈不敢说出口,便只能垂头丧气地等待着接受Julia的批评。 第90章第90章   初初踏上拉布拉塔,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荒漠。   它简直完全无愧于神弃之地的名字,在未能踏入内城之前,陆绎几乎没有见过任何可以称得上有理智的生命体。   不过在荒漠之中,有的不仅仅是危机四伏,更有无数的机遇。   对于陆绎来说,或许一开始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到了后来,那就是如鱼得水了。   虽然混乱到曾经陆绎所熟悉的规则和经验完全无法在这里运用的地步,但万变不离其宗,胆大,心细,再加上一点敢于抓住时机的心狠手辣,陆绎相当迅速地在拉布拉塔站稳了脚跟。   而相对于原来的位面,他在这里所能够抵达的上限,所能够看到的东西,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我并不后悔来这里,甚至可以说,能够来到拉布拉塔,是我的荣幸。”陆绎屈膝,向着坐在王座上的女人微微俯首以示他的忠诚。   以琰对于他的这幅态度不置可否。   事实上,曾经在无数位面进行过历练的她自然是知道这些气运之子的性格的。   心高气傲,野心勃勃,但偏偏又有能够与之匹配的心性和能力,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世界意识所偏爱。   面前的这位虽然是第一个成功将他所降落的那一块土地彻底驯服,拥有资格来到她的面前的,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甚至和他实力差不多的气运之子并不少,只不过之前他们都出于某些考虑仍然处在观望的状态而已。   不过想必昨日的那场加冕仪式终于还是让他们坐不住了。   毕竟在加冕仪式之前,以默的身份在拉布拉塔仍旧是众说纷纭,想必他们所收集到的消息也是令他们一头雾水的。   她到底是拉布拉塔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是一个可悲的、卑劣的夺走了公主殿下身份的小偷?   前者与后者的差别在他们对以默的态度上不会有影响,但是在他们如何应对归来的以默这件事情上却是有微妙的差别的。   毕竟这个女人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倘若自以为是、自说自话,行事不够周全,都相当有可能在她身上再次惨烈翻船。   更有聪明的在这座荒漠之中领略过法则之力以及更高深的规则的,在基于对以默目的的揣测之后,更是能够猜出他们的竞争者可不只是本位面的同僚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针对她所做出的策略都需要更加慎重。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忍耐与等待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而在得到以默真的回到拉布拉塔的消息的时候,“慎重”一词更是被不少人抛置于脑后。   可到底,这场加冕仪式证明了以默在拉布拉塔无可置疑的地位。   而正因为这场加冕仪式,哪怕他们同样身处于拉布拉塔,想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见那位端坐在高塔上的小公主一面依旧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最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选择了顺应拉布拉塔的规则,用正大光明的方式来见这位小公主一面。   总之,那些若有若无的,充满敌意的试探和布置在今天开始之前突然全部都被卸去。   紧接着,这位已经在极南之地拥有了赫赫威名的陆先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了雁翎沙蟹。   随即,便是向她觐见的请求被传递上来了。   “哈,陆先生,那么,请问你的请求是什么呢?”以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权杖,随即歪了歪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绎的目的,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是流程却还是要再走一遍。   “我想要与拉布拉塔刚刚回归的那位小公主见一面。”   嗯,这位倒是相对来说还比较客气的,没有上来就说要求娶以默的这种胡话。   想到上次被雪莉打出拉布拉塔的那位塞莫伦多的王,以琰默默地如此想到。   随即,她看着面前的陆绎,微微一笑:“陆先生,虽然我很想帮助你,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明白女王陛下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女王陛下能够将我的意思传达给她,仅此而已。”陆绎心中一沉,但随即,他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拿出了一个水晶玻璃罩。   罩中的玫瑰正在灼灼盛放,微微颤抖的花瓣看起来娇艳夺目。   哇哦,是个好东西。   这些气运之子为了见以默一面,倒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以琰感受到那些花瓣上所蕴含的法则之力,在心中吹了声口哨。   但是她却并没有接过陆绎手中的东西,反而还是保持着原本那种含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再次拒绝了他。   “陆先生,你误会了。我说的无能为力并非指以默早就传达出了不愿意见你的意思。而是,现在的她正处于休眠状态。”   “什么?”江寒星在听到这个消息,挑了挑眉毛,“什么叫做休眠状态?”   “根据那位女王陛下的说法,据说她的身体一直都有一些问题,这次回拉布拉塔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陆绎转头看向了身边正在擦拭枪械的男人。   “燕祁,你认为这位女王所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以默不会骗人,同理可证,这位女王陛下应当也不会。”燕祁将手中的□□抬起看了看瞄准镜,“可这并不代表她所说的就是全部的事实。”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从别的方面下手试试看,能不能闯入高塔,见到她。”   “啊,又来了。”江寒星翻了个白眼。   明明在他们原来那个世界,陆绎才是真正和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有所牵扯的人。   但真正到了拉布拉塔之后,手段最激进的,却往往是燕祁。 第91章第91章   “大人,女王陛下的意思就是这样。”一身宫装的少女低着头,向面前的男人一字不差地传达了以琰的说法。   “行吧,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坐在铺满了雪白皮毛的躺椅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他听到了这话却像是并不意外的样子,只这么对面前的少女说道。   少女浑身上下都盘着妖异的花纹,连瞳孔都是类似于蛇一般的竖瞳,冰冷无情,原本她在这片荒漠之中也算是一个霸主了。   可如今却向着面前这看起来俊美,却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的男人献上了她的忠诚。   毕竟他们这一片可是在荒漠之中唯一算得上能够容纳智慧种族的乐园,原本也是有一个相当稳固,也令拉布拉塔人相当头疼的组织。   可是这个男人到来了不过三月,先是靠着出谋划策成为了统领的心腹,随即便是拉拢、打压、分化、瓦解。   等到统领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下要么就已经投靠了男人,要么已经因为各种争端消失在了这一片大漠之中。   随即,也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向这位统领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竟然早就在暗中不知何时获得了相当恐怖的力量。   这个女子算是很早期就投靠了男人的,对于男人如何做到这些也是看在眼中。   良言妙语,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她一边为了面前男子的心计而心惊胆战,一边却又暗暗激动。   毕竟能够效忠一个强大而又有脑子的首领,才能带她走向更开阔的世界。   只能说,这些怪物都忽视了那些奇珍异宝落在人类手上能够带来的力量了吧。   他们想当然地以为这些东西在他们身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那么在人类身上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可在吴晏清冒险使用了一次之后,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赌对了。   而这,将会帮助他快速地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等待那个女人的到来。   吴晏清的这一生都在追寻。   追寻那个叫金以默的女子。   惊才绝艳,却可惜慧极必伤,这是世人对于这位安国丞相的评价。   他的“干水三策”以及后来所提出的“络跫变法”都是当时乃至于后世都承认的最顶尖的治国良策。   倘若不是他,安国不可能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之中数度成为当时最鼎盛的国家,甚至在出了那么几位荒唐的国君之后才被齐国吞并。   说到荒唐,似乎安国出名的那几位人物都有不少荒唐的事例。   其中这位吴晏清虽说被誉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但也是世人眼中相当荒唐的一位了。   像他这样的,只要好好地呆在安国国度,为安国国主出谋划策,就够他安稳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了。   抑或是他回他的天水城去,也是能做个逍遥自在的公子哥儿的。   他偏偏不,他就要在外行走,探寻那不着边际的海上仙岛。   在那个时候,海上仙岛,世外仙人这种说法其实也并不算是太过荒唐,是被不少国主相信的。   倘若他身体健壮,能够支撑他这么一段旅程也就罢了,偏偏他本来就是自幼身体孱弱,好不容易得到了名医医治才勉强医好了身体的。   这么一番胡闹,他的身体自然又是迅速地垮台了下去。   被仆从带回安国的时候,吴晏清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国君一边大呼糊涂,一边想要为他寻找天下第一名医洛风临来为他医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世人才惊讶地发现,那位年少成名,行医神鬼莫测的洛风临,原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了消息。   而安国的皇帝自然是因此而心急如焚,命了自己的部下不惜一切代价闯入茯苓谷去,拖也要把那位神医给拖出来。   在被谷中的阵法和花鸟毒虫伤死无数精兵良将之后,国君终于得到了从茯苓谷传回来的消息。   他们找到洛神医了,但却是一具尸体。   尸体甚至已经腐烂了一半,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不少时日了。   找到他的地方,像是一间华丽的囚室,也不知道这位洛神医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竟然把自己给囚禁了起来。   而吴晏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他便直接带着笑意撒手人寰了。   吴晏清是故意不想活了的,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问题。   毕竟金以默那女人的医术确实优秀,说是要治好他,那就是将他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治好了。   要将这么一副健壮的身子骨给弄坏,吴晏清也是花了不少时日。   他一直在追寻那所谓的海外仙岛,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可是追寻到最后,他却真的相信,金以默就是一位世外仙人了。   毕竟没有一位方内之人会像她一样,拥有那么古怪的认知,拥有对世间一切都满不在乎的神态。   他在这段追寻的时间之中也见到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物,这更加确定了他的揣测。 第92章第92章   “所以说,你们来是来向我寻求合作的?”椋言看着来到他面前的男人,微微笑着问了出来。   “不,准确来说我们是来寻求庇护的。”说话的男子言语之中的含义相当谦卑,面上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之意。   啊,果然,对于这些天之骄子来说,很多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欲望会超过那可笑的自尊。   也对,若不是这样,他们也当不上天之骄子。   “可是我为什么要庇护你们呢?”椋言手中的杯子轻轻一晃,带着些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面前的人。   在他面前的吴晏清却是相当镇定的:“首先,据我所知,我们也算是有一个世界的缘分的,太子殿下。”   椋言曾经去过那个位面的消息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就放出来的,虽然说不算隐蔽,但大多数人是确实不知道塞莫伦多的王消失的这么一段时间去了哪里。   而能够了解到这一点,便侧面印证了这群人在拉布拉塔已经领略了相当繁复的规则并构筑了盘根错杂的势力。   椋言从来不帮没能力的人,看来这点他们也算是打听清楚了。   但仅仅是如此还是不够的。   “和我有一个世界缘分的,可不只有你们这一个位面,为什么我要帮助你们呢?”椋言发出了如此疑问。   这话不假,毕竟椋言跟了以默三个世界。   甚至在前两个世界之中,他还跟所谓的“男主”有过兄弟情分呢。   “因为,以默快要醒过来了。”吴晏清早就预料到了椋言会有此一问,自然也早就想好了答案。   他说出的这话叫椋言神色微微一动:“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吴晏清想到那个女人,这会儿他已经不像是当初一般一旦想到她就会激动得连思绪都乱成一团。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冷静下来,通过谋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不再爱她,与此相反,冷静下来之后,他更加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感到底都是什么,也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想必您也知道,从那个位面来的那三位已经联手,不仅仅是打算清扫其他位面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联合高塔之中的人把控住能够去见以默的渠道。”   “以琰可不算是蠢货,而且毫无疑问,她确实是尊重那位小公主的意愿的,应当是不会任凭他们这么糊弄自己。”椋言的眼中划过一道冷芒,面上却依旧保持了笑意。   他当然知道,倘若是如此,面前这位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翻云覆雨的男人就不会提起这件事情。   除非,情况有变。   “雪莉似乎已经流露出了同意和他们合作的意向。”吴晏清拿出了一面裹满了铜锈的梳妆镜。   梳妆镜之中的画面微微幻化,随即便出现了一个举着重剑的白发少女和一名衣袂飘飘的剑修。   白发少女似乎原本是要举剑劈下的,可却因为对面剑修的开口而止住了动作。   随即,她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竟然放下了剑,脸上挂上了笑意。   这可就毫无疑问是一个不太妙的讯号了。   雪莉那个女人连他这个以默承认的老师都并没有给任何好脸色,在自己表现出求娶以默的意思之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打了出去。   她怎么可能会对这群人如此宽容。   说实话,仅仅凭借这一点,椋言对于画面之中的剑修可就喜欢不太起来了。   更何况,他可是知道在那个修仙位面以默经历了什么的。   那位剑修折梧君剃了以默的骨头,那位魔宗少主夺了以默的金丹,那位妖皇陛下挖了以默的心脏。   这种情况,明明应当是说什么这是以默步步为营算计来的结果,她是心甘情愿的都不好使的。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